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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踉跄跪下：“臣妾愿意接受东厂卫督主的调查。”

卫景朝，大魏东厂大都督，权势滔天，心狠手辣，是苏家的死敌。

现在后宫全是苏明珊的人，就连苏府也站在苏明珊那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卫景朝是彻查此事的最佳人选。

秦圣轩眸色一沉：“来人，宣卫景朝。”

“是。”

一炷香后，卫景朝到了。

飞鱼服如沉夜，朱红斗篷胜血，一张脸俊美绝伦，却透着寒气。

他声音清冷：“微臣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卫景朝，朕命你彻查五日前的巫蛊一事。”秦圣轩冷然道。

卫景朝眉尾微挑，旋即看向苏雅婷，眸色倏地一暗。

他没想到，曾经的大魏第一美人，如牡丹一般的人物，竟会变得如此的苍白憔悴。

让人，只看着便有一种想将她揉碎的感觉……

卫景朝掩下眼帘。

“臣……遵旨。”

苏雅婷刚松了口气。

秦圣轩冰冷声音又重重砸下。

“真相没查出来之前，永宁宫的宫门就没必要开着了！”

看着秦圣轩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苏雅婷垂下眼帘，自嘲一笑。

重来一世，秦圣轩还是那个绝情的秦圣轩。

可苏雅婷却不愿再做那个痴情的苏雅婷了。

次日。

苏雅婷收到了一封信。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你妹妹是皇后，身上不得有污点，那件事你必须认下来！

第二章

苏雅婷看着那信，心里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消散。

前世，苏家便是一直拿她当棋子，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苏雅婷苍白着脸将信在烛上点燃，很快便只剩下一滩灰烬。

她坐在殿内，等待秦圣轩的到来。

此前，红兰打听到，卫景朝已经将‘巫蛊真相’的折子递到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后，秦圣轩的身影终于出现。

苏雅婷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还未起身，便听秦圣轩冷冷开口。

“巫蛊一事，到此为止。”

苏雅婷的心骤然下沉，缓缓抬头问道：“为什么？”

秦圣轩黑眸深邃，神色冰冷。

“因为珊儿是皇后。”

苏雅婷脸色一白，心如针刺。

每一次，无论苏明珊做了什么，秦圣轩都会毫不犹豫的偏袒于她。

从前世，到今生。

苏雅婷嘴角泛起苦涩，喃喃道：“可我才应该是皇后……”

秦圣轩眸色倏地的一沉，冷笑：“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做不到，你也配做皇后？”

苏雅婷促然怔住，如坠冰窟。

秦圣轩随即转身要走，语调更加冷漠：

“朕不希望在宫中听见有任何对珊儿不利的话。”

这警告，让苏雅婷僵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过，带走她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

……

秦圣轩走后不久，红兰从殿外走进。

“娘娘，有人送来一个盒子。”

苏雅婷从沉郁中回神，伸手接过盒子打开。

竟是一只做工精巧、红的刺眼的珊瑚钗！

这质地，怕是皇帝的库房里也找不出这么好的。

苏雅婷眉头紧蹙：“谁送来的？”

“盒子就放在门口，周围也没有人。”

苏雅婷惊疑不定，沉默半晌，将东西又递给红兰：“丢了。”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苏雅婷抬头望去。

大太监苏云生走了进来：“贵妃娘娘，陛下有请。”

苏雅婷起身，只听苏云生又说：“还请娘娘带上《惊波舞》舞衣。”

苏雅婷内心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带舞衣做什么？”

苏云生冷冷回：“此乃陛下吩咐。”

御花园。

苏雅婷看着并排而坐的苏明珊和秦圣轩，心中五味杂陈。

她掩下眼帘，躬身行礼：“臣妾参加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秦圣轩淡淡开口：“珊儿心情不好，想要看你跳《惊波舞》解闷。”

苏雅婷登时身形一僵，便听苏明珊轻婷开口。

“陛下，姐姐膝盖有伤，要不还是算了吧？”

秦圣轩面色一沉：“让皇后开心，是她一个嫔妃的本分。”

苏雅婷猝然怔住。

秦圣轩总有千百种方法来伤害她。

她强忍住心中情绪，转头看向秦圣轩：“臣妾遵旨。”

