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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堡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死寂一般的安静，雪化了，积水斑斑驳驳的像油墨画一样的散布在城堡的石板路上，阳光照进来，却丝毫没有暖意。叶景言和威廉相对而坐，简单又丰盛的早餐，叶景言还是吃不惯，牛奶的腥味让叶景言胃里翻江倒海的，她忍了几忍，勉强咽下。
　　威廉看着叶景言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微微有些不耐烦的侧脸，画面一瞬间就生动起来，威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可是，只是一瞬间而已，威廉又想起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个孩子，那个他最好的伙伴。
　　下午的时候，威廉竟然破天荒的要带叶景言去外面走走，叶景言有些惊讶，却还是跟他去了，悠长黑暗的走廊里，历史悠久的木质底板发出沉重的声音，叶景言没有发现走在她前面的威廉，带着怎样的诡异微笑。
　　西班牙广场，因为罗马假日而有名，赫本坐在台阶上吃冰激凌的经典，被游客争先模仿，近期，却因为维修的原因，空无一人，下午5点的阳光，到这丝最后的温热，自西南角倾泻而下，叶景言站在台阶上，微微扬起脸，苍白的脸，却宁静而柔软。
　　威廉靠在林肯上，阳光落在他的眼睫之上，叫他眯着眼睛看她，和她身后跟了他一路的影子，他微微勾了勾唇。
　　夜色暗了下来，林肯驶回了庄园，悠长昏暗的走廊，鞋子敲击在上面，清晰的让人惊心。叶景言回了房间，洗漱过后，她掀开被子，手上一顿。
　　叶景言勉力保持镇定，钻进被子里，手在被子的下无声的摸向了那朵蔷薇花，缓缓的闭上了眼。
　　叶景言佯装睡去，实际上却一直留心着空气中的动静。
　　时钟转过十二点，清冷又熟悉的味道渐渐渡过来，叶景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幽亮的眼睛。向她伸来一双手。
　　叶景言搭上那双手，随着那个身影悄无声息的闪出了房门。
　　走廊走了一半，沉重的开门声在身后响起。程默凡一愣，加快了脚步。
　　离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光线也越来越充足，可是程默凡却停下了脚步。门大敞着，威廉背对着他们，月光撒了他一身，像冰冷的霜。
　　程默凡不由自主的去摸腰间的枪，微微缓缓转身，那双淡漠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笑容：“欢迎光临寒舍，不打个招呼就走吗？”
　　叶景言脸色一白，紧握住了程默凡的手。
　　威廉看着他们两个半晌，突然微微挑眉，啧了一声：“好像少了一个人啊……”
　　“你是在找我吗？”江慕寒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与此同时冰冷的枪口已经指在了威廉的后脑勺。
　　威廉不以为意，眼中的笑意更深，并不回头：“好久不见啊，江慕寒……”
　　“上次你来从我这里带走了我的弟弟，让我找了五年。如今你又来了，这次是想带走什么呢？”威廉看了一眼叶景言：“是她吗？”
　　江慕寒没有答他的话。
　　“上次是我的疏忽，招待不周，如今好不容易将你引来了，怎么能怠慢？”威廉的话刚落，程默凡和叶景言，江慕寒三人的胸前便亮起了一个红点。
　　夜莺的翅膀划过夜色中的古堡，澄亮的圆月挂在上头，画面太唯美，像是下一秒嗜血的吸血鬼就会出现。
　　叶景言缓缓松开了程默凡的手，她唇色发白，心狠狠往下坠。
　　威廉看过来的目光里都是讥讽，他扬了扬眉：“你可真是值钱啊，不仅能带来季洛铭，还能引来江慕寒。真是叫我惊喜。”
　　叶景言抬脚想往前走，却被威廉出声制止：“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了，这地板地扫起来也挺麻烦的。”
　　“我留下，我不走了。”叶景言脚步顿住，站在原地，言语恳切：“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好不好？”
　　“言言，不要求他。”程默凡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再次拉住叶景言的手。
　　“面对Rashomon的当家人，我怎么可能空手而来呢？”江慕寒醇厚的声音划破夜色。他收回手，那把半自动的手枪在他的指尖转了半圈。
　　“你说的是你们的后援吗？”威廉面色如故的转身，看着江慕寒：“下午的时候跟着我的车子转了半天，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帮手呢。”
　　“是吗？”江慕寒将手枪再次指向威廉的眉心：“还记得你上次是怎么败在我的手里的吗？”
　　威廉闻言一愣。
　　程默凡拉住叶景言的手，抬脚，一步一步向前。
　　叶景言屏住呼吸，身体都是僵硬的。
　　胸前的红点闪了闪，叶景言扑进了程默凡的怀里，挡在他的胸前：“不要。”
　　程默凡轻抚她的后背，而枪声迟迟没有响起。
　　叶景言讶异的回头，却发现胸前的红点不见了。
　　程默凡的嗓音清冽，唇边一抹凉薄的笑意：“故人来了……”
　　威廉微微瞪大了眼，他的目光越过江慕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死在他手上的最好的伙伴，正向他走来。
　　“如今势头正盛的Sprsd”的当家人，认得吗？”江慕寒说到：“威廉，你的计谋近乎完美，可也是这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害了你，你觉得胜券在握，便轻敌了。哪怕你肯派人去调查一下Sprsd，今天或许都不是这个结果。”
　　威廉面色沉了下来，他突然出手隔开了江慕寒手上的枪，与江慕寒过了 几招却不恋战，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另一边的黑暗走廊。
　　江慕寒与程默凡并不去追他，带着叶景言就往外走，与像此处来的Sprsd的当家人乔擦肩而过。
　　光线太暗，叶景言看不清乔的脸，只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如过了一层沙：“没有人能让我心甘情愿被利用，江慕寒，这个人情我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我等着。”
　　乔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古堡中就响起沉闷又激烈的枪声。叶景言无暇顾及其他，车子就在前头等着。
　　夜风吹得树影婆娑，一股陌生的气流袭来，程默凡几乎是本能的挡在叶景言的身前，子弹瞬间穿透了他的肩膀，黑色的衣衫吞没了鲜血。
　　程默凡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略过腰间，眨眼间朝着黑暗中回了一枪。
　　江慕寒迅速举枪挡在程默凡的身前，护着两人上了车，车子没有停留，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