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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机时他要抱，但又捂着耳朵。

“痛痛。”

戴惜雪抱起他，让他张开嘴巴。

“啊——”

“啊——”

母子俩你一句我一句，走出机舱的刹那，戴惜雪毫无准备的对上一双眼睛。

嘟嘟还在因为耳朵不痛了笑着鼓掌，完全没看到妈妈僵硬的表情。

柏南宸就站在她面前，她想装不认识，连躲都不知道怎么躲。

肩上的包倏地滑落，让戴惜雪稍显狼狈。

柏南宸沉声伸手：“给我吧。”

戴惜雪迟疑了一秒，还是把包递了出去。

“走吧。”

柏南宸已经转身，戴惜雪觉得自己的表情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和柏南宸重遇。

嘟嘟就在她怀里，她就算想要撒谎，都不知道能撒什么谎。

只能安静跟在柏南宸身后。

嘟嘟指着她的包：“妈妈，包包。”

“嗯，叔叔帮妈妈拿包。”

戴惜雪已经尽量小声，却还是被听到。

柏南宸拿着包的手紧了紧，冷哼着重复：“哼，叔叔。”

戴惜雪觉得机场的冷气真是坏了，她怎么觉得这么热？

“去哪里？我送你们。”

柏南宸表情平淡，看不出来情绪，语气也恢复如常。

戴惜雪慌忙拒绝，“不用了，我爸妈在外面等我，谢谢你。”

她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包。

柏南宸撤回手，让她抓了个空。

“那也等见到你爸妈再说。”

戴惜雪没辙，只能在心里腹诽，柏南宸该不会是想要找她爸妈一起算账吧？

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见到她爸妈之后，把包还给她的同时，和她说：

“我在旁边等你。”

戴惜雪就知道，见了面，就没那么容易离开。

她把嘟嘟给到戴母抱上，又把包给了戴父，让他们先回家。

自己则是整理心情，重新走向柏南宸。

狂风暴雨也是她独自承受，没什么好怕的。

柏南宸只是瞥了她一眼：“走吧。”

“去哪？”

“我不想和人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说话。”

戴惜雪哑然，没再说话。

她曾经见过的柏南宸出现了。

冷漠，高高在上。

看来他现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几年，他终于同意回家继承家业了？

一切只是戴惜雪的猜测，上了柏南宸的车，去哪里也都是他说了算。

还好柏南宸没有飙车，开得很平稳。

许久，他的声音响起：“我去过你家，邻居说你们搬走了。”

戴惜雪硬着头皮点头：“嗯，想换个环境。”

“那我呢？”柏南宸声音忍不住提高，“戴惜雪，你真狠心。”

第23章

这几年他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到戴家，但永远都在吃闭门羹。

一直到几个月后，碰上邻居才得知，他们已经搬走很久。

他们一家人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换了，他完全都联系不上。

戴惜雪完全从他的生活里消失，甚至想要逃离他的记忆。

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戴惜雪这个人。

是否真的和戴惜雪相爱过。

“我真好奇，我到底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

时过境迁，他早已没有当初崩溃，但受伤的心情仍一直持续。

他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戴惜雪那么突然的提出分手，又在分手之后举家搬迁。

“柏南宸，我早就说过了，你没有做错。”

戴惜雪掐着手望向窗外，事已至此，她好像只剩这样一句话。

“你觉得我会相信？戴惜雪，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对我太残忍了吗？”

这几年，完全没有戴惜雪消息的时候。

他反反复复回忆曾经，到底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要让戴惜雪这样对他。

戴惜雪叹气：“柏南宸，我不想一和你见面就吵架。”

柏南宸冷笑：“你觉得这样叫见面？如果我今天没有恰好看到你们，我还在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戴惜雪抿了抿唇，垂下眸。

“抱歉。”

车厢内安静了两秒，柏南宸突然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戴惜雪还没反应过来，柏南宸已经解开两人的安全带，将戴惜雪拉向自己，紧紧拥入怀中。

力气大到戴惜雪根本推不开，她觉得肩膀都要被柏南宸拧断。

“阿戴，我好想你。”

