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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无趣。”

　　这都是他曾经说过他的话。

　　她当时听到是什么感受呢？

　　无言的痛苦从肉里深深剖开他，一寸一寸蔓延。

　　他不敢再想。

　　片刻后，徐临越驱车来到了老宅。

　　曲家老宅建立在郊外。

　　这里本来就少有人烟，如今显得更是寂静。

　　难得的喧闹还是因为商柠栀的死亡，而现在只有封锁线还在风里飘荡。

　　警方认定是自杀后，这里就解封了，警察也都离开了。

　　没有人再赶他了，可他却生出惧意：“真的要打开吗？”

　　身体往往比脑子更快一步。

　　门被推开的时候吱吱作响，如年迈的老牛般艰难地迈开步子。

　　徐临越进去时房子里的浓烟已经散干净了，但木炭的灰尘随着他的走动而扬起。

　　入目便是散落在各处的作品，墙壁上也沾染了各色的颜料。

　　热烈而大胆的作品冲进了他的眼睛。

　　这幅他记得，是大学的时候商柠栀画的。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商柠栀肆意作画的样子。

　　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快乐而张扬。

　　随着视线的流转，他发现每个时期的作品被商柠栀分了出来。

　　他也见证哪些作品里呈现的情绪越发平静。

　　就像是月光下的一滩死水，失去了生命力。

　　“是我阻碍了你的梦想吗？是我让你不快乐吗？”一句句的发问，让他的眼神越发空洞，似是盛满了悲寂。

　　他的步子越来越慢，可到底还是走到了商柠栀最后离开的地方。

　　警方将现场保护得很好。

　　那张未完成的作品也映入他的眼前。

　　画里的商柠栀似乎很幸福，在画里她有家人的陪伴，有爱人的支持。

　　画里的男人没有脸，但徐临越就是知道，那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画完呢？”徐临越自嘲地笑笑：“是不是平时陪你太少你生气了，所以连画里都不然我陪着你了。”

　　他将地上的笔捡了起来，想将画补全，却发现无从下笔。

　　整个人好似都颓了起来，连绵不断的疼痛袭来逼人发疯直至窒息。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将电话打到萧子栋哪里：“子栋，我不爱商柠栀的对吧？为什么我现在那么难受。”

　　向来话多的萧子栋也沉默起来。

　　作为徐临越的发小，这几年两人的相处他是看到眼里的。

　　徐临越再怎么说不在意，但其实处处都有商柠栀的影子了。

　　可能他们这种人都缺了一根筋吧，所以到了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

　　电话被徐临越挂断，萧子栋的话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远处的君子兰在风里摇曳。

　　顾不得地面的脏乱，他缓缓的躺了下来。

　　犹如抽筋剥骨，他嘶哑着低笑，陷入难以言喻的癫狂，眼角沁了冰棱棱的雾。

　　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知道。

　　让他安心的从来不是君子兰，而是商柠栀。

第17章

　　晚上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他也收拾好了心情。

　　离开曲家后他回家洗了个澡。

　　出浴室的时候，看见床上放了几套搭配好的衣服。

　　徐临越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攥着手冲了出去：“商柠栀！岁安！”

　　商柠栀审美很好，所以每次都会给他搭好衣服整整齐齐放到床上。

　　只有她！只会是她！

　　她没死！她回来了！

　　楼上和大厅都没有找到商柠栀的身影，徐临越却转身回了房间：“肯定是因为我没有穿她搭的衣服，她不高兴了，才藏起来了。”

　　徐临越将衣服穿好后却依然没看见商柠栀的身影。

　　他的心里泛起不安：“岁安，不要闹了，快出来吧。”

　　佣人看见徐临越这幅样子有些被吓到了。

　　商柠栀的事他们都知道，人都死了还在找什么呢。

　　房门被推开。

　　徐临越眼里的光芒突然亮起：“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随着人影的出现，他的声音渐渐微弱。

　　是邵岁岁。

　　“不亏是傅哥哥，穿什么都很帅气呢。”邵岁岁眉眼带笑，对自己的审美很满意。

　　“衣服是你准备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气了。

　　察觉到徐临越的情绪，邵岁岁退了一步，轻轻点了点头。

　　徐临越脸色愈发阴沉，眸光犀利：“滚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话毕，便回到房间将衣服脱下。

　　依着记忆将以往商柠栀给他搭配的衣服原样找了出来，重新换在了身上。

　　领带在手上作乱，怎么也打不好。

　　而此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抚上了徐临越的手。

　　徐临越后撤一步，手也挥了出去。

　　然而目光触及来人，心口猛然一缩，生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岁安，你回来了。”他哑着嗓子：“我不知道是你，你别生我气。”

　　商柠栀面上一片柔和，安抚得摸了摸徐临越的脸颊：“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面上的柔夷让徐临越的心瞬间崩塌，他一把将商柠栀抱紧在怀里：“我就知道你没死……”

　　怀里的触感太真实了，心跳也跟着剧烈起伏，深怕面前的人感受不到他的激动。

　　“死，我怎么会死呢？我要陪着你一直到老呀。”商柠栀怔了片刻又安抚道。

　　“岁安，我好想你。”

　　“岁安，其实我真的很爱你。”

　　“岁安，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岁安，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放开你了。”

　　徐临越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散心里的愧疚。

　　也好像，只有这样，面前的人才不会离开他。

　　突然间，他想起什么，又说到：“岁安，你生病了是吗？我们现在去医院。”

　　商柠栀听着他的话，却陷入茫然：“清屿，我没有病呀。”

　　徐临越解释道：“之前顾惜之说，还有你的日记都写着……”

　　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直至这一刻，徐临越才发现，面前的商柠栀分明是大学时候的样子。

　　商柠栀的身影在他察觉的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是眉头却越来越深。

　　徐临越知道自己病了。

　　理智告诉他得去治疗，可是内心隐秘的角落里一个声音呼喊着：“不要去，去了你将永远失去商柠栀。”

　　徐临越的心在骇浪中翻滚后慢慢平静下来：“再等等，起码不是现在。”

　　他知道，心里的病只有商柠栀才能治好。

　　她是他的药，他后知后觉的求而不得。

第18章

　　他的内心被一股难以挥去的执念盘踞已久，令他陷入疯狂的漩涡之中。

　　徐临越沉默的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思绪越来越混乱。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商柠栀消失的位置，似乎只有这样，商柠栀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时钟滴答作响，商柠栀依然没有出现，

　　徐临越心里猛然一沉，眼里写满了惶恐：“岁安，你不要我了吗？”

　　他不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希望在下一次还会有一双手抚上他。

　　领带越打越乱，衣服上也生出褶皱。

　　直到视线模糊他才停了下来，踉跄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