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看戏的兴味，更多的则是一种审视，一种对虞兮背后能量的重新评估。虞兮自然明白，所以看向蒋辰屿，神情和语气里都流露出一种有恃无恐的嗔怪：“谁让你来的？”

　　“我本来以为收购了楚氏你会开心。”蒋辰屿把和真实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淡淡说出口，然后拉住她的手说，“别生气了，我们回家。”

　　然后，周遭的嘈杂似乎并不被蒋辰屿放在眼中，他拉着虞兮，径直朝门外走去。

　　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楚凌看到蒋辰屿和虞兮离开的背影，不过他很快又收回了视线，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昏厥的楚亦奇身上。

　　关山和江蓠等人随后也跟了出去，关山看着蒋辰屿和虞兮的身影，心内不由得暗自喟叹。今天的事情，使得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两个人的“可怕”之处：无论在相安无事的时候，还是彻底翻脸之后，虞兮似乎当真坐实了“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这句话，永远笃定蒋辰屿不会彻底舍弃她，而只要有外人在场，蒋辰屿也就真的永远会顾忌虞兮的面子，不肯让她受到任何人的轻视。

　　出了楚氏金融的大门，关山觉得大概因为自己在内的“闲杂人等”太多，所以虞兮并没有直接表现出过河拆桥的意思，只是先一步停了下来。蒋辰屿随后停下，放开了她的手。

　　关山回头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分别先一步上了路边停着的三辆车。

　　蒋辰屿和虞兮站在原地，短暂的沉默过后，是虞兮先开口。她看着蒋辰屿，脸上没有平时面具似的多情笑意，反而有了几分难得的沉敛和庄重：“今天谢谢你，我先走了。我找的记者马上就到，你们最好不要久留。”

　　她说完之后，朝着自己公司的车走去。蒋辰屿面色依然冷峻，却忍不住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当初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你希望我留下来陪在你身边，对吗？”

　　司机帮虞兮打开了后车门，她上车之前，回头又看了蒋辰屿一眼，唇边的笑意有些复杂，答道：“不记得了。”

　　蒋辰屿脸色阴沉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里的关山见虞兮所坐的车已经开走了，于是从后视镜里觑着自家老板的脸色，态度谨慎地出声问道：“咱们回公司吗，蒋总？”

　　“嗯。”对于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关山再次无声地叹息。

　　恰逢此时许晓凝的微信消息发了过来，每句话末尾都带着叹号，充分表达出了她此刻雀跃的心情——“昨晚和我爸把这几年的误会都说开了！直到今天醒过来还跟做梦一样！开心！虽然想到以前的不懂事还是很自责，不过现在这个结果仍然让我很开心！”

　　关山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晓凝会经常和他分享一些心情。他拿着手机，飞快地编辑着回复：“恭喜恭喜。不过你这是刚睡醒？你家老板已经火力全开大杀四方了，可惜这么精彩的场面你没有看到。”

　　顶着“我是一只晓晓凝”的昵称，许晓凝全部八卦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问道：“什么？虞总之前说要算总账，竟然就是今天吗？！我堂堂一员心腹大将，就因为这个破石膏，都不能奋战在吃瓜第一线！不过你怎么会在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讲讲！”

　　关山实在佩服她一只手也能这么快发过来这么多字，一时哭笑不得，在键盘上敲出自己的回答：“三言两语很难说清，不过最近的新闻你总该都看了，无非就是这些事情，你们家虞总大获全胜。”

　　“完蛋，我已经完全坐不住了。要不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到时候你仔细给我讲？刚才虞总来消息说她晚上要和朋友出去喝酒，你一定不忍心看可怜的我自己吃饭吧？”

　　关山看着许晓凝发过来的消息，无奈地笑了笑，回道：“晚上蒋总约了合作伙伴吃饭，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候提前再联系你吧。”

　　许晓凝的答复依然很快：“好的！不过你们蒋总和我们虞总现在还是僵持中吗？”

　　关山想也不想地回道：“特别僵。”

　　这次隔了一会儿，许晓凝的回复才发了过来：“围观群众真是要急死了。对了，你们晚上要在哪里吃饭？实在不行……地点你们现在还能改吗？虞总和朋友吃饭最常去秦公馆，估计今天也差不多，人为安排一下‘偶遇’的话，应该也神不知鬼不觉吧……嘿嘿嘿……”

　　关山不由得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面正兀自出神的蒋辰屿，斟酌着开口说道：“蒋总，刚收到消息，之前订好的餐厅出了点儿小问题，今晚的应酬可能需要变更一下地址。”

　　“你看着安排吧。”这种小事蒋辰屿从不放在心上，他回过神来，有些疲惫地抬头揉了揉眉心，随口说道。

　　“好的，蒋总，我这就让人重新订，然后第一时间知会合作方。”

　　“嗯。”

　　关山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给许晓凝发过去了一个“搞定”的表情包：“至于以后，也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了。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4】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有我这么一个好女儿

　　进墓园之前，司机对虞兮说：“虞总，要不我去帮您买束花带进去吧？”

　　虞兮闻言笑了笑，说：“谢谢，不过不用了。人都没了，何必呢？”

　　五年里，这是虞兮第一次来。她一个人进了墓园，沿着早已被扫净雪的台阶拾级而上，然后穿过一排排的墓碑，经过无数长眠于此的人灵魂最后的栖息地，循着记忆里的位置，来到了虞俊良的墓前。

　　她抬手拂去墓碑上还未融化的残雪，也轻轻擦去了虞俊良照片上的浮尘。暌违已久，照片已经褪色了，上面的虞俊良看上去还很年轻，脸颊微胖，五官虽然不算出色，但因为笑着，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亲切又可靠。

　　前几天连降大雪，从昨天开始才彻底放晴。彼时快到正午，阳光刺眼，却没有什么温度，就像虞兮此刻的心情，明明已经开始见证胜利，却又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

　　虞兮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对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