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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阳光突破云层洒落大地的那一刻，无数惊喜的欢呼响起。2

　　楚淮安站在城墙之上，远眺天际，不觉也露出了笑σwzλ意。

　　一切平定。

　　楚淮安便到了回都城之际。

　　他带领着大队人马回了都城，尚未入城便见王上带领这所有云鸢大臣子民皆在城外迎他。

　　“恭迎楚宰相归来！”

　　这是楚淮安从未体验过如此隆重的阵仗，一时有些怔愣。

　　他朝王上行完礼。

　　王上将他一路迎入宫殿。

　　不等楚淮安回过神来，就见朝廷众臣齐齐朝着他便跪了下来。

　　“公主的神谕果真灵验！楚宰相乃天神转世！有楚宰相监国，云鸢定然后世安宁！”

　　监国一事，楚淮安原本以为不过是王上的随口一说。

　　如今他才知，王上是认真的。

　　他不觉看向了一旁神色挑衅的大祭司，心中微沉。

　　从如今形势来看，即便王上愿意让他监国，可最宠信之人依旧是大祭司。

　　但，也正因为‘天神转世’之说，他才有了与大祭司抗衡之力。

　　若是从前，楚淮安定然是要推翻转世之说，那对他来说是耻辱，不是荣誉。

　　可此刻，他的脑中电光火石，竟突然明白姜云鸢执意上祭台出‘神谕’的原因。

　　——她是为了给他找机会。

　　整个云鸢，只有姜云鸢才最信他。

　　他不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在众人注目下。

　　楚淮安缓缓朝着王上鞠躬一拜。

　　“臣——定不负君望！”

　　此话一出。

　　只见原本神色得意笃定的大祭司脸色骤然冷沉，变得铁青。

　　任谁都没想到，向来最不屑鬼神之说的楚淮安如今竟就这么接下了这权势！

　　大祭司捏着拂尘的手紧紧攥起，眯眼阴狠看了楚淮安一眼。

　　受封结束。

　　楚淮安驾着马车离开王宫。

　　“走吧，先去祖庙接公主回府。”

　　话音落地。

　　四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楚淮安神色怔愣片刻，旋即才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正要改口。

　　马车外传来一道丫鬟的声音。

　　“大人，姬夫人在府中已备好了接风宴，特命奴婢前来接您。”

　　楚淮安掀开车帘，却是眉头一挑，语气疑惑：“谁是姬夫人？”

　　“大人，宰相府的夫人自然只有姬月夫人一位。”

　　那丫鬟是姬月新招的贴身丫鬟，此刻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得意。

　　哪知话音才落。

　　却听楚淮安脸色一瞬冷沉，语气冷冽至极——

　　“谁给姬月这么大的胆子，敢越过公主自称夫人？”

第14章

　　明眼人都听得出楚淮安语气中的盛怒。

　　可那丫鬟本就是新进府的，又听说了种种楚淮安宠溺姬月的事迹，此刻并未察觉出楚淮安语气的怒火，还自认懂事地跟楚淮安解释——

　　“大人，您忘了？姬月姑娘在您离城前便被公主纳入了府中为妾，如今公主已经仙逝，大人并未有其他妾室，自然是姬夫人为宰相夫人了。”

　　此话一出。

　　四周楚淮安的部下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段时间来，谁人都不敢在宰相面前提及公主的死，这丫鬟实在是胆子大，竟然敢在这种关头提这样的话！

　　安静片刻。

　　只见楚淮安的眸色陡然冰冷，他却笑了：“是吗？本官倒是不知道，我们云鸢何时有了妾室也能自称夫人的惯例了！”

　　冰冷的话语入耳。

　　直到此时，那丫鬟仿佛才听出楚淮安话语中的不对劲，脸上的笑意微僵。

　　她还想说什么。

　　可楚淮安已经冷声道：“回府吧！让本官瞧瞧，姬月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自称宰相夫人，还是有小人在她耳边教唆！”

