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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也看到了。

他知道季子濯当初因为慕清挽自杀过两次，所以当他公开示爱程莹梦，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和怀疑。

沈确甚至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季母的“威胁”。

可是现在，季子濯两次把自己弄进医院。

他才开始认真地看待“季子濯追求程莹梦”这件事。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确的一句话将季子濯问住。

季子濯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那副画《夏日的卡罗拉》吗？”

“记得，那时候你妈妈逼你和程莹梦分手，后面一段时间你不是还和我说没人订你的画。”

“你说多亏遇见了慕清挽，之后这幅画被一个私人买家高价买走……”

沈确突然噤了声：“难道？”

季子濯点了点头：“那个私人买家是程莹梦。”

他苦笑了声：“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好运女神，只是程莹梦听说了没人买我的画这个消息，她买下了而已。”

“我所有的好运，只是因为程莹梦。”

“慕清挽的死也是因为心脏病发，跟程莹梦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说，我对不起她。”

沈确被复杂的消息击中，震惊地说不出话，最后张了张嘴吐出一句：“季子濯，你真不是个东西。”

季子濯听到沈确的话一怔，很快接受，苦笑着：“我知道。”

沈确在脑子里又快速过了一遍，眉头拧紧：“所以，你因为一个在一起一年的慕清挽，闹了两次自杀？甚至还说程莹梦是杀人凶手这样的胡话？”

“我和程莹梦分手后，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不好，慕清挽算是我那一年时间里唯一的精神寄托。”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妈莹梦才跟我分手，我只当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所以她后来和我结婚，我是有恨的。”

“我恨她当时毫不留情地离开，又恨她轻飘飘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和我结婚。”

“我们结婚的那一年，我对她很不好。”

季子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一直没有摘下的结婚戒指：“她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听完季子濯的话，沈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要去看看她吗？今天有她的戏份。”

季子濯知道她不会想看见自己。

但总还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去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

……

季子濯还是跟着沈确去了拍摄现场。

彼时，程莹梦正在走戏。

工作时的她很认真，穿着角色的衣服，季子濯看着竟有些陌生到恍惚。

变故就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程老师！”一声惊呼声响起！

季子濯回神看过去，只见程莹梦头顶上的装饰物突然松动，而她本人正在低头查看着剧本，显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几乎是没有反应的时间，季子濯快步冲过去，将程莹梦扑倒。

但却估计错误了距离。

也忘了，程莹梦的身后是悬崖！

第26章

程莹梦瞳孔骤缩，心跳好像在瞬间停止。

她眼睁睁地看着季子濯的身体从他怀中滑落，她想伸出手去抓住他，却只能触到一片虚空。

“子濯！”程莹梦身体先于意识扑向了悬崖。

她的手被锋利的岩石划得血肉模糊，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是一遍遍地呼喊着：“季子濯，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剧组的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沈确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组织人手进行救援。

绳索、担架、医护人员……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程莹梦看着被众人小心翼翼抬上担架的季子濯，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季子濯脸上糊满了血，让程莹梦想起那天推开门见到的倒在血泊里的他。

程莹梦有些失神地靠近，又被救护人员制止。

“对不起，我们现在需要将患者送去医院。”一个医护人员严肃地对她说。

程莹梦被推开，她呆愣在原地，眼中空洞无比。

她知道她应该跟着一起去，去看看季子濯的情况，可是她的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

沈确注意到程莹梦的不对劲，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破，手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痛感一样只是站在原地。

沈确走到她身边，护着她走到救护车旁：“莹梦，子濯会没事的，你身上都是伤，你也去包扎一下。”

“子濯……”听到季子濯的名字，程莹梦无意识地重复着。

医护人员将伤痕累累的程莹梦接到救护车上，用酒精对伤口进行简单消毒，但程莹梦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只是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季子濯出神。

季子濯脸上的血已经被擦拭掉。

他的嘴唇没有一点颜色，眼睛紧闭着，看上去毫无生气。

只能从氧气罩上小范围的雾气和仪器的滴滴声判断出他还活着。

程莹梦机械似的跟着季子濯移动，腿上的擦伤让她的动作有些缓慢。

等她终于走到急诊手术室门口，季子濯已经被推进去了。

季母接到沈确的通知，已经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了。

她刚才得知突然季子濯坠崖的消息，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抬头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程莹梦，表情有些不快，但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整个走廊只有一盏不算亮的白炽灯和门口猩红色的“手术中”标识。

程莹梦无力地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沈确有很多东西需要确认和维护，没有办法很快赶过来。

一时间，医院只剩下了季母和程莹梦。

程莹梦突然觉得这个情景格外熟悉，当初她接到季子濯自杀的消息赶到医院也是这样。

只是，现在里面的季子濯是为了救她。

为了救她，从悬崖上直接掉了下去！

程莹梦快要被自己的愧疚压垮了。

这一次是她伤害了季子濯。

“莹梦！”

程莹梦红着眼睛抬起头。

“我已经到医院了。”韩成宥一边挂断电话一边叫着程莹梦的名字跑过来。

看到韩成宥的一瞬间，刚才一直强忍的情绪突然爆发，程莹梦扑进韩成宥怀里。

眼泪不受控地掉落，哽咽地说道：“成宥，季子濯是为了救我摔下去的。”

“是我害了他……”

韩成宥只能将程莹梦抱得更紧，不停安慰着：“不是你的错，季子濯会没事的。”

手术门被猛地推开，医生摘下口罩，语速极快地说了句：“谁是病人家属，麻烦签一下病危通知单！”

第27章

病危通知单？！

程莹梦从韩成宥怀里抬起头，忍着疼痛快步走到医生身边，抓住他的袖子。

“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头部遭受剧烈撞击，身上多处骨折，情况很不好！”医生快速地说完一串话，然后接过季母签好字的病危通知单，转身进去。

“我们会努力抢救的！”

手术室的门重新被合上，程莹梦几乎站不住，身体瘫软，歪倒在韩成宥怀里。

“他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程莹梦小声重复着，头上细密地冒了一层冷汗。

韩成宥注意到程莹梦手上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将她用力紧握的手摊开。

将自己温热的手覆上，牵着她在长椅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