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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一语双关，似乎也是在告诉傅驰，当初一味地想用钱去搞定一切事情是多么愚蠢。

傅驰一时哑口，却又什么都反驳不出来。

“再见，傅先生。”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转身离开这条繁华热闹的大街。

第三十八章 最好不见

翌日，天空的云是淡灰色的，阳光只从云层中投下一缕微光。

天气一日日变冷，估摸着再下几场大雪就要过年了。

乔娅的案子开庭了，再见这个女人的时候，顾嘉楠眼里还是翻涌起一阵阵恨意。

顾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旁听，其实，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乔娅做了那么多坏事，身上还有人命，死刑没有缓期。

宣告判决的时候，乔娅忍不住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闹，一时说自己冤枉，一时又说是受人指使的。

而此时的蒋依枝因为涉嫌教唆杀人，已经自身难保，更没有心情去管她。

“顾嘉楠你害我！你不得好死，我当初就应该果断点杀了你！”到最后，乔娅被人带下去的时候，嘴里开始口不择言的咒骂。

而她越是骂，顾嘉楠心里越是痛快，因为，越是这样，报应就来得越快。

走出庭审大厅的时候，一点熹微的天光正好洒落在脚下，将顾嘉楠的身影投出一团小小的阴影。

她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微微上翘：“心阳，你看见了吗？姐没让你白死。”

可是更多的，心里涌起无限悲痛，一切尘埃落定，她替温心阳报了仇，可是她的弟弟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现在，她连仇恨都没有了，世界忽然变得空荡，甚至苍白得无力。

身边，忽然有人轻轻揽住她的肩，顾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他说：“没事，有我在，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然后，顾嘉楠真的就着他的肩膀低低哭出了声。

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终于能痛快地宣泄一回，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要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救过傅驰，那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温心阳不会死，她仍旧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

哪怕她谁也不会爱，谁也不挂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历了一场血肉模糊的痛才懂得平淡可贵。

良久，她擦了擦已经哭红了的双眼，低声抽噎着对顾政说：“带我去看看心阳吧。”

来到墓园的时候，是天光正好的中午，整个冬季略略回暖了一些。

顾嘉楠买了一束温心阳生前最喜爱的小雏菊，往他的墓地走，却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在温心阳的墓前，低声说着什么。

一边说，一边哭，一会儿又淡淡笑着，微弱的阳光落在她头顶，带着些暖意。

顾嘉楠走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女生是温心阳生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看见顾嘉楠，女生有些慌乱地擦掉眼角的眼泪，冲她浅笑：“心宁姐姐吗？你也来看心阳了。”

顾嘉楠看着眼前这个青春正好的女孩子，眼眶微微发热，将手里的小雏菊放到温心阳的石碑前，照片上，温心阳的脸十年如一日，正是少年灿烂的模样。

她轻轻拉过女孩的手，声音不自觉哽咽：“我听说了，心阳车祸的证据是你苦苦找了四年，才一点点找回来的，谢谢你。”

女孩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要做的，心阳他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大致是年少时的感情最干净，最纯粹，所以才最让人难忘难舍。

顾嘉楠浅浅叹了一口气：“心阳他……现在也该走得安心了，你还年轻，以后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要好好生活，该放下的……放下吧。”

她说得应该还算含蓄，可该懂的人，都会懂，虽然万分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也只能点头，温心阳已经死了四年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还要好好活下去。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孩子，她是个很好的人，年轻漂亮，未来应该是前途大好的，应该要好好生活。

女孩猝不及防地掉下一滴眼泪，红了眼忽然哽咽开口：“心宁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顾嘉楠点头，然后，女孩就紧紧抱住了她，忽然痛哭起来。

女孩嘶哑着嗓子说：“心宁姐姐，心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明明说好了，圣诞节的时候他要带我去坐摩天轮，可是……”

后来，女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她们心里其实是一样的悲痛，在见到彼此的时候，那种悲痛才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临走的时候，女孩握住她的手，擦干了眼泪道：“心宁姐姐，以后，你要替我多来看看心阳，以后，你别哭，我也不哭，我们都要好好生活，以后……我就不来见他了。”

