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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黎明渊一口喝干了酒，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追了去。

***

姜微雨的相亲对象，是一所高校的海归博士，名叫于茂泽。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斯文俊雅，举手投足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的豁达和阳光。

姜微雨卸了妆只抹了一点爽肤水就匆匆赶了过来，光洁的脸颊在暖黄的烛光下，清丽的山间百合。

于茂泽不由得看呆了。

还是姜微雨先开口：“于先生你好，我是姜微雨。”

“姜小姐您好，叫我茂泽就好。”于茂泽慌忙握住她的手。

两人落座，她开门见山：“我家里的情况，于先生都知道吗？”

只见对方点头：“知道一点。”

姜微雨切开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彩礼五百万。”

这样其实非常不礼貌，但她心如死灰。

既然不能嫁给黎明渊，那么嫁给谁都一样，与其虚与委蛇不如直截了当。

“没问题，”于茂泽几乎立刻开口，“我这些年半工半读薪水还可以，也有些积蓄，不需要靠家里。”

“我已经失业了，没什么给你的。”

“不要紧。”

“于先生是加拿大华裔，不知道怎么看待扶弟魔？”

“既然是华裔，国内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一点的。姜小姐只是孝顺父母，疼爱弟弟，这没有错。”

于茂泽一脸坦诚，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候，桌上的烛光微微一晃，于茂泽惊喜地站了起来。

“表哥，您怎么在这里？”

姜微雨循着于茂泽的目光看过去，手中的叉子“咣当”一声，跌落在餐盘上。

黎明渊迈着长腿，阔步走了过来，嫌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蜡烛。

“你搞什么？什么时候回国？也不回家看看，老爷子天天念叨你。”

于茂泽满脸笑意：“来我介绍一下，姜微雨姜小姐，这是我表哥黎明渊。”

姜微雨一点也不心慌。

自己只是男人见不得光的床伴，他才不屑于在外人面前提。

果然，黎明渊似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诧异伸手。

“初次见面，姜小姐你好！”

那双狭长的眸子又深又黑，姜微雨不敢与之对视，只胡乱跟他的指尖碰了碰：“黎先生，你好！”

黎明渊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度之大，姜微雨险些失态。

好在他没有纠缠，很快便松开了。

寒暄完，于茂泽便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你放心，我表哥这人最讨厌无效社交，他马上就会走。”

姜微雨想想也对。

三年来，男人从来没带她在公共场合露过面，她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床上那方寸之地。

于茂泽安抚完她，便对黎明渊使眼色，示意表哥赶紧走开，别耽误他的约会。

谁知黎明渊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正好我也没吃饭，不介意一起吧？”

他都坐下了，别人还怎么介意？

不等于茂泽和姜微雨说话，黎明渊便一口吹灭了蜡烛，抬手吩咐服务生：“开灯开灯，黑漆麻乌的，于茂泽你这点的什么菜？你们于家是要破产了吗？鱼子酱一人来一盒……”

第3章他的吻又凶又冷

于茂泽：“……”

姜微雨：“……”

服务生热情地替黎明渊倒了水，满脸堆笑走了。

男人目光落在一脸菜色的于茂泽脸上：“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喝水？”

血脉压制，于茂泽明明不渴，却还是中蛊一样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姜微雨默默用餐不说话。

席间黎明渊时不时盘问于茂泽的学业，以及未来的打算。

于茂泽恭恭敬敬回答着，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她一时有点心酸，原来他也有如此温和有人气的一面。

终于，黎明渊又一次提醒于茂泽喝水，

于茂泽捂着肚子皱眉：“表哥，你陪一下姜小姐，我去一趟洗手间。”

第三人一走，黎明渊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让人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姜微雨立刻站起身来拿包：“我吃好了，你慢用。”

