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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模糊间，唐姚姚仿佛看见了小时候——

　　首都大院，顾爷爷曾打趣顾严书：“严书，你总是把姚姚妹妹挂在嘴边，那长大后干脆娶她做媳妇好了。”

　　“姚姚这丫头淘气的很，长大后指不定变成了坏姑娘，到时候严书就不要她喽。”

　　虽然自家爷爷是句玩笑话，她却当了真，“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我不会再淘气了，严书哥别不要我……”

　　那时候，顾严书虽然稚气未脱却很沉稳，心疼上前为她擦干眼泪，还说：“姚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不要你。”

　　“等你长大，我就娶你。”

　　当时顾严书离她很近，深邃好看的眉眼轮廓，她现在还记得。

　　而如今，同样深邃的眉眼，给她的却只有冷漠。

　　缓缓擦掉眼中的泪，唐姚姚定定地看着顾严书，想最后努力一次。

　　“严书哥，你小时候明明说了要娶我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一个烂人？”

　　紧紧凝着她，周围的声音都被她屏蔽。

　　“咚咚！”

　　她期盼着，似乎能听到紧张的心跳。

　　接着，却得来这么一句：“唐姚姚，你听好了，我不会要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第10章

　　哗啦！

　　世界好像就此坍塌了。

　　唐姚姚的眸光一点点黯淡，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了之前的棚屋，被强行套上了红布嫁衣。

　　院子远远传来敲锣打鼓的喜乐声，只是棚屋外却静悄悄。

　　所有人都去参加顾严书和苏听凤的婚礼，村长家办喜事，大家都赶着去喝酒吃肉。

　　唐姚姚无神望着窗外，耳边数落声不断：“唐知青，顾知青注定不属于你，老老实实嫁给二麻子，以后至少不会被批斗挨打了不是？”

　　“人啊，就得认命！”

　　唐姚姚垂下眸子没接话，看上去已经麻木。

　　村妇见她这样，都认为她真的认了命，这才转身锁门离开。

　　“快走，快走！”

　　“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结婚席上占着好位置，村里穷，我可好久没吃到肉了，多亏村长大方……”

　　脚步声很快远去，屋外只剩风吹的“呜呜”的声。

　　唐姚姚缓缓抬起头，眸子一团暗。

　　她抬手从床板下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刀，这是当初下乡爸妈偷塞给她，让她防身用的，她一直藏在床板下。

　　握紧刀，朝老旧的木格子窗走去。

　　认命吗？

　　顾严书不喜欢她，她确实无法强求。

　　她可以压抑喜欢，可以不纠缠，可以离他远远的。

　　可凭什么要她嫁给二麻子，也要认命呢？

　　她觉醒悔悟，忍着殴打撑到现在，是为了改命，不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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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

　　村头，一片红色喜庆的村长家。

　　一张张桌子被摆在门前，大家都在吃肉喝酒，谈天说地——

　　“我们村长就是有势力，不仅那把那群城里来的知青管的服服帖帖，还能拿出这么多酒肉来摆喜宴！”

　　“村长也确实宠着女儿，那顾知青虽然好，但是要这么个成分不好的女婿，村长也不怕出事。”

　　“你们知道什么，我之前偷听到村长和听凤谈话，听说这上头已经松了口，指不定就要平反了，顾知青那可是首都大院的子弟，听凤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远处，已经被灌了两斤酒的顾严书拿着烧酒杯，拧起眉头。

　　他正要上前细听——

　　“严书！”

　　苏听凤忽得着急赶过来，掩下眼中慌乱：“我看你步子不稳，是不是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屋休息？”3

　　顾严书确实脑袋发沉，点头跟着回了屋。

　　刚踏过婚房门槛，耳边又隐约听见声音：“二麻子呢？他那个酒鬼，今天竟然没来讨酒喝？”

　　“他今晚可美了去了，估计正忙着和唐知青洞房呢……”

　　声音低了下去，听不真切。

　　顾严书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想到今晚也没看见唐姚姚的身影，心中莫名不安。

　　“怎么没看见唐姚姚？你不是说你爸之前要她嫁给二麻子是看她不听话，只是要吓唬她？”

　　苏听凤扶着他的手一僵，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没错，是这样的。”

　　“但你也知道，唐知青发疯一样喜欢你，现在我们办婚礼她心里肯定不好过，怎么还会愿意来喝酒吃肉？”

　　“估计躲在哪里怄气呢，等明天早上我陪你去看她，再把事情说清楚。严书哥，今晚……我们就早点休息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床边，她伸手就要去解顾严书的衣服。

　　顾严书瞬间侧身避开：“苏听凤，我们不过是商议好的形式上的假结婚，我希望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苏听凤脸色一变，讪讪收回手：“我……我只是看你太累了。”

　　“你放心，我会按照之前说的来，今天过后你就不会再有成分上的麻烦，那些知青在村里也不会再被批。”

　　说着她顿了下，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若之后政策下来，你要一个人回城，我也绝不不会拦着，反正我现在也没要你和我领证不是吗？”

　　直到她说完，顾严书才收回了冰冷的视线，合着衣服闭眼休息。

　　苏听凤看在眼里，心底即气恼顾严书的冷淡，又嫉恨他现在还惦记着唐姚姚。

　　但她的面上却依旧温柔：“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忙。”

　　她转身离开屋子后，眸中变得阴冷。

　　没有关系，等今晚过后，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成了定局，唐姚姚就活该嫁给二麻子在村子里蹉跎一生。

　　而她，有的是办法跟着顾严书去首都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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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只剩下顾严书一个。

　　听着外面传来村民吹捧村长的话，他厌恶捏了捏眉心。

　　脑海不自觉又浮现起了唐姚姚的脸。

　　从小到大，她骄纵跳脱，谁都不怕，要是有谁惹了她，她哪怕是伤了自己，也绝对会还回去。

　　她疯到能给他下药，这次能乖乖不来婚礼闹？

　　总觉得不对。

　　心里有个声音催促他去见唐姚姚。

　　不安实在压不下，他揉着发沉的头，想到下乡时长辈们的托付，终究还是站起了身，决定去找人。

　　一路走到后院，刚要推门出去，却看见不远处的红灯笼下，二麻子惊慌说——

　　“不好了！唐姚姚不见了！她的身份证也不见了！她一定是逃跑了！”

　　苏听凤一改和气，此刻满脸阴鹜：“没出息的孬货！连个受伤的女人都看不住！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