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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盯着沈柏舟，突然觉得很讽刺。

她现在看沈柏舟，居然要用别人的眼睛。

沈柏舟轻抿了下唇，点头道：“好，我通知亲友延迟。”

“不。”虞笙再次否认，她目不转睛盯着沈柏舟的眼睛。

沈柏舟的神情才终于有了点变化，他注视着眼前的人，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不太确定。

“沈柏舟，我不是苏恩瑜。”

“我是虞笙！”

第11章

“你说什么？”

沈柏舟蹙眉，对‘苏恩瑜’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到匪夷所思。

他知道这个孩子对苏恩瑜有多重要，但不知道失去孩子会让苏恩瑜疯成这样。

“恩瑜，你……”

“我不是苏恩瑜！”虞笙大喊。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一醒来就在她的身体里。”

虞笙慌乱，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她直到现在都还消化不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苏恩瑜。

她只记得，沈柏舟来病房看她，池澍说苏恩瑜醒了，所以她让沈柏舟去看苏恩瑜。

沈柏舟刚走，她就不停咳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也大概觉得，或许自己真的要死了。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病情好转了。

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爸妈该怎么办？

想到爸妈，她突然上前拉住沈柏舟。

“沈柏舟，我爸妈呢？他们怎么样？他们……”

“恩瑜。”沈柏舟以为她是受到太大打击，所以有些神志不清。

他转头，准备去找医生。“我去叫医生来。”0

虞笙上前拽住他，“沈柏舟，我没疯，我真的不是苏恩瑜，我是虞笙！”

沈柏舟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虞笙去世对他也是很大的打击。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恩瑜一定要这样，在他伤口上撒盐。

“苏恩瑜，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转身就走，虞笙为了让他相信自己，说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

“高二的时候，为了给我情书，你砸坏了我房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当晚就被我爸妈发现。”

“高三的时候，你说要去苏大，我说我更想去南大，所以你改了你的高考志愿。”

沈柏舟站在门口回了身，不可置信听着这些东西从‘苏恩瑜’的嘴里说出来。

苏恩瑜从来不知道这些。

可‘苏恩瑜’还在继续说着。

虞笙：“我们分手，是因为你不想出国，但是我想。”

那件被沈柏舟当作小事，并不是分手的事实。

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实。

沈柏舟瞳孔颤抖：“你……”

“现在你能相信我了？”

这样的荒唐的事实，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也接受不了。

但事实就是，即便她和沈柏舟不能相信，也无法改变眼下的局面。

“虞笙……”

这些东西，其他人就算想查他，也不可能查得到。

虞笙竟然真的在苏恩瑜的身体里醒过来。

那苏恩瑜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爸妈呢？我爸妈怎么样了？”

沈柏舟脑子很乱，还无法很快适应这样的事实。

听到虞笙问及她父母，他不免沉默。

“叔叔阿姨他们……很伤心。”

虞笙离开三年后好不容易归家，却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离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打击。

苏恩瑜的身体还很虚弱，虞笙有些站不稳，退回到床边坐下。

忍不住哭起来。

沈柏舟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落泪。

默默消化眼前人是虞笙给他带来的冲击。

“我需要时间去接受，沈柏舟，取消婚约吧。”

她重新活了过来，她还有很多机会去弥补爸妈。

可死过一次，她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至少摆在眼前的，是她不想嫁给沈柏舟。

第12章

沈柏舟攥了下拳，“好，我答应你。”

“但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还是未婚夫妻，你不能……”

虞笙毫无灵魂地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扮演苏恩瑜。”

即便她完全不了解苏恩瑜。

苏恩瑜从电梯里出去之后小产，做了流产手术之后，在医院休养了几天才出院。

虞笙被沈柏舟接出院，带回他和苏恩瑜的婚房。

“是苏恩瑜选的房子，她喜欢摆弄这些花草，觉得只要待在家里就很开心。”

虞笙看着满院子的花草，淡淡笑起来：“你们感情真好。”

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可字里行间，她又真的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沈柏舟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

“你不用和我解释，沈柏舟，没必要。”

沈柏舟和苏恩瑜之间有什么秘密，她一点都不想了解。

她只知道她死后没多久，沈柏舟仍然想要和苏恩瑜结婚。

她的死或许对沈柏舟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或许更不能接受的，是苏恩瑜的身体里，真正住着的是她。

“我住客房吧。”虞笙主动提到。

沈柏舟看着她，沉默了两秒：“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时间我会请阿姨来家里。”2

虞笙点头。

虽然她没有做过母亲，但也知道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现在这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但难受与否也都是她在感受，好好调养对她来说没坏处。

“苏恩瑜的父母短期内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想要去见叔叔阿姨，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可以陪你去。”

虞笙：“好，谢谢你。”

沈柏舟哑然，他和虞笙，真的要这么生疏吗？

虞笙没什么精神，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着沈柏舟给她倒的热水，又马不停蹄上楼整理房间。

她始终什么话都没说。

刚回苏州的时候，她以为沈柏舟单身，还以为自己和沈柏舟旧情复燃，结果都是她想多了。

明明直到死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好爱沈柏舟，但现在她重新活过来，明明可以直接和沈柏舟结婚。

她却不愿意了。

虞笙没法接受自己用苏恩瑜的身体和沈柏舟结婚。

她再爱沈柏舟，也无法说服现在的自己。

虞笙在家休养，沈柏舟独自一人联系所有亲友推迟婚礼。

沈父沈母知道婚礼要推迟的时候，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苏恩瑜小产，虞笙又突然去世，似乎都在告诉他们这个时候不适合结婚。

推迟也好，他们也能喘口气。

这种节骨眼上，虞家来与不来，他们都觉得心里不太是滋味。

“人生无常，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小苏，她是个好孩子。”

沈柏舟眨了眨眼，什么话都没说。

虞笙的事，还是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年纪大了，免得承受不住。

解决完婚礼延迟的事，沈柏舟疲累地回到家。

虞笙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不爱在房间待着，为了不让自己着凉，每次都会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窝在沙发里。

沈柏舟走过去，小心翼翼触碰她，想要将她抱回房间。

才刚碰到她，虞笙就醒了。

他松开她，直起腰站到一旁。

她睁着朦胧的眼睛，确认眼前是沈柏舟之后才开始说话。

“你回来了，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想出国。”

第13章

出国。

又是出国。

沈柏舟觉得这个词简直刺耳极了。

虞笙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他。

看他脸色突然变差，虞笙愣了愣。

“我根本不了解苏恩瑜，如果和她从前的熟人遇上，我肯定会露馅。”

“所以你就一定要离开我？”

沈柏舟咬着牙道：“虞笙，留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觉得痛苦吗？”

她从来不会把他放进她的未来里。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虞笙人都还是懵的，她不懂只是一个正常的提议，为什么会让沈柏舟觉得生气。

还不是一丁点生气。

“你很奇怪，沈柏舟，你现在是要翻旧账？”

虞笙也就是这个时刻，才重新想起他们分手时，因为出国这件事而发生的争吵。

“我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不想留在苏州，做着只有那一小方天地的小娘鱼。”

“是，我们爸妈都给了我们永远不用操心的财富，但没有出去见过世界，就不可能看到自己和世界的差距。”

“难道我生在这里，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吗？”3

她从小就发现自己和别的朋友不一样，圈子里的这些人都很满意现状，对自己家里的财富都十分满足。

觉得即便一辈子就留在苏州，不走出去也没什么，家里人不希望他们离开家里，他们也能接受。

可她不觉得，她从小就想要离开。

就连大学去了南大，都是瞒着父母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