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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傅聿白思忖了一会，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对不起。”

他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的告诉着温念初他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温念初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傅聿白从来不会这样子，他只会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温念初的负面情绪。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傅聿白。

她讷讷开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傅聿白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

他说，他看见了。

温念初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傅聿白微微蹙眉，表情上带上了担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恶意的。”

温念初擦擦眼角的泪，故作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温念初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过去，但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

傅聿白的声音充满了诚意和坚定。

是她自己太不争气，只是这么寥寥几句话，她心中的防线就开始溃提。

“重新开始？”温念初有些犹豫地问道。

“是的，念初，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够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傅聿白的脸上满是认真，他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开始变成“念初”了。

她的内心渐渐开始融化。或许，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们有机会重新修补他们的关系。

傅聿白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答案。

温念初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给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傅聿白闻言，只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隐隐阵痛，那种镇痛的感觉，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温念初关掉了灯。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不敢回应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失忆带给一个人的改变这么大，等他恢复了记忆，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多好笑了。

言尽于此，沉默只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温念初是被一阵嬉笑声吵醒来的。

她抬眸望过去，只看见小宝坐在傅聿白的病床上，傅母就在一旁笑着。

见她醒来，傅聿白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你醒了？”

温念初揉了揉眼睛：“妈把小宝带过来了?”

傅聿白摸了摸小宝的头发：“你怎么没告诉我，原来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第34章

温念初哽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解释。

只能胡乱应声：“嗯。”

傅聿白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的疑虑又加重了一层。

温念初只觉得十分不自在，她低头匆匆下了床，快步走进洗手间开始准备洗漱。

……

看着温念初进入了洗手间，傅聿白才淡淡开口：“妈，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对吧？”

傅母收敛了笑容，只是担忧的望着他：“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宝是被你亲手抱养的，”

“当初岁岁还因为小宝和你怄气呢。”

傅聿白怔然：“怄气？为什么？我和念初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吗？”

“是啊。”

好像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傅母突然闭了嘴，不再说。

傅聿白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连逗弄孩子都没了心思。

小宝一看没有人陪他玩了，他小嘴一撇就哭了起来。

“哇……”

声音惊动了卫生间的温念初：“这是怎么了？”

傅母接过孩子抱起就哄了起来，傅聿白绷直了脸，脸色算不上多好看。

温念初满脸疑问，傅母心虚的抱着小宝，走出了门外。

温念初叹了口气：“把你儿子吓着了？”

傅聿白还是绷着脸，表情没有多大改变：“没有。”

不知为什么，温念初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傅聿白现在心情不太好。

傅聿白看向她，开口询问：“我总觉得，你们好像瞒着我一些很重要的事。”

温念初心中大乱，就算是失忆的傅聿白，感知也是这么灵敏。

根本骗不了他。

温念初垂下眼眸：“忘记不好吗？什么都记得未必是一件好事。”

傅聿白眼神凝上了一层寒霜，看起来带有几分像之前的傅聿白了。

“念初，我是不是伤害过你？”

温念初的手有些局促，她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放弃抵抗：“是，其实也没什么好瞒。”

“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这些事……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没想到某人失忆了依旧是老爷脾气。”

戏谑的声音从病床的门口传来，温念初和傅聿白闻言看去，只见姜澈今天穿着平时不穿的便服。

傅聿白看着这个突然凑近的人，他紧抿双唇：“不好意思，你是谁？”

傅聿白不知道为什么，再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危机感。

姜澈挑挑眉：“还真是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傅聿白脸色如常：“您好，虽然我猜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还是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念初的丈夫，傅聿白。”

对失忆的傅聿白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姜澈。

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火花正在碰撞。

姜澈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好，我是……小宝的亲叔叔，也是温小姐的律师，姜澈。”

傅聿白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姜澈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傅聿白，他凉嗖嗖的补了一句：“负责帮温小姐拟定离婚协议。”

第35章

傅聿白脸上的神情僵硬了。

唇齿间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离婚协议……？”

他略带质问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温念初身上。

温念初只觉得这两个人争锋相对的莫名其妙。

她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

“探病就好好探病。”

姜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这次来，是来汇报好消息的。”

“施菲菲的判决书下来了，协助罪犯谋杀警察，故意伤人，杀人未遂两次，绑架监禁她人，啧啧，五毒俱全。”

温念初抬头：“她的处决呢？”

傅聿白不明就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姜澈身上。

姜澈见关子买的差不多了，随即露出畅快的笑容：“当然是——数罪并罚，施小姐的余生，估计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温念初舒了一口气，施菲菲怕是今后再也不会危急到她和傅家的安全了。

怎么算，都是一件喜事。

傅聿白看着温念初的表情，有些疑惑：“她是谁？”

温念初朝傅聿白摇了摇头：“她是小宝的亲生母亲，也是害你不记得之前的事的罪魁祸首。”

傅聿白闻言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姜澈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傅先生对施菲菲女士的处决有没有什么疑问呢？”

傅聿白神色平静：“伤害她人就要为此付出相应代价，不是吗？”

“说的好。”

姜澈露出赞赏的目光，随即耸耸肩：“反正资料我已经带到了，你们感兴趣可以看一看。”

“律所还有事，那我就先撤退了。”

临走前，他朝温念初挤挤眼睛：“温小姐的离婚事宜，如果还有需求，我随时都可以提供帮助！”

他挥挥手，走出了病房。

温念初目送着姜澈离去的背影，完全忽略了傅聿白阴沉如墨的脸色。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傅聿白已经盯着她看很久了。

傅聿白眼神微沉：“姜律师对你很好吗？”

温念初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

傅聿白转过头去，没让温念初看见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虽然已经失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碰见特定的人之后，有些莫名的情绪就会肆意生长。

比如说，看见姜澈和温念初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居然感觉自己的胸腔酸胀的难受。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