说完，苏雅婷便不再看两人，转身去换舞衣。

等苏雅婷换好舞衣走出，一袭红衣水袖明亮动人。

她缓缓走上圆鼓，立即便有数名宫人上前将鼓举起离地。

秦圣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蓦的想起苏雅婷第一次跳这支舞的样子。

那时，苏雅婷脸上满是羞怯、倾慕，一举一动皆是令人心醉。

可此刻苏雅婷浑身都透着冷意，和昔日完全不一样。

秦圣轩不禁皱了皱眉，心中莫名浮起烦躁。

这时，乐声促然响起。

鼓上，苏雅婷忍痛起舞，衣袂飘飘，好似飞仙入世。

感受着秦圣轩投来的目光，她内心空洞一片。

这支舞，本意表达的是女子对心爱男子的倾慕，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爱意。

可如今，却成为心爱之人取悦其他女子之物……

流云往事一幕幕从脑海划过，搓揉一颗早就残破的真心。

腿上的痛意愈发明显，旋转起跳之际，苏雅婷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从鼓上摔了下去！

“砰——！”

苏雅婷登时只觉全身骨头如碎了一般。

“娘娘！”红兰惊呼道，急忙冲到苏雅婷身边。

“太医！快传太医！”

苏雅婷咬着牙撑全力想要站起，却发现根本站不起来。

忽的，耳边传来了秦圣轩冷漠的声音。

“扫兴。”

第三章

两个字，如冰碾。

碾碎苏雅婷最后一丝奢望。

她难以控制的红了眼，强忍住疼痛开口。

“陛下既然觉得臣妾扫兴，那请问臣妾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秦圣轩眉眼一片不悦，不耐地摆了摆手。

苏雅婷在红兰的搀扶下，艰难的离开了御花园。

苏明珊眼含得意，正要说话，却听秦圣轩突然开口。

“让太医令去永宁宫。”

她的笑一瞬凝结，随即乖顺道：“是，陛下。”

永宁宫。

过了很久，才来了个医女。

医女查看苏雅婷腿伤后说道：“娘娘的腿……以后恐怕是不能再跳舞了。”

苏雅婷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如冰。

“师父说过，舞是要跳给心爱男子看的，以后，我也确实不用再跳了。”

送走医女，苏雅婷突然开口：“搬个火盆来。”

红兰面露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火盆搬来后，苏雅婷直接将换下的舞衣丢进盆里。

红兰瞬时惊讶的看向苏雅婷，只见苏雅婷面无表情，冷漠看着舞衣一点点被火吞噬殆尽。

苏雅婷攥着手，心中情绪涌动。

前世种种，辟如浮烟。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任人宰割。

次日。

苏雅婷仍是不能下床走动。

用过早膳，红兰突然推着一个木轮椅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惊惶。

“娘娘，又有人在门口放东西，这到底是会是谁放的？”

苏雅婷心下一凛，她也不知道谁会放这些。

心中蓦然闪过几丝慌乱，苏雅婷沉声开口：“也丢了。”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秦圣轩再也没来过。

宫中一切照旧，而苏雅婷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以前她还会伤心，可如今那颗心早就冷了，不会有任何波动。

永宁宫内的梅花渐渐结了青梅，挂在枝头鲜艳欲滴。

这日，苏雅婷正靠坐在榻上看书，外面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放下书：“红兰，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苏雅婷顿时一惊，抬眼望去，神色蓦的一变。

只见卫景朝一袭沉黑锦袍立在她面前，不知站了多久。

卫景朝看着慌了一瞬便冷静下来的苏雅婷，嘴角敛着笑。

“看来是我吓到贵妃娘娘了。”

苏雅婷心中升起警惕：“不知都督来此，有何贵干？”

卫景朝从袖中掏出一个四角纸包，薄唇轻启。

“我的人发现有人每日在娘娘的食盒里放红花，娘娘想知道是谁吗？”

苏雅婷一怔，蓦的攥紧了手。

她深吸了口气，哑声开口：“是皇后吗？”

卫景朝挑眉：“是，也算不是。”

“什么意思？”

“下药的是皇后的人，但药是陛下默许的。”

卫景朝紧盯着苏雅婷，看见她眼中痛意一闪而逝，随即变得平静。

苏雅婷敛下眸中情绪：“多谢卫都督告诉本宫，本宫日后会留意的。”

一语毕，竟就对此事不再过问的样子。

顿时，卫景朝眼中升起浓浓兴味。

眼前的苏雅婷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从前那个爱皇帝爱到盲目的女人，怎会一夕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苏雅婷心中警惕未松，看向卫景朝：“卫都督虽然也是太监，但后宫和东厂毕竟不一样，只怕不便久留。”

这是在赶他走？

卫景朝心中莫名不爽，嘴角笑意变冷。

“臣告辞。”

走前，卫景朝将一块令牌放到苏雅婷身前。

“娘娘日后若有事，随时可以拿着这个令牌来找我。”

拿着令牌，苏雅婷心口直跳。

卫景朝做这一切，目的到底为何？

这个在上一世玩弄权势，最后被人刺杀，死于非命的男人，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半个时辰后，苏云生突然来了。

苏雅婷问：“公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