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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次正大光明地来找萧裴玄，而不是半夜直接翻墙进他院子，颜衿还真有点不习惯，站门口敲了敲门，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颜衿敲了门也没人出来，院子里像是没有人。
她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又一溜烟直接钻他房间里了。正经敲门找人还是不适合她。
等得迷迷糊糊要睡过去萧裴玄才回来。
“阿语。”萧裴玄ᴊsɢ半蹲在她身边喊她，“这批衣服很急吗，需要现在送过去吗？”
萧裴玄回来看见颜衿在他床上睡着了，本来不打算喊醒她，但看到她带了做好的衣服来，也许是很急，需要马上送，才带来找他。
“嗯？衣服？是你的，我做好了。”颜衿睡得朦朦胧胧的，眼睛还没睁开来。
“真的吗？我可以试试吗？不对，我身上脏，我先去洗一洗。”
萧裴玄听上去很激动，有一点语无伦次了。
颜衿好笑地睁开眼睛，却被面前黑乎乎的人吓得一激灵。
仔细一看，萧裴玄满头满脸都是黑色的痕迹，脏得看不出长相了。
“发生了什么？你是挖煤去了吗？”颜衿满头问号。
“啊？差不多。附近煤矿那边招人做工，从山上挑煤下来，一担子能给两毛钱。给完队里买工分的钱，还能留下挺多。”
颜衿伸手去脱萧裴玄的衣服。
萧裴玄脸红了，慌忙拦下她：“别，等等，我先去洗一下。”
“想什么呢。先让我看看。”颜衿绕过他的手把他衬衫解了开来，肩膀果然青紫一片，扁担的压痕触目惊心。
颜衿打了一桶水来，沾湿毛巾来给萧裴玄擦脸和身体，毛巾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显然今天不是第一天了，萧裴玄已经偷偷干了好几天。
她突然就想到之前哄萧裴玄去上学的时候，萧裴玄明显犹豫了一阵。
“是不是学费不够？年底大队不是会分钱吗，明年春天才开学，没有那么快要交钱的。”
“大队收入低，一年满工分也只能拿到四十多块，我成分不好一天最多计7个工分，只能分到三十块。平时每月还有生活用品的开销，学费一学期十块，付不出那么多。”
萧裴玄耐心和她解释，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但听得颜衿越发愧疚。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我给你钱吧，不要去挑煤了，太辛苦了。”
萧裴玄摇摇头：“不辛苦，我小学和初中也是这样读下来的。”
“小时候就要挑煤吗？”颜衿给萧裴玄擦着脸，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萧裴玄小时候过得比她想象得还要惨。
“其实还好，小学初中学费低，孤儿小的时候还能吃到照顾粮，上学只周末能赚工分，年终也能分到足够吃的粮食。”
萧裴玄乖乖让她摆弄，擦完脸，又被按下脑袋，清洗头发。
颜衿的手穿过他的发丝，摩挲头皮，温柔得让他想掉眼泪。
换了几遍水清洗完，颜衿抱着他的脑袋给他擦头发，还是没忍住说：“要不不去读这书了吧，本来也是我强加给你的。”
“不，是我想读的。”萧裴玄握住她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是我想要读。”
萧裴玄没有解释，但他的眼神无比认真。
颜衿还是妥协了，她皱皱鼻子，威胁道：“攒够学费就不准干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萧裴玄含笑答应。
*
考试的时间定在了十月初，还有小半个月。知青点听到招老师的消息都很激动，决定集体报名。
颜衿没有想当老师，但毕竟以后要高考，是对这时候的考题挺感兴趣。
原主的记忆里虽然也有考试，但对考试的记忆，完全没有清晰到能记得考题的地步。
知青点的众人里面，颜衿和夏欣、郁宣，还有最早来的毛英子，是高中学历，都报了高中班。
王勇、贺怀和贺明是初中毕业就下乡来的，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但在颜衿的怂恿下也报了考初中班的老师。
原书里面也有招老师这个事件，只不过女主夏欣被男主钱清宏劝说后，觉得还是接触田地，投身劳动，才能更好地接受革命思想，发展农村，果断没有去考。
在剧情里面知青点只有原主和毛英子去考了，最终也没有谁考上。
原主在落榜后被夏欣安慰，还认定了她是来嘲笑她。
现在郁宣要考估计是因为夏欣要考，知青点氛围比书里融洽一些，王勇、贺怀和贺明是被颜衿拉下水的。
总之就是成了全员一起参加考试了。
原主在姐姐家不受待见，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大部分是都带了下乡来的，高中课本也在行李里面，倒省得颜衿再愁去哪里找课本了。
这时候课本都是学校发的，小地方自己买还真买不到。
夏欣和郁宣就没有那么幸运，课本都留在家里了。
这时候写封信要一礼拜才能寄到，写信回去要的话一来一回考试都结束了。
况且夏欣还和家里闹了别扭，也不好意思写信回去。
颜衿动用了一点钞能力，到打印店给他们复印了几份。
没用那种雪白的A4纸，而是挑了微微发黄的那种薄的试卷纸，稍微看着少诡异那么一点。
纸张切成合适大小，印完后也没用订书机压，选的做那种胶装装订，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初中组那边也只有王勇有书，颜衿同样借来给贺怀和贺明印了初中的课本。
颜衿把书偷偷塞给他们，夏欣一脸惊奇，正想开口，颜衿神秘莫测地来了句“别问”，把她给堵了回去。
夏欣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表情沉重，英勇就义一般把书贴到胸前，两只手指并在一起举到头边郑重起誓。
“放心，我们一定藏好，就算被抓到，也不会供出你的！”
颜衿张了张口，又忍住了解释，干脆也不管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好同志”。
颜衿没有解释，所以也不知道送过这次课本，大家对她的认知多了“有朋友在印刷厂”、“有朋友在学校”、“私印杂志！就像革命先驱那样！”等不同版本。
考试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知青点的大家都是要去的，王勇向大队里借了牛车，牛车平时不是陈旋风就是他在开，王勇也属于是熟练工了。
临走颜衿招呼萧裴玄也坐了上来，颜衿一解释，大家这才知道萧裴玄要去考高中的招生考，纷纷对其表示敬佩。
萧裴玄不舍得穿颜衿给做的新衣服干农活，今天考试就拿出来穿了。
颜衿给他做的衣服动了点心思，把他的身材优势完全显现了出来，一路招蜂引蝶，回头率极高。
颜衿与有荣焉，嘚瑟得不行，偷偷在内心跟所有看萧裴玄的人炫耀，这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