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李存安(陈宜李存安)在哪免费看-小说(陈宜李存安)全文完整版免费阅读
这样大的事,靖远竟毫无知觉,可见李常二人刻意封锁消息,且立刻传信过来,好趁朝廷不备部署行动。
陈宜继续读下去,“佟二欺辱将士太甚,众将领同心,于西京将其斩首。今无路可退,不得不反。江将军已带兵前往韩城,望尔速归,渡黄河占下津关。”
太后姓佟,被杀的佟二是其侄儿,排行老二,也是此次宣李常二人进宫领赏的钦差大臣。
李肆行竟然杀了他?!
这封信文简意明,其中透露的信息却丰富得吓人。
金庭线前往京城无需经过西京,他们走了半月,离京城越来越远,最后在西京,也就是大昭故都,杀了朝廷钦差、太后亲侄。
这根本是蓄谋已久。
李存安拍桌冷战,“还真给他找到借口。如今西京恐已被占领为都。”
说“恐”已是收敛。韩城距西京二百公里,小江将军去韩城攻津关,意味着黄河以西二百公里李常联军已全数占领。
联军攻势凶猛,李存安却并不看好。
“他们光有力而无大统,天下豪杰不服。莫说天下豪杰,就他们两人尚且互相不服,联军势力越大,越要起内讧。”
陈宜听他分析,觉得在理,眼疾手快抓住黑鸽,打木盒子里抽出绒线,捆住鸽子的双脚。
“你干嘛?”李存安问。
“把它关起来啊,”陈宜理所当然,把鸽子扔进衣柜锁住,“它带着空信笺回去,李嗣行定来捉我们。”
她回头看李存安,挑眉眯眼,“不然……你真要去韩城?”
她不愿再去李嗣行跟前,日日殚精竭虑,自然也不想李存安去。她想和李存安一起回庐州,回家。
李存安失笑,“总要回封信,让他晓得还有别人可用。”
他提笔书道:儿已到庐州,家庭和睦、诸事安稳,不愿再南征北战。燕笳骁勇善战,且忠于父亲,可用。
他们自作聪明地想着,庐州距离西京太远,中间还隔着河南道六雄州,李肆行一时半会儿打不过去,要捉他们只得放弃。
“明晨再放。”李存安将信卷好,装进信笺,重新把鸽子缩好。
他打横抱起陈宜,吹灭蜡烛,“咱们得早点启程了,必须在靖远太守得到消息前,出靖远城。”
被褥还暖和,李存安抱紧陈宜,久久不愿松开,“大马群山、回鹘战场,两次分离吓得我心惊肉跳,我怎么敢再离开你?”
他蹭着陈宜的头发,陈宜靠在他胸口。
咚咚的心跳声像催眠曲,陈宜回抱李存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卯时天还未亮,陈宜翻身,手掌落在床榻,再摸,身边还是空的。
她起身,打开衣柜,果然小黑鸽也不见了。
窗外传来声响,陈宜打开窗户,清晨的冷空气和水雾扑面而来,她没搭罩衣,猛一下,凉风灌进鼻子。
“阿嚏!”
匠工们还没上工,李存安一个人在院子里支锅炉。
“快进去。”他朝楼上喊。
陈宜揉揉鼻子,套上衣裳才看过去。
李存安布衣打扮,平日混在匠工中,还觉白皙,单拎出来才看得出,晒黑了许多。他看着不像个少爷,若说是匠工,又太瘦太挺拔,气质不和。
她觉得违和,又很亲近。
“你干嘛呢?”她问。
“酿新酒呀!”李存安扯嗓子,目光聚焦在陈宜脸上,笑出一口白牙。
清晨的暖光洒在庭院,三座酒缸支在他身后,他高束头发,袖子卷到小臂,单手执搅棒。小臂的肌肉鼓起,线条流畅而有活力。
仿佛日思夜想,梦里的场景。
陈宜笑了,亲近感原来从这儿来的。
“你等等我。”她扶墙挪步。
走到楼梯口时,一只手伸过来,有力地托扶住她。
李存安盯着脚下台阶,自顾自解释:“我想试试在外面酿酒。”
“tຊ你之前说酒坊太热,我没在意。昨晚我想了想,酒坊以前能酿出山水情,现在酿不出了,可能就是因为太热。”
“以前单量少,热汽小,现在单量大了,地方没大,十几座大缸支在一起,可不就热了。”
走到最后的台阶,他取过木支架给陈宜,陈宜接过。
短短两日,她的手心磨出水泡,扶住木架,每走一步就像有人用刀割她的手心。
“多搬一个缸吧,”陈宜忍痛挪动木架,自己走到锅炉跟前,“我昨日也想了,北方酒喜欢用豌豆提味,九酝春和新酒也只有这个差别。”
“冬季里仅北境窖藏豌豆,四月过后,南方豌豆成熟,都是用的新鲜豌豆。也可能是豌豆不一样,酿出来味道不同。”
她撑住锅炉台,也撑住自己的身体,尝试爬上去。“咱们没时间了,我和你一起做酒。”
李存安长腿跨步,跳上台子,握住陈宜手臂,用力拉她上来,扶稳她:“依我看,我们把原浆酿出来,尝个味道,没问题就交给表嫂。后头的活表嫂干得过来。”
陈宜点头,笑道:“不谋而合。”
匠工们进来时已酒香扑鼻。
好久没见陈宜亲自酿酒,匠工不由自主地围住两人。
只见腾腾热气,四口大缸。
李存安一只手放料,一只手揽住陈宜的腰,两个人共同作业,以不同豌豆入酿,蒸煮的柴火或旺或弱。
他们俩隔水煮酒,不断搅动配料,让数种粮食充分混合。待蒸汽糊住视线,就灭火,倒出多余的原液,再加一次酒曲,趁热搅拌封存。
做完一切,陈宜额头滴汗,嘴唇斩白,腿软人往下坠。李存安捞她入怀,用毛巾给她擦汗。
“拿四只碗来!”他对匠工们喊道。
“哎!”
