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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没舍得让她陷入事后为难的境地。

　　秦峥为叶初予整理好了衣服，也穿上了自己的T恤，轻轻地搂着她道：“好了好了，我不勉强你了，睡吧。”

　　从刚才的满室旖旎到现在的灰飞寂寥，时间也没有过去太长。

　　秦峥还是抱着最积极的幻想：来日方长。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来日无多”。

　　叶初予背对着秦峥，内心五味杂陈。

　　其实他刚才只要稍稍使力，她一定会抵挡不住而“就范”的。

　　*

　　离秦峥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离她带着选选打算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叶初予趁休假，带着儿子一起去商场给秦峥买了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全套西装、领带、口袋巾以及牛津皮鞋，价格不菲。

　　买完她带着儿子一起开车去秦峥家，给他送去。

　　秦峥看母子一起来，显然非常惊喜和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送礼物！爸爸！”选选兴奋地手舞足蹈。

　　“礼物？什么礼物？”

　　不过年不过节的，送他什么礼物？秦峥一脸迷茫。

　　叶初予适时开口：“刚好我今天有空，就提前去买了给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你。”

　　“为什么要提前？你是等不到我生日那天了吗？”秦峥调侃。

　　这句无心之言却让叶初予的心突然一闷，然后又一沉。

　　“忍不住了，不行吗？”她尝试着开玩笑。

　　“可以可以！”秦峥开心地接过礼盒，打开一样一样看，兴奋得有点像个孩子！

　　她从他脸上都可以预见到选选长大之后开心时候的模样。

　　这爷俩，越来越像了。

　　秦峥把这一套都穿上试了，正合身，显得他整个人器宇轩昂。心说：叶初予审美还是在线的。

　　但他独独没有动那双鞋。

　　“怎么了？不喜欢还是？”叶初予纳闷地问他。

　　“不是，我能不收你送的鞋。不吉利，「鞋」是「送你走」的意思，我不想离开你。”秦峥一脸认真地和叶初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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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初予心里的感觉更加说不上来了，但她惯常的清冷面容，善于掩掉所有情绪。

　　她若无其事地笑笑：“不收拉倒，等我退回去，还省了一大笔钱！”

　　但她其实不会退的。

　　这一天，他们三个一起去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园，又吃了一顿大餐，就像是普通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秦峥送她们母子回家之后还在回味：这真是难忘的一天啊！

　　结果第二天，叶初予所在医院的院长就和秦峥透露：

　　叶初予提出了辞职申请。

　　秦峥知道之后，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叶初予上班时间不好打扰她，就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来来回回踱步，直到她下班。

　　而叶初予好像知道他会来找她一样，跟他平静地说：“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聊吧。”

　　秦峥坐到咖啡厅沙发上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有点微微颤抖。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提出离职？”

　　“秦峥，我要离开国内了。”

　　“你去哪里？什么意思？”他马上问道。

　　“自然是想换一个环境，我想忘掉过去的一切，带着选选安静地生活。”

　　“你的意思是，要离开我吗？”

　　顿了半晌，叶初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对。

　　秦峥，你别忘记，你过去过了那么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有没有杀人放火我不清楚，但你确实违法犯罪了。

　　我也纠结过，但是我还是觉得，离开你，对选选来说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我不希望他将来知道自己的爸爸……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

　　而且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过去，也不适合在一起。”

　　秦峥此时双眼通红，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魔鬼，让叶初予觉得，以前那个秦峥又回来了。

　　他的话像是咬着牙硬生生挤出来的：

　　“叶初予，那你前段时间……是在稳住我吗？

　　你送我礼物，答应让我给你一起过生日，允许我接近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算什么？！”

　　“算是……我的缓兵之计。你可以这么理解。”叶初予冷下心来说道。

　　“你今天跟我摊牌，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吧？”秦峥的眼里，好似泛着火红的泪光。

　　“……对。所有前期准备工作我都弄好了。包括……你可能会对我们的暴力拦阻，我都有所应对，所以才和你说出来。”

　　“你送我的鞋，我应该收才对啊。”秦峥笑了出来。

　　但这笑非常诡异和扭曲。

　　“你这一次送我的衣服和领带什么的，我都没舍得穿。

　　我想我过生日那天穿上，然后和你还有选选，一起度过美好的一天。哈哈哈哈！”他说着说着又苍凉地笑了起来。“你都带着选选提前帮我过完了，呵……”

　　叶初予看着他这样子，心下有些不忍。“秦峥……”

　　“不要说了，不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送我生日礼物，是还礼，不想欠我的对吗？还是你可怜我，嗯？”秦峥双眼直视她，一脸认真地问。连流下的每一滴泪，都无比认真。

　　“是啊！”他复又低下头。“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

　　但后来我已经尽力地和过去撇清关系了，我现在是一个守法的商人、公民，我想……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来。

　　有你，有儿子的正常生活。

　　我为了赎罪，拼命地捐款做慈善，我从我的角度去弥补，想去销抵过去的种种。

　　可在你看来，我的本质还是十恶不赦的，对不对？我不配做一名父亲，是不是？我没有机会，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是吗？”

　　“我……”叶初予此时脑子很乱，原来准备的说辞现在一团糟。

　　“你不要再说了，叶初予。”

　　秦峥把身体往后一倚，仰头看着天花板，泪止不住地流。

　　真他妈没出息！他内心骂自己。

　　叶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