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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她点头道：“开医馆的确累，不但要给病人诊治，还得检查药材，查账，虽然事情看着不大，但林林总总的也很累人，不过婉妃娘娘是理解不了的。”

毕竟她连人命都不当一回事，不然盈妃也不会死那么惨。

婉妃眉头一皱，觉得她话里有话，正要开口，就被皇后打断：“南汐是为百姓做实事的人，治好了那么多人，可以说是活菩萨了，上次你让人送来的养颜丸，本宫吃了，感觉是不错。”

她气色是变好了不少，眼睛也亮。

尽管不服气，婉妃也不敢多说，只得闭嘴。

拜完佛，齐宣帝打算去后山转转，身边跟的侍卫也少。

“爱卿可还在怨朕，怪朕夺了你的兵权？”

气氛僵硬，压迫感十足。

周温晏行礼道：“臣不敢，也不曾怪，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更何况兵权，就是皇上眼下要了臣项上这颗人头，臣也无二话！”

齐宣帝盯着他看了会，轻笑：“朕可不是那种杀戮无度的昏庸之人，你有这份心就很好。”

天色愈发阴沉，一阵大风刮过，卷起无数枯叶。

就在此时，一根利箭突然朝齐宣帝射来，周温晏当即用身躯阻挡，利箭射中肩头，他闷哼一声，忍着痛前去追杀刺客。

侍卫们紧随其后，势要找到凶手。

然而那刺客身手矫捷，又熟悉山中地势，很快就将一众人甩在身后，眼看就要将其生擒，不想那刺客随手一撒，一股带着刺鼻的烟雾瞬间升腾而起。

“你们继续追，就是把这后山翻遍也得将人找到！”

侍卫们齐齐应声，周温晏则赶回去禀报情况：“皇上，那歹人实在狡猾，眨眼就消失在树林。不过皇上放心，臣已叫他们继续追，臣……”

他还没说完，双眼一闭，人直接晕了过去。

齐宣帝大惊，忙命人将他抬回去，又召程岁宁过来救治。

此刻他心情万分复杂，之前他对周温晏一再防备，还拿走一半兵权，不想关键时刻，他竟不顾危险，舍身相救。

第189章 杀心灭

看着拔下来的沾满血的箭头，齐宣帝唇线紧绷。

血腥味扑来时，他那点杀心最终消散殆尽，敢用性命保他的人，自然跟意图谋反的昌王不同。

“他如今怎样，有没有伤到骨头？”声音中透着关切。

一听这话，程岁宁顿时了然，她这位皇帝表哥是真的放下了。

她熟练地处理伤口，头也不抬地说：“皇上放心，王爷没什么大碍，虽然伤得深，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不过这箭要是再偏一点，就会射中他的心脏。”

齐宣帝垂眸，沉声道：“这次寒王护驾有功，朕会会赏赐他，你且带回府养伤。”

一场大雨忽地落下，风从大开的窗户灌了进来，雨点也飘了起来。

云月关好窗，带着其余小丫鬟退了下去。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愈发得冷，屋子里放着火炉，只开一扇小窗透气。

炉子上煨着汤，桌上还放着一碗冒着滚滚热气的药。

程岁宁本打算放凉，偏偏周温晏要她喂：“我胳膊不能动，丫鬟跟小厮都在外头，只剩你在这。”

“那我叫你小厮进来伺候。”

她刚要叫就对上他幽怨的眼神，他伸手握紧她的手：“不过是喂药，又不是要你的命。”

程岁宁挣脱他的手，甩给他一记飞刀，转身去端药碗。

喂了两口，她不紧不慢地道：“以前也不是没要过，还跟贼似的，三更半夜闯进屋，你我但凡再狠一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虽说他跟原身有误会，但也不至于下那般狠的手。

外头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雨声愈发喧哗。

忍着肩头传来的痛意，周温晏正色道：“日后我绝不会那般待你，不过先前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你还怨我，我也无话可说，那时我们之间确实有不少恩怨。”

他那时心思都在白莹莹身上，加上陈家的作为，他以为白莹莹进宫也是她的主意。

“行了，现在也不是掰扯这些的时候，以后你也少说要不要命的事，你的命还是我救活的。这要是仔细算起来，我该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应该给我磕几个响头才是。”

她感叹一番，对上他微眯的眼，她一点也不畏惧，又道：“我也不是那等挟恩图报之人，你就对我客气点，再送我点好东西玩玩。”

