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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丝挽的目光被玄关处的一个相框吸引去——

　　照片是他和谢书言大学的毕业照。

　　三十几个人站在一起，一时间都找不到两个人在哪儿。

　　文丝挽的心却猛然一动，如果没错的话，这似乎是他和谢书言唯一一张合照。

　　她不是因为同学情谊才把这张照片摆出来。

　　只是因为，这张照片上有自己。

　　文丝挽攥着相框边，心里泛酸泛疼，仿佛万千针尖一起刺进心脏。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从头翻到尾。

　　果不其然，这么多年，他连一张谢书言的照片都没有。

　　这张合照，也是他唯一拥有的她的照片。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出谢书言的感情？一个女孩愿意二十几年都陪在自己身边，他怎么会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如果在陈佳霓出现之前……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对谢书言的感情，谢书言就不会生病。

　　也不会离开。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迟钝造成的！

　　文丝挽抱着那张照片，缓缓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小白猫许是感受到他的难过，凑上前舔了舔他的手背。

　　就这样从黄昏失神到天色全黑。

　　谢书言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文丝挽最后只带走了那个相框，和猫。

　　不想刚出门，却撞上许母。

　　两人正面撞上，文丝挽及时退后了一步。

　　看见许母，他皱起眉：“许阿姨。”

　　许母看见他从自己女儿家出来也很吃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小江啊，小颜在里面呢？”

　　这一句话让文丝挽脸色瞬沉。

　　许母、许家这一家人，竟然都不知道谢书言已经死了！

　　那天他把许母从医院赶走，她竟然就没再回去，没想过关心一下谢书言的身体状况！

　　看来，今天是打不通谢书言的电话，所以她才会上门来。

　　这一家人对谢书言的冷漠让文丝挽觉得既愤怒又心寒。

　　他压住心底的情绪：“您找小颜什么事？”

　　许母急匆匆拿出怀里抱着的文件夹：“小颜上次签署的财产转让合同有点问题，我特意找了律师打印了一份正确的，想找她给签了。”

　　“我去过医院，护士说她早就出院了。小江，你和阿姨说实话，小颜……是不是快不行了？”

　　文丝挽眉眼发冷，声音更是冷到一点情绪都没有：“您今天来，不是关心小颜，而是为了她的房子和车，是吗？”

　　许母上次就有点害怕文丝挽这幅样子。

　　说到底不是自己家孩子，她和管人借过钱。

　　许母有些心虚：“怎么能这样说呢，小颜也是我女儿，我自然是来关心她的。让她签这个合同，不过是以防万一。如果小颜健健康康的，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样……”

　　“我这都是为了她考虑啊！”

　　文丝挽眼睛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

　　他薄唇轻启，在这时开口：“谢书言死了。”

　　“她的房子和车，你儿子永远都拿不到，死了这条心吧。”

第28章

　　许母狠狠打了个颤，一双眼写满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小颜怎么了？”她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小颜死了怎么会没有人告诉我？”

　　文丝挽冷嗤了声：“告诉你？你满心都在想着怎么抢走小颜的东西给你儿子，你关心过她吗？”

　　“她痛苦，你知道吗？她难受，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小颜什么都没在我面前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对她很好，才愿意帮助你们。”

　　“可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得了癌症，她的父亲，她的弟弟，从头到尾有来见过她一面吗？”

　　许母嘴唇嗫喏：“她弟弟要结婚了，家里忙得很……”

　　“所以一个破婚礼，比你们的女儿，比他的亲姐姐还重要？”文丝挽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直接撕下了她虚伪的面具。

　　从头到尾，这整个家里就没有人在乎过谢书言。

　　他竟然看不清，他竟然没看清！

　　他竟然还给这些人机会继续在谢书言遍体鳞伤的心上再刺上几刀！

　　文丝挽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份合同，大概这才是唯一能让这家人不好受的东西了。

　　他们得不到谢书言的财产，会比知道她死了更难受。

　　真可悲。

　　文丝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许母不知为何惨白的脸色一眼。

　　抬步便走。

　　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有谢书言了。

　　他和小坏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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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言站在家楼下对面的阴影里。

　　她看着文丝挽带着小坏离开，眼微微黯淡。

　　她原本回来也是想带小坏走的。

　　不过没关系，小坏凭空消失，说不定还会惹文丝挽怀疑。

　　他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不会对一只小猫多冷漠。

　　也好，小坏有了家，不用跟着她奔波流浪，她最后的心思也就没了。

　　可以放放心心的离开了这里。

　　正想着，许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谢书言的家在二楼，所以刚才许母和文丝挽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听到许母来找自己的目的，谢书言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母再怎么伤害她，她现在也只是个“死人”了。

　　文丝挽带走了她最挂念的小坏，那个冰冷的房子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谢书言转过身，完全行走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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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启明医院。

　　“江医生，576病床病人的病历在这里，他的心脏病很严重，最好尽快做手术。”

　　办公室里，实习生一板一眼地和文丝挽报告着情况。

　　文丝挽接过病历看了一眼，点点头：“安排周二做手术，至于一助……”

　　这些年，文丝挽从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成为了从无失败的主治医师。

　　但他做手术的一助依旧是各个实习生轮流。

　　面前的实习生一听这话，马上应声：“江医生，我愿意给你做一助。”

　　这话让文丝挽稍稍愣了一下。

　　但也只有几秒，他就回过神点了下头：“行，那你安排吧。”

　　说完他把病历合上，递还回去。

　　然而实习生却没动。

　　文丝挽不解抬眼，只见实习生忽然红了脸，那坚毅的表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江医生，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给你做一助。”

　　文丝挽眸光一瞬变冷：“原因。”

　　实习生低下头，不敢对视了：“我……我觉得做你的一助可以学到东西。”

　　文丝挽语气没有放软一点：“跟所有医生都能学到东西，你很努力，马上就可以转正了，表现好的话可以让其他医生扶住，做一次主刀。”

　　“你要一直给我做一助，就没这个机会了。”

　　实习生猛然抬头：“我愿意放弃主刀的机会！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

第29章

　　实习生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而这句话……

　　文丝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谢书言。

　　但他的神情更加冷沉：“我不管你是从谁嘴里听到的这些话，把你的心思收起来，如果你不想做一个好的心脏外科医生，我会把你调去别的科。”

　　说完，他垂眼重新看向面前的工作笔记，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出去。”

　　实习生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毕竟刚毕业，经不起这样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