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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花和苗苗盯着李元之看。
　　李元之笑道，“你们俩不吃饭，看着我作甚？”
　　他说罢察觉手中的饭碗有些不对劲，遂低头看去，正好看见一条大舌头又卷走了他剩下的半碗米饭。
　　李元之震惊地回头，近距离与灰狼面对面。
　　四目相对时，灰狼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鼻子。
　　姜小花眼疾手快，赶在李元之张嘴之前，伸手将他的惊叫堵了回去。
　　“别喊，要是被人看见他，还不得乱成一窝蜂了。”
　　其他人也就小苗苗最高兴，拍着手说，“狼来了！回来跟苗苗玩！”
　　灰狼站起来，挪开身子。
　　它身后地上竟然放着五只硕大的雉鸡。
　　众人看直了眼，连李元之激动的情绪都瞬间稳定了。
　　刘明眼中闪烁着求知的狂热光芒，“这狼听懂了娘的话，来打工换肉吃了？好厉害，书中说的狐兽报恩故事，果然是真的！”
　　姜小花试着问，“这些鸡，是你给我们的？”
　　灰狼低低嗷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看向锅里的小炒肉。
　　姜小花顺着它目光看去，这家伙是被小炒肉的香味吸引来的？
　　她只能给孩子们每人碗里又分了点肉，剩下的都倒给了灰狼，又把米饭刮了锅底。
　　姜小花抱歉地笑说，“对不住，以为你白天不会来，所以没做太多，你将就吃点，晚上鸡肉管够。”
　　灰狼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李元之看着自己的空碗，后知后觉，“那我呢？”
　　姜小花头也不抬，“没办法，米饭按人头做的，一人一碗没有多余，你就饿着肚子等晚饭吧。”
　　李元之又看向四个小豆丁。
　　四小只不约而同地装作看不见，加快速度拼命扒饭。
　　李元之仰天长叹，他在这个家的地位果然是最差的！连一匹初来乍到的野狼都比不上！
　　灰狼吃完东西，就要离去。
　　“哎，等等！”姜小花叫住它。
　　灰狼果然能听懂，停下来，望着姜小花。
　　姜小花笑着说，“虽然不知道你愿意跟着我多久，但我还是想给你取个名字。”
　　灰狼站在原地没动，这大概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一听要给野狼起名字，全家人的兴致都提了起来。
　　刘光抢先说，“叫飞鹰吧，霸气！”
　　刘明不同意，“它是狼，又不是老鹰，还是叫奔雷比较好。”
　　刘勇皱着眉一脸严肃，“小灰毛。”
　　姜小花没憋住，噗地笑了。难以想象，小灰毛这么可爱的名字，竟然是刘勇想出来的！
　　小苗苗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急的原地转圈圈，“灰灰，灰毛，毛毛？”
　　而姜小花本人实在也不擅长取名字。
　　娘儿几个想了十来个名字，都没有像样的。
　　最后，读书最多的李元之成为了全家的希望。
　　李元之沉吟道，“古有乌龙犬护主之美谈，看它通身灰黑色长毛，不如就叫她乌龙，如何？”
　　“好！”姜小花第一个举手通过。
　　四小只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欢喜地点点头，“乌龙！”
　　下午赶路的时候，许氏和张大嫂凑在一起，不知嘀嘀咕咕什么。
　　姜小花发现两人几次往这边看，眼神鬼祟，料定她们必然没什么什么好话。
　　但她并不在意，这俩人要敢做什么坏事，她接招便是。
　　李元之今日又创造了一个新的教学办法，边走边学习。
　　第一种，他念一句，四小只跟着念一句。
　　走半个时辰，这段文章也就背会了。
　　第二种，看着路上的风景、草木，讲解诗文。
　　如此寓教于乐，孩子们很容易就能理解并记下来。
　　流民中有很多孩子，他们围观李元之教学也只是新奇而已。
　　反正读书乃是苦差事，现在好容易不用上学堂，还乐的能天天玩耍。
　　可一些有见识的大人却因此上了心。
　　白婶子特地跑到姜小花跟前，开门见山道，“小花，我听李先生讲书很有一套，我那俩孙子过去也是上村塾的，能不能让他们也来跟李先生学？”
　　姜小花转脸询问李元之的意思。
　　李元之一笑，“如果只是走在路上旁听，没问题。”
　　白婶子听了喜不自胜，“谢谢小花，谢谢李先生！你们可真是好人！回去我一定让那俩小子乖乖听你们的话！”
　　白婶子千恩万谢后，风风火火地回去找家人报喜了。
　　之后又来了几家人，都是想送孩子来学习的，李元之照单全收。
　　姜小花瞥向李元之，“可惜，大家如今勉强才吃得上饭，不然李先生能赚到不少束脩呢。”
　　李元之洒脱道，“无所谓，我本来志不在教书育人。眼下不过是尽我所能，为大家做点事罢了。”
　　他又眨眼玩笑说，“免得别人认为我李某人是吃闲饭的。”
　　姜小花失笑，“周大娘说的话，你还记着呢。”
　　日落之时，流民们又一次停下来宿营。
　　到了收获的季节，这座山山里的食物，比他们之前沿途走过的地方都要丰富。
　　大家捡到了毛栗、橡子，采了蕨菜。
　　不少人家还有剩下的猪肉，不但今晚能美美的饱餐，明日得食物也有了。
　　但很快，人们就笑不出来了。
　　没有河，没有小溪，没有泉水。
　　这附近竟然找不到任何水源！
　　还好各家的水囊里多少都存了些，今晚对付过去不成问题。
　　李元之边烧火，说，“奇怪了，这地方植被长势甚好，不像是缺水的样子啊。”
　　姜小花正在给雉鸡拔毛，“可能是地下水，或者有什么咱们明面上看不见的水源。”
　　刘勇愁道，“要是明天还找不到水，怎么办？”
　　身在群山之中，只能靠山吃山。
　　若果真找不到饮水，那的确是个关乎生存的大问题。
　　姜小花却淡定地把一个盆子递给刘勇，“倒水。”
　　刘勇急了，“还倒水？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明白！”
　　“剩下的这些水必须省着用。”
　　姜小花抬起头，笑眯眯地说，“这鸡处理过，总得洗干净才能烤。你只管倒水去，水的事你不用担心。”
　　刘勇抱着水囊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拗不过姜小花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赌气倒了半盆水，也不说话，背过身去剥栗子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