透过无数分秒的喘息声，那样沉重的想念，重重降落在戴惜雪的心上。

她所有的挣扎好像都变得多余。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拍他：“柏南宸，你先冷静。”

“如果你回来，我什么都不怨了。”

柏南宸多爱她啊。

戴惜雪想，如果这样都不算爱的话，那什么样才算呢？

柏南宸这么爱她，她还要怀疑什么呢？

可是她知道，她根本忍不住不去怀疑。

她想起她怀孕时在医院看到去探望席晏姿的柏南宸。

想起成为柏太太的席晏姿。

她无法不怀疑。

戴惜雪没再推开他，两人相拥着，一如他们还彼此相爱的时候。

但和柏南宸失而复得的欣喜不同，戴惜雪十分冷静，甚至稍显冷漠。

“柏南宸，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分开之前，我问过你什么？”

他们分开之前，戴惜雪和柏南宸说过很多，柏南宸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戴惜雪声音轻柔平淡：“我问你会不会骗我，是不是有事瞒我，你全都没有回答我。”

柏南宸的身体开始发僵。

戴惜雪察觉到，才缓缓拉开他：“你现在很成功，价值不菲的车，高级定制的西装和皮鞋。”

“你觉得你还和以前一样吗？其实早就不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会变的。

即便是感情。

柏南宸想念她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都知道了？”

柏南宸问得认真。

戴惜雪轻笑一声。

对，她都知道了。

只这一秒，她确认了所有。

第24章

戴惜雪淡淡道：“分开后不久，我去医院看了席晏姿一眼。”

“只是当时你在她的病房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

说出来梗在心口的一根刺，戴惜雪比自己想象中冷静。

她却看到柏南宸破碎的眼神。

席晏姿，这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名字。

柏南宸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从她口中说出来。

“我原本是要给她捐骨髓的，但就是这么巧，你出现在她的病房，你说，我该不该多想？”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柏南宸伸手去碰她的手，被她躲开。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没有捐献骨髓，所以她的一tຊ切，或者说你们之间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你当时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要和我分手的吗？可我和席晏姿根本就不是……”

柏南宸从来没有想过，戴惜雪和他之前还有这么荒唐的误会。

他和席晏姿之间，什么都没有！

“不是。我说了，不是。”戴惜雪再次否认，有点累了，“我只是想知道，在我离开之后，你会过上怎么样的人生。”

“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也没说错，离开我你会过得更好。”

现在的柏南宸拥有的一切，都是和她在一起时的柏南宸没有的。

柏南宸沉默了许久，努力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样的决定？戴惜雪，离开你以后我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你当初根本就是在骗我！”

柏南宸歇斯底里，为什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失去的痛苦？

戴惜雪难道就真的翻篇了吗？

没有他，她也同样幸福是吗？

“但你现在拥有了当初你没有的很多。”

戴惜雪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柏南宸更幸福。

普通的打工族，和柏氏集团的继承人。

这不只是身份的转变，是地和天的区别。

她至今也不知道柏南宸只字不提的原因，但至少她得出结论，离开她之后，柏南宸才会拥有那一切。

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

柏南宸现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普通上班族了。

“可是戴惜雪，”柏南宸也盯着她，眼里满是哀戚，“我失去了你。”

戴惜雪突然也心头一酸，她像曾经那样，去摸他的脸。

动作已经生疏，也不再是从前恩爱的样子。

她用力笑出来，眼底带泪：“我是你失去的所有里，最不值一提的。”

“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

“送我回去吧。”

戴惜雪总是能更快地从那些情绪里退出来。

柏南宸被迫冷静，被迫压下心头的所有情绪。

送戴惜雪回家时，她还是站在楼下笑着挥手，和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但柏南宸发现，她的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

她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柏南宸站在车前看着她转身。

“你说错了。”

看着她的背影，柏南宸喃喃道。

“你是那时的我唯一失去的。”

“我只能失去你，因为那时我只有你。”

风吹啊吹，把声音带到戴惜雪耳边。

她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