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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哪次不是妆容精致艳丽，少有这般素淡地来见他，只觉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般不容亵渎。

只是想起今晚这女子闹出的事......

殷溯优雅踱步而来，修长大手抬起华嬗的下巴，狠劲一捏，蹙眉不悦道：“你今晚怎么回事儿?胆子大得顶上天了!竟敢假扮宫女戏弄于我?看来是我平时太纵着你了!”

华嬗下巴被捏得生疼，被迫看着殷溯恼怒的面容，强忍着不适，冷笑着呛声道：“左相大人今日可谓是抱得美人归，怎的火气还这般大!”说着说着便觉得很是委屈，眼底不禁浮上泪光，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殷溯看着美人含泪，心下一软，手上力道放轻了些，语气缓和道：“我道嬗儿这是怎么了，原来是吃醋了?”

殷溯放开华嬗的下巴，转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娇嫩脸颊，语带诱哄，“乖嬗儿，你放心，今日我答应娶那安宁公主乃是权宜之计。嬗儿也知道如今局势正有利于我，若是能与梁国联姻，我就得了一大助力，待我功成，为嬗儿的爹爹平反冤情指日可待，嬗儿该感到高兴才是。”

“嬗儿须知，我只心悦于你。”

“嬗儿，等我。”

华嬗神色恍惚地看着眼前她爱慕崇拜了多年的男人，这样的话在这几年里他说得可不少，可明明心里很清楚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哄她为他心甘情愿地卖命，可她却次次自欺欺人地选择相信他。

她总是幻想着，他说这些话时，心里是想着自己的。

如今，他都要娶别人了......她还如何相信......

华嬗咬紧舌根，破涕而笑，“好，阿溯，我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嘴角笑意牵强得难看。

“这样才乖。”殷溯把华嬗轻轻拥进怀里，轻拍她后背，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深沉算计。

“笃笃笃......”门外忽的传来敲门声。

华嬗一愣，缓缓推开殷溯，看向门外。

“殷溯哥哥，你睡了吗?我可不可以进来?”门外传来梁沫儿甜美的嗓音。

华嬗心下一沉，是了，云皇美名其曰培养感情，下令让安宁公主在筹备婚礼期间入住左相府，熟悉熟悉环境。

殷溯俯身凑到华嬗耳边，同她耳语，“嬗儿先走?这公主是个难缠的，我先应付下她。”

华嬗紧握双拳，面上却冲他微笑，“好，阿溯先做要紧事，我便先走了。”说罢纵身跃出窗台。

华嬗却并未真正离开，她侧贴在窗台边，凝神注意屋内动静。

她听见殷溯准许梁沫儿进屋。

“殷溯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梁国特产，桃花羹，你尝一尝可好?”

殷溯轻笑，伸手接下梁沫儿递来的桃花羹，尝了一口，赞叹，“不愧是梁国有名的美食，合我胃口得很。”

梁沫儿羞涩地笑了笑，雀跃道：“如此便好，那我以后日日为殷溯哥哥做!”

华嬗低眸呆呆看着地下，这正是妄想与他过的平淡日子啊，日日为他洗手作羹汤，简直是她的痴心妄想。

不经间地抬手摸了摸脸，竟发现满手都是泪。

回眸看了一眼郎有情，妾有意的屋内，华嬗心沉入底，拂袖而去。

第5章一舞倾城，却再不是她

时日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左相迎娶安宁公主的日子。

华嬗端坐于梳妆镜前，身着一袭火红镶凤长裙，肘弯上挽着金线绣的丝带，眉心点上朱砂痣，菱唇轻抿红纸，红唇一扬，端的是魅惑君王的祸国妖姬。

不知梁沫儿从哪儿听说到她这个小人物，钦点她到婚礼现场跳舞助兴。

华嬗眸中掠过一抹嘲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有半刻便要出发，华嬗转头望出窗外。

窗外唢呐震天，一派欢天喜地。

华嬗痴痴地望着底下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青年，原来他穿红裳时这般好看。

她心爱的男人要娶妻了，新娘却不是她。

华嬗苦笑，便好，那就让她亲眼看着，断了她的情，断了她的念。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屋内喜堂宾客齐聚一堂，言笑晏晏，新郎新娘琴瑟和鸣，天作之合。

屋外华嬗玉袖翻转，身姿曼妙，好似一只浴火的凤凰展翅起舞。

乐声越来越急，华嬗的舞姿快得只余残影，不像婚礼的庆舞，倒颇有一股悲凉之意。

一舞罢，华嬗停下动作，俯身施礼。

一抬头，正好与殷溯对上了眼。

殷溯看到华嬗今日的装扮，一时迷了眼，如此佳人，赞一句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一旁的梁沫儿暗恨，本想让这个令殷溯哥哥在意的女人伤心出丑，没想到这小贱蹄子竟抢了她的风头!