说话间,汤勺和碗一块儿递过来。
李存安从四缸酒里各舀出一碗,用勺子压出原浆,抿上一口。
前三碗皱眉,最后一碗喝下去神色扭曲。
“怎么样?”陈宜眼巴巴问。
李存安愁眉苦眼,又抿一次,还是不说话。
“哎呀!”陈宜实在焦躁,夺过汤匙,吸溜一大口原浆。
舌尖火辣,进入喉咙却温和,有种厚重感,不苦不涩,鼻腔里酒香留存。
对了。
“这味道对了!”陈宜惊呼。
“对吗?”李存安扶着她,又喝一口,“我喝不出来。”
另外三缸酒各有各的酸甜苦辣,腌得他的舌头没味道。
他一回头,正看见杏花站在底下,挥手叫她上来。杏花尝过也说味正,陈宜和李存安才敢告诉她,他们要走。
“是该走了。”杏花拥抱陈宜,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院子里又支起两个锅炉,匠工们满心欢喜地搬运料子和器具。工坊里一半切料一半起锅,确实没那么热了。
杏花展开陈宜手心,水泡已经磨破,有的甚至出血。她从袖筒拿出药膏,轻吹伤口,涂上药膏。
他把剩下的药膏塞给李存安,“她哥准备的,你收好。”
李存安点点头收好,陶罐还温热。
一个时辰后,杏花已备好马车,停在三和巷。
李存安和陈宜换上灰布衣裳和布鞋。李存安头戴抹额,唇上还黏了两撇小胡子;陈宜穿着碎花宽袍,肚子里塞个枕头装孕妇,被搀着挪小碎步。
临上车前,陈宜望见院子外桃树开花了,树枝伸进院墙,枝头两朵桃花刚刚绽放。她扶墙垫脚,拽下枝丫,杏花和李存安都吓得扶她。
还没扶上,她已经摘下桃花别在杏花耳边,连呼好看。
“好啦,上车吧。”她托住陈宜的脚,撑她上车。
杏花买的是最普通的马车,车上包的是最简单的木架子,只有一个窗户,窗帘还是粗布。
陈宜爬进去,才发现内有乾坤。
马车内部三面都包了棉花垫子,坐凳下头还有矮凳,给她搭脚。仔细再看,侧凳下头还有东西。
陈宜伸手够,捞出一双拐杖,橡木削成,还刷了一层油,不剌手、坚固耐用。
她拿着拐杖,钻出车。李存安已坐在车头,拉住缰绳,低头看见拐杖,一齐望向杏花。
杏花竖起手指,“嘘。”
不用问了,也是梁直做的。
马车慢悠悠驶出三和巷,转入中街,街边的桃花也都开了,嫩红色一路延伸到城门,洋溢着盎然生机。
隔着门帘,李存安听见陈宜低低的哭声。
“我们从保善堂绕一下吧?”他问。
哭声渐渐低下去,陈宜吸溜鼻涕,坚定道:“不用,我们得赶在暮钟前出城。”
李存安不再多说。
出城没有他们想的简单。进出两道,都排着长队,马车驮货的都得卸下来查看,驮人的人也得下车。
“差爷,这咋回事呀?”李存安跳下车,站不稳似的,差点摔个趔趄。
他牵着缰绳,弓腰赔笑,“俺媳妇儿怀孕,腿都浮肿了,不好下车呀!”
“不行不行,”官差头也不抬,摆手道,“上头的命令,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