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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江渺渺直直僵在了原地。

　　台下是高朋满座满堂喝彩，台上的她刚以江钰的身份表演完毕。

　　江渺渺知道，自己该默不作声地应下这个乌龙。

　　本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前有人在这种场合认错，她都能装得滴水不漏。

　　但这一次，江渺渺忽然很想跟面前的人解释清楚。

　　“时淮哥哥，我……”

　　但在真相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江母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淮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随即，江渺渺的手臂被江母一把挽住。

　　“小钰为了表演几天都没睡好，先让她去休息休息换身衣服吧。”

　　江渺渺一瞬醒神。

　　她不是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一年前，她曾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江钰的领奖台，想将真相宣之于口。

　　但江母一句话，她的举动就被定性为对姐姐的嫉妒和胡闹。

　　那天晚上，她的嘴被毛巾死死堵住，带着倒刺的竹条一下下打在身上。

　　直到她近乎痛昏过去，江母才停了手。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说什么对江家不利的事情，我一定会弄死你！”

　　第二天，江母又将众人请来，特意让她当众表演。

　　宽大的衣袖下，她身上的伤口淤青层层叠叠，剧烈的疼痛让她连琴弓都拿不住。

　　那支曲子自然拉的难听刺耳。

　　她的钉死在谎话连篇哗众取宠的耻辱柱上。

　　没有人会信她。

　　江母招招手，助理就上前强硬地要将江渺渺带走。

　　江渺渺回头看着，时淮在人群中依旧瞩目，感受到她的目光对她弯了弯嘴角。

　　那是唯一善意的目光。

　　她想回以微笑，就被助理一把推进了化妆间。

　　江钰此刻正坐在里面，二人如同照镜子一般。

　　看见江渺渺，江钰脸上露出一个嘲讽又得意的笑：“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江钰说着，将手机推了过来。

　　屏幕上是江钰和时淮的微信聊天界面。

　　时淮发给江钰一张抓拍的照片：舞台上的“江钰”低头抚琴，细碎的灯光落在身上，矜贵又典雅。

　　下面是时淮的消息：【小钰，你今天很漂亮。】

　　江渺渺完全怔在原地。

　　不等做出反应，江钰就将手机收起来，起身理了理裙摆。

　　“你就一辈子当我的替身吧，只会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江渺渺扑上前转动门把手。

　　门上了锁。

　　江渺渺红了眼，她像疯了般拍打着门，大喊着求人给她开门。

　　可直到她喊道嗓子嘶哑，也始终无人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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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渺渺没想到，第二天她会再次看到时淮。

　　“渺渺，好久不见。”时淮像是第一次见她般寒暄，“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

　　江渺渺很想说她过得不好。

　　但她只是低着头道：“我很好……”

　　她的声音沙哑，时淮却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反而笑着问：“怎么没去升学宴？”

　　“小钰在大提琴上真的很有天赋，她的表演很精彩，你应该来看看的。”

　　江钰平常是个很活泼的性子，时淮本以为，她在舞台上也该是明媚活泼的风格。

　　可没想到，台上的她，变得沉静矜贵，将低吟忧郁的悲伤曲调完美展现。

　　“舞台上的她真的很漂亮。”

　　这句话宛若一记重拳，深深砸在江渺渺的心上。

　　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她的手紧紧攥起，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

　　“时淮哥哥，其实……”

　　话到一半，江渺渺顿住了，面色一片惨白。

　　时淮身后的不远处，江钰拎住了小怪的后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伸出食指拂上嘴唇。

　　“嘘！”

第7章

　　江渺渺的勇气瞬间溃散，到嘴边的话转了弯：“其实……我不太舒服，没有去宴会。”

　　“那你好好休息。”

　　对于她略显奇怪的反应，时淮并未过多在意。

　　两人五年没有联系，有些生分也在情理之中。

　　江渺渺点了点头，逃也似的回了房间里。

　　江钰打开门，把猫摔在她怀里。

　　小怪发出凄厉惨叫，缩在她怀里发抖。

　　江渺渺抱紧它，极力安抚着。

　　门外，两家人聊天的声音传进来。

　　“小淮这孩子也是倔，非要学医，现在回国了在医院实习，我是管不了他了。”

　　“小钰现在可是被誉为新生代首席大提琴家，你妈妈的衣钵终于有人继承喽。”

　　话题慢慢变成了江钰和时淮。

　　“小钰小时候可黏小淮了。”

　　“现在孩子们长大了开始害羞了，小时候可是天天腻在一起。”

　　江渺渺抱着小怪坐在墙根，猫是热的，她的心却一点点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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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听见异响，小怪害怕地钻进了床底。

　　江渺渺打开门，见到时淮站在门前。

　　“小怪还好吗？”时淮问道，“怎么没看到它？”

　　想起小怪后颈的伤，江渺渺只好道：“它……很好，到花园里去了。”

　　江渺渺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

　　这时，一个东西却递到了江渺渺面前。

　　时淮声音温柔：“记得吗，我们的约定，你帮我照顾小怪，我给你带礼物。”

　　那是一个精巧的相机。

　　“这是拍立得，拍完就能出照片，我教你用。”

　　时淮说着给她示范：“你觉得有意义的喜欢的瞬间都可以拍下来，以后再看也是回忆。”

　　他教的很耐心，末了还凑近江渺渺，按下了快门。

　　相纸缓缓弹出后，时淮将它递给了江渺渺。

　　“这样就好了，你不要甩，稍微等一会就能有成像。”

　　江渺渺接过相纸上，三秒后，显出了图像。

　　——是他们的合照。

　　时淮比江渺渺高了不少，在照片中微微歪着头，和她靠得很近。

　　而看着照片中的自己。

　　江渺渺忽然觉得，这张脸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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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时淮回国，江渺渺觉得这些难捱的日子也仿佛好过了许多。

　　至少现在她和江钰妆后相差无几，再也无人看出端倪。

　　她再也不必被推上冰冷的手术台。

　　而每一次她作为“江钰”表演时，时淮都会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从无缺席。

　　每一次台上台下不经意的对视，都会让她的心跳乱了拍。

　　这是为什么……

　　拍立得的照片越来越多，江渺渺买了个相册把它们整理在一起。

　　第一张是她和时淮的合照。

　　第二张是时淮抱着小怪。

　　第三张是时淮带她去中秋的灯会。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

　　满满当当的照片，全都和时淮有关。

　　她觉得有意义的喜欢的瞬间，全都和时淮有关。

　　小怪的年纪渐渐大了，时淮还带着江渺渺送它去做了个全身体检。

　　等待结果的空档里，两人坐在一起聊天。

　　因为小怪，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这时，一个男声突然响起：“时淮？是你吗？”

　　江渺渺循声抬头，就见一个男生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他像是和时淮相熟，两人击掌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