“坐下！”黎明渊没有抬头。

姜微雨有些气恼，她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凭什么还用命令的语气跟她说话？

但更恼火但是自己，黎明渊叫她坐下，身体竟然先脑子一步，乖乖坐下了。

男人吃相很优雅，餐具在他手中交错，简直赏心悦目，远处好几个年轻女孩跃跃欲试，想过来跟他搭讪。

“黎总，还有什么吩咐？”她满腹心酸，不去看女孩们。

黎明渊拿了餐巾擦手，目光懒散地落在没撤的烛台上，开口就是讥讽：“我一直以为姜小姐只喜欢钱，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就算身在地狱也会向往光明，”姜微雨心底一片冰凉，“我再俗气，也女人，爱浪漫是女人的天性。”

黎明渊没想到一向闷葫芦的她也会说这许多，当即冷笑一声：“傍上了茂泽就是不一样，不仅有底气离开，还学会还嘴了。”

“我没有……”她低下头。

“没有什么？”黎明渊猛地把餐巾扔到桌上，脸上的阴霾吓得邻座的女孩再也不敢往这边看，“没有打算离开我？还是没有打算嫁给他？”

她不说话。

“还是？”男人剑眉一挑，“你嫌弃我老了，满足不了你？想试一试年轻帅气的？”

周围都是人，姜微雨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目光里满是央求：“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那我能满足你？”

脸颊已然红透，姜微雨胡乱点了点头。

男人似乎很受用，尽管面色冷凝，语气却缓和不少：“我想了一下，舞团暂时没有合适的首席人选，你再跳几年，条件随便开。”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她胆子也比平常大了些：“是舞团没有合适的首席，还是你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床伴？”

果然，他的目光一点点沉寂起来。

姜微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目光移向别处：“黎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累了，只想找个人安定下来。”

“结婚有什么好？两个独立的个体被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束缚着，纠缠不清，一辈子不得安宁。”

“……你不懂！”姜微雨苦涩地摇了摇头。

“我不懂？”黎明渊明显生气了，骨节捏得咯吱作响，“我他妈不懂？我看不懂的是你！于茂泽没告诉你吧？他不仅是什么海归博士，还是于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门当户对你懂不懂？就凭你的身份，能进于家的门？”

门当户对？

姜微雨哪里不明白。

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三年来，她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对黎明渊爱意，他何等精明，怎么会没有察觉？

她也曾自欺欺人，觉得黎tຊ明渊不肯给她回应，只是单纯的不爱她这个人，与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可现在，“门当户对”几个字，彻底把姜微雨打入深渊。

为什么？

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已经主动要分开了，黎明渊为什么还是不让她好过？

为什么还要血淋淋把真相撕裂开来，连她最后一丝尊严都践踏得粉碎？

姜微雨觉得浑身都在疼，抓着桌布的手簌簌地抖，黎明渊嘴唇开阖，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男人也终于察觉到她的失态，绕过桌子抓她的手，却被猛地甩开。

水晶杯跌落在地，服务生惊慌失措过来清理。

姜微雨抓起包，落荒而逃。

她跑得很快，空旷的长廊里全是脚步声。

可黎明渊还是轻而易举追了上去，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在狭窄的门后。

他的吻又凶又冷，像狂风暴雨，撕扯着她。

姜微雨几度哽咽：“……我已经决定不再续约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男人一言不发。

为了躲避亲吻，姜微雨只能尽力仰头，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对方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

正在这时候，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姜微雨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用尽浑身力气推拒，才让黎明渊的唇短暂离开，她顾不上喘息：“……是于先生……他找来了。”

三年来，她严守保密协议，对外一个字也不敢泄露，黎明渊也一样，除了贴身秘书，几乎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于茂泽是他的表弟，他应该比自己更不愿意让于茂泽知道两人的关系。

果然，男人松开了她。

但并没有退后，而是双臂撑在墙上，把她圈在中间，语气慵懒：“嗯，是茂泽。”

姜微雨放下心来，迅速整理完自己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抬腿就走。

上方的人没动。

她叹息一声，弯腰打算从手臂下钻出去。

腰间突然一紧，黎明渊单手把她捞了起来，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侵虐又霸道。

包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姜微雨不敢乱动：“黎总，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于茂泽是你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