梁沫儿娇笑着挽住殷溯的胳膊，道：“夫君，华儿姑娘人是妙人儿，舞也是好舞，只不过......”

话锋一转，怒道：“今日是我与夫君的大喜日子，一个小小妓子竟敢穿红色衣裳，哗众取宠，来人，给我赏个五十大板!”

殷溯早已收起失态，有力的右臂揽住梁沫儿的腰，低声安抚。

一旁的管事眼睛瞟向殷溯，却见殷溯正在好生安抚梁沫儿，并未出声阻止，眼轱辘一转，当即派人押住华嬗，狠狠惩戒!

坚硬的板子一下一下重重地打在华嬗身上，痛极，可再痛哪有心里的痛?

华嬗咬牙硬撑，不愿发出一声来示弱，死死盯着殷溯漠不关心的双眸，企图能从他眼中寻到一丝不忍。

可终究要让她失望了。

殷溯搂着梁沫儿漠然转身，轻笑，“夫人，我们入洞房吧。”

第6章七年前的承诺

大板如同铁板一般落在华嬗身上，那管事的见殷溯带着新娘入了洞房，这华嬗又是殷溯平日里的红人，便心疼似的让众人停手。

缓和了语气与华嬗说，“华嬗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华嬗姑娘莫要怪我们，不如您假装叫几声，我们也好交代。”

华嬗浑身是血，但却比不得内心的伤痛，只淡淡的看了眼管事的，道，“主子让你们打，你们奉命便是了，免得那安宁公主得知了，又要寻左相大人的不痛快了。”

管事的见华嬗不识好歹，便让众人加大力气的打，足足五十大板才停下。

玉娘听了这消息，赶忙来到相府中，看着奄奄一息的华嬗，不忿道，“是不是那安宁公主使的计谋，平日里主子对你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今日怎会如此狠心?”

华嬗望了眼红烛映照的房门，新人在里面正喝着交杯酒，那风华绝代的双人，仿佛天生一对。

纵使晓得那人薄情，这画面也在脑中行了不知千百回，真正看到时，心内却如同针扎般。

玉娘多年跟随在华嬗身边，晓得她的性情和心有所属，看她浑身是伤，只好先扶了她回流云屋。

“你在此安座，莫要扯动了伤口，我去给你拿西域的疗伤圣药来。”

华嬗麻木的点头，待玉娘回到屋中时，屋子里哪里还有华嬗的身影?

只有大开的窗户，和外面打进来的雨水。

玉娘赶忙托了人去相府，“华嬗姑娘不见了，快去禀告殷溯大人。”

今日是左相大人的大婚之日，殷溯在城都中颇得民心，加上女方是梁国安宁郡主，这场盛宴办的很华丽，街头巷尾，都是红灯笼，这刺目的红，再一次让华嬗眼中起了猩红。

红，耀眼的红，仿佛七年前的镇远侯府，一场大火，将她无忧无虑的年少毁得破灭。

雨水打在华嬗身上，她却浑然不觉冰冷般，捏紧了拳头，站在巷子里，眼眸空洞的看着相府的方向。

苍白的唇喃喃道，“七年前，你允诺我，若是我能助你成大业，你一定会帮我平反。”

纤细玉手鞠起雨水，映得华嬗绝世的容颜在掌心中，只是那神态却多了一丝悲伤，“我信了。”

华嬗心灰意冷，脚步蹒跚，行走在巷子里，仿若一缕幽魂，“或许，我只能相信你七年前的允诺，至于其他，我还是忘了吧......”

纵然她在内心告诉自己千百变，殷溯对自己不过是利益关系，但是想到洞房花烛夜中，梁沫儿和殷溯的鱼水之欢，还是让她心痛的几乎要昏过去。

头昏目眩，红灯笼在眼前交错，重影之中，仿佛能看到一青衣人惊讶的看着她，华嬗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华嬗身处于一间精致院落。

此时已经是拂晓，华嬗看着身上新换的衣物，有些疑惑的起身。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