不如不见，不如不念，不然，这漫长的一生，要怎么才能走到尽头。

要好好生活，都是要放下过去的。

第三十九章 一起吃饭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嘉楠才从漫长无际的空荡里走出来，学会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

她从顾政的别墅搬了出来，重新回到她从前和温心阳一起住的老房子。

现在也没有要攒很多钱的必要，她索性找了一家小公司，虽然没有什么学历，但做个前台也还算安稳。

下了班就买点小菜回家，简单做一顿饭，吃两口，日复一日的，过得平淡朴素，却也轻松了很多。

走在长长的巷子里，天黑得早，街边的路灯已经早早亮起。

顾嘉楠提着买好的菜，低头忽然看见一团黑影被自己踩在了脚底下。

她有些讶异地转身，就看见顾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见她时，嘴角微微上扬，灯光落在他头顶，泛起一层光晕。

“你怎么在这里？最近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她轻声开口。

顾政抬脚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脸上多有疲惫：“饿了，想起来从前也经常吃你做的饭，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正好看见你回家。”

顾嘉楠愣了一下，外面的风呼呼的吹，巷子里却透不进一丝寒冷。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刚买好的菜，心里一软：“只随便买了一点，青菜，只怕不和你现在的胃口了。”

话音刚落，顾政伸手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甜能吃，苦我也能吃。”

顾政指尖冰凉，她被冰了一下，忽然开口：“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快回去烤一烤！”

然后，顾政就冲她伸出手：“那回家吧。”

她看着那只手，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是伸手还是拒绝。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一阵冰凉，可心里却是暖的。

顾政笑着对她说：“老话说，手太凉，是因为心里暖和。”

她就任由着顾政将她带回家。

不一会儿，房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香味。

听着厨房里咚咚咚的声响，顾嘉楠心里一阵满足，好像忽然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温心阳还在，顾政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一大桌子菜出来。

看着眼前还算丰盛的一桌，顾嘉楠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像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她笑着不由开口：“说是想念我做的菜，到了这里，反倒还是你给我做饭吃了。”

顾政盛了一碗汤放到她跟前，没有答话，只是试探着开口：“心宁，今年的团圆饭，我们一起吃吧？”

没等她开口，顾政又接着道：“离开北城的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漂泊无依，冷冷清清，今年，一起吃饭吧。”

顾嘉楠静静看着他，忽然又低下头，喝了一口汤才闷闷开口：“顾政，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个人一起过？你这么好，真心喜欢的女孩子一定很多的。”

她心里一阵闷痛，其实，她打心底里是自卑的。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好，顾政虽然是顾政，但他现在功成名就，人又这么好，她觉得自己跟他的差距实在太大。

空气静默了两秒，顾政抬头看着她，忽然又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顾嘉楠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却都坐到了他腿上。

第四十章 万家灯火长明

认识这么多年，顾嘉楠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霸道的顾政。

她心里一阵忐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顾政别过她的脸，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认真道：“你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我也知道你在犹豫什么，我什么都没怕过，唯独生怕你自己想岔了要把我抛下！”

顾嘉楠嚅嗫着嘴唇，看着他良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顾政的感情其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对她而言，顾政从很早开始就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他很重要，可是说爱的话，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去爱这样的人。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傅驰，她由衷觉得害怕。

半晌，她垂下眼帘，语气是苦涩的：“顾政，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发生了什么，我跟傅驰结婚，我还……”

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忽然柔柔地覆上一张唇。

顾政的吻是温柔的，带着记忆里少年身上熟悉的清香，还有一种男人身上的独有气息。

顾嘉楠惊呆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抗拒，而是红了脸，好一会儿才想着推开他。

她一脸慌乱地从他身上站起身：“你……我……”

不知道怎么，她忽然一阵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顾政就冲着她笑，然后才拉着她坐下：“吃饭，今年过年，那我们可说好了。”

……

转眼年关将近的时候，傅驰上门来见过她一次。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