“你可真是个财迷。”周温晏扶额一笑。

雨声渐小时，白莹莹过来探望。

一见到周温晏，她鼻尖就发酸，虽然她有皇帝做靠山，但心里不舍的，念着的还是他。

眼见她又要掉泪，他咳嗽一声，皱眉道：“本王还没死呢，先把眼泪收收，还有以后过来时，也该知会一声，别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更何况还下这么大的雨。”

听了前面的话，白莹莹心里更心酸，最后一句又将她的委屈冲散了些。

他到底还是关心她的！

白莹莹眼眶渐渐变红，但又不敢哭，怕被他数落。

刚凑近，一碗药就被塞进她手里，程岁宁轻笑：“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喂他，反正他需要个喂药的。”

说完，她便要走。

周温晏眸色一变，一手将药碗取走，一手扣住她手腕，他直接将那碗药一口气灌下，还为此牵扯到伤口，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你真是不要命了，一碗药而已，谁喂不是喂。”

程岁宁看向白莹莹：“再说，白姨娘是特地过来看你，这外头雨下着，她衣裳都沾了点雨水，你可别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她倒不是阴阳怪气，只是心里不大舒服，不愿在这待着。

周温晏如今对白莹莹已经没了以前那种心境，看她还想走，手上又稍稍加了点力道：“本王又没让你走，你在气什么。”

说着，他又看向白莹莹，让她回去。

“王爷，妾身是做错什么了吗？妾身只是担心王爷的身体，您总是受伤，妾身心里放心不下，虽然我没有王妃姐姐的医术，但我也是真心的……”

白莹莹还捂着嘴咳嗽两声，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

看她这样，周温晏眼睛缓缓眯成一条细线：“你最近不也总出府么，本王虽然不知你到底去了哪儿，但你的心思并非在王府里。”

闻言，白莹莹心头猛地一跳，赶紧解释。

“不是的……妾身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她眼泪立马从眼眶滑落，手指紧紧攥着手帕，“王爷你总有事要忙，已经很久没跟我好好说过话，我在这府里闷得慌，便想出去走走。”

她还瞥了一眼，想知道她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周温晏淡声道：“本王又没把你如何，不要哭哭啼啼。”

以前他一见她就心软，如今却心生烦躁。

第190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先回去。”

周温晏并不想多说，他心境转变，不想再听她的哭声。

她跟皇帝那段，起初他是愤怒加心疼，如今再想，她敢对皇帝下毒，说明她并非真的软弱。

脚步声渐远，程岁宁打开砂锅盖子，鸡汤的香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

“我还以为你会哄她，她哭得那么可怜，我要是个男人，我看了也会心软。”她边说边盛汤。

周温晏靠着枕头，静静看着她，像是察觉到什么，眼尾忽地一挑：“所以你在吃醋？”

鸡汤差点撒出来，程岁宁瞪了他一眼：“别在那胡说八道，赶紧把鸡汤喝了，我等下还要回去配药，没工夫耽误那么久。”

她是口是心非。

周温晏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眸色渐深。

雨下了足足一夜，次日醒来，一股凉意瞬间袭来。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府里上的下人们也都添了外衣。

秦怀远带着一身秋意，敲响了王府的门，小厮在庄子里待过，一眼认出他，笑道：“您请进，当心门槛，英儿一直在念叨您呢。”

“以后就不用念叨了。”

这回他来，便是向周温晏他们辞别的。

徐英英头发还没梳好，听说自家师父来了，就直接往外跑，被白莹莹撞到，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就这样的孩子，跟野马似的，也配住在王府里。

小姑娘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做了个鬼脸：“王妃姐姐比你好一万倍！”

这话可把白莹莹气坏，但她又不能追过去打，只能暗自唾骂。

“这些日子，你们帮着照顾英儿，秦某感激不尽，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跟英儿也该走了。”秦怀远语气轻松，如闲云野鹤一般，是悠然又自得。

周温晏向他拱了拱手，以示敬意：“先生倒不必这么说，要不是为了帮我，您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

一旁的程岁宁无声叹气，心情有些沉重。

作为医者，她早就见惯生离死别，自己也经历了各种艰险，但她依然有些不舍。

兴许是相处久了，交流甚多，她很赏识秦怀远这样的隐士，他学识渊博，谈吐风趣，做事也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人生如此漫长，能遇到这样的能人，实在是大幸。

“师父，我们要走了吗？”徐英英冲进来。

秦怀远无奈地笑：“你跑慢点，当心摔着，还有，师父说过多少次，一定要好好梳理自己，头发都没梳好就这样跑来，多失礼。”

“师父你变了。”

小姑娘靠着自家师父，跟块黏人的牛皮糖似的：“您脾气变好了，以前看见我这样，您会发脾气的，还会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