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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春回道：“夏大夫说夫人心事重，不利于身体休养。”

“嗯，你下去吧。”

等满春退出去后，卫鹤栖走上前将宿青玉揽入怀中：“青玉，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

他的怀抱温暖，可宿青玉还是觉得冷。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卫鹤栖不对她这么温柔，她反倒没有这般伤心。

圣旨都下来了，他难道会不知道她为何难过？

“大人应该陪着您的正妻才是。”

这是自成婚之后宿青玉第一次称卫鹤栖为大人，也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卫鹤栖说话。

卫鹤栖一顿：“青玉，赐婚是圣上的意思。”

“更何况若安在边境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时日无多，我与她成婚只是了却她一桩心愿。”

“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永远的正妻。”

卫鹤栖的语气充满不容置喙。

宿青玉也记得他曾经向自己保证：“我跟若安清清白白。”

可如今等来的，还不是他们的一纸赐婚？

宿青玉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他。

那妖物也在这个时候在她脑中谁：“你还不明白吗？”

“他只是在稳住你，你再不醒悟，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宿青玉脑中一片混乱，辨不清真假。

卫鹤栖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已经无心去听，只觉得很累很累。

没过多久，傅言司就过来叫他：“鹤栖，若安找你。”

卫鹤栖瞬间起身，连一句话都没给宿青玉留，就直接离开。

宿青玉从没见过他这么匆忙的背影。

他完全不像是被迫接受圣旨的样子！

门口，傅言司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宿青玉一眼，才跟着离开。

人都走了，房间一瞬安静下来。

也空了很多。

明明炭火燃得正旺，宿青玉却冷得血液都要凝固起来。

安静中，妖物的声音如同鬼魅，带着蛊惑：“你难道不想知道苏若安找卫鹤栖要干什么吗？”

“你心里早就猜到了答案，为什么不去证实一下？”

“你是不是也在害怕卫鹤栖真的不爱你？”

它喋喋不休，甚至不断调出宿青玉脑中这几天苏若安出现之后的记忆。

宿青玉不想回想，却反抗不得。

那些画面就像是一柄利剑直插胸口，让她鲜血淋漓。

不知不觉中，宿青玉竟真的起身往外走。

转过回廊，她一眼就看见了院中的两人。

清冷月光下，卫鹤tຊ栖和苏若安正紧紧相拥。

这一幕，让宿青玉几乎要站不住脚。

更刺眼的是下一秒，苏若安轻柔地在卫鹤栖唇角落下一个吻。

“阿栖，我们即将大婚，花尽留在府中是不是不妥？”

听到这话，宿青玉也看向卫鹤栖。

她没出声，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

就听卫鹤栖说：“我留她是因为当年她舍命救我，责任所在。”

“更何况，我现在还要用她，来救你的命。”

第6章

卫鹤栖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劈过，彻底撕开了宿青玉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呼吸粗重了很多。

卫鹤栖察觉到，转过头来。

对视间，他微微皱眉，看着宿青玉的眼神没有往常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

卫鹤栖神情冰冷，终于是揭下了那层温柔的假面。

宿青玉忍着喉间的酸涩，不愿接受的问：“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是。”

简单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宿青玉想质问，但是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发不出声音。

直到苏若安开口：“阿栖，我有些不舒服……”

卫鹤栖果断收回目光，也不管宿青玉，打横抱起苏若安就往旁边的院子走。

院中瞬间就只剩下宿青玉一个人。

一地的细白梨花，像极了她第一次踏进丞相府的时候。

可这一次，她只想离开。

但她幼年丧失双亲，梨园也再回不去。

她根本无处可去。

察觉到宿青玉的想法，那妖物兴奋开口：“那我们就去攻略反派，这样你就有地方去了！”

宿青玉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不知道这妖物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只是它说的反派自己一无所知，更是一点感情也无，她不可能去寻觅，攻略！

宿青玉就这么孑然独立，望着天边的月出神。

直到天边泛白，太阳缓缓升起。

她才挪动已经冻得僵硬的腿，回了青苑。

刚准备休息，心口兀地一阵剧痛。

这次的疼，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来得凶猛。

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血肉一样！

脑海中，妖物的声音也带上了怒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你，你却不听！”

“现在这痛苦，就是对你的惩罚！”

“如果你再不去攻略反派，你迟早会生生疼死！”

随着它的话语，疼痛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宿青玉每每要失去意识，就会有更大的痛苦刺激着她清醒！

一整夜，她疼的把唇瓣都咬得血肉模糊。

见状，妖物也有些无奈：“你图什么呢？”

“不是已经知道卫鹤栖的真实心思了吗？他这么利用你，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恨？

宿青玉想到三年前和卫鹤栖的初遇，想到了那曲《梨花辞》……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哼了出来：“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倦，实难得见……”

此时，院落外。

带着人急匆匆赶来的卫鹤栖听到这熟悉的唱词，脚步一顿。

旁边的侍卫见他停下，不解问：“大人，可要属下带人进去将她抓起来，带去苏将军那边吗？”

卫鹤栖看了他一眼：“你们在外等着。”

便一个人踏进了屋子。

他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宿青玉，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夫君。

“只要你答应救若安，不管你是想要留下还是想要自由，我都答应你。”

宿青玉听着他交易一般的语气，眼眸发涩。

她是天山的人，因为体质特殊，能给人渡毒救命。

但一生只能救一次。

当年，她已经救过卫鹤栖，没有第二次了……

宿青玉此刻只想问个清楚：“卫鹤栖，这三年来你可曾有一刻爱过我？”

卫鹤栖语调凉薄：“从未。”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宿青玉却还是难受。

她眼神一寸寸描摹着卫鹤栖的眉眼，最后轻声开口：“我会救她。”

嫁给卫鹤栖，她不后悔。

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她识人不清，自作自受。

就用她一条命，全了自己这三年对卫鹤栖一厢情愿的感情罢。

宿青玉想着，撑着还痛着的身体下床：“走吧。”

卫鹤栖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转身往苏若安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