　　说到后面一句话，他放下了车帘，目光有意无意在那丫鬟的身上掠过。

　　一刻钟后。

　　楚淮安的马车抵达了曾经的大司空府，如今的宰相府。

　　他下马车定定望着宰相府的牌匾许久——这是姜云鸢用命给他换的高位。

　　楚淮安眸色深凝冷沉，收回视线后，最终还是踏入了府中。

　　一入厅内。

　　姬月的声音便远远传来：“夫君！您回来了！”8

　　一抹娇艳的粉色身影朝他扑来。

　　楚淮安一把伸手拽住了姬月的手腕，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影。

　　她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身上打扮虽然看着朴素，可头上的玉簪手上的玉镯，身上的绫罗绸缎，无不显示着她低调的奢侈。

　　注意到这些，楚淮安眸色闪过一丝冷意。

　　“姬月，你不知道如今正值国丧，举国上下都该为公主服丧吗？你该戴的白巾呢？”

　　此话一出。

　　姬月的脸色骤然一僵，忙惊恐扶了扶头上的发髻，语气发软。

　　“大人，我今日只顾着开心您归来之事，一时忘了，所幸这是在家里，我这就戴上。”

　　说着，她当即要招呼丫鬟去拿。

　　可楚淮安却紧紧攥起她的手腕，面色冷凝：“所幸是在家里？姬月！你难道忘了，正是家中才更重要吗？公主才是我府中的一家之主，你怎敢这么不将她当回事？白巾忘记戴，甚至还敢穿颜色如此喜庆的绫罗绸缎！你当真以为你是府中的夫人了不成？”

　　字字句句吐出。

　　姬月的脸上一点点泛白，她终于明白楚淮安震怒的原因。

　　她急忙脱下了粉嫩娇艳的外衣，恐慌不已跪地。

　　“大人恕罪，姬月自幼随父亲生长田野间，不知如此礼节，丫鬟给我挑了衣裳我便穿了，不知有此忌讳！”

　　提及她父亲。

　　楚淮安盛怒的神色微微一怔，怒气被压了下去。

　　半晌。

　　他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丫鬟身上，眸色冷沉。

　　“这等阴险心思的丫鬟，不该留。”

　　闻言，那丫鬟当即脸色一白，吓得忙跪了下来，“大人恕罪！大人明察啊！不是奴婢的建议，是姬月夫……”

　　“闭嘴！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逐出府！”

　　姬月先一步打断了那丫鬟的话。

　　很快，有下人来将丫鬟带走了。

　　楚淮安静静注视着姬月许久。

　　“姬月，我希望你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有点自知之明。”

　　姬月面色苍白，低头：“姬月知道了。”

　　楚淮安不愿跟她多言，叹了口气。

　　“来人，扶姬月姑娘回房休息。”

　　语罢。

　　他没再多看一眼那丰富的菜肴，直接回了屋。

　　屋内的一切还维持着姜云鸢在时的摆设。

　　他坐在榻前，安静许久，从怀里掏出姜云鸢留给他的那封遗书。

　　随即，他还是缓缓撕开信封，掏出信来。

　　展开信纸，入眼便是赫然的三个字——

　　和离书。

第15章

　　这三字生生刺入他眼底。

　　亦如重石狠狠砸在楚淮安的心口。

　　他瞳仁骤紧，满是不可置信。

　　楚淮安将这封和离书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确认是姜云鸢的字迹，盯着许久，却是气笑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

　　他将这封信放在枕头下，日思夜想，辗转难眠。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着姜云鸢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留下这封遗书。

　　所以他不敢打开，怕见到她的字字泣血，怕见到她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如今。

　　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来，她留给他的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有一封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甚至连其中的话语都透着疏离，不带任何私情。

　　硬要提的话，唯独她最后那句——惟愿成全大人与心中所爱。

　　楚淮安一怔。

　　这样的话他听她说过的。

　　姜云鸢曾经不止一次提过她要成全他和姬月。

　　——“若非我心胸宽阔，又怎会成全你和姬月呢？”

　　——“我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