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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下头的女子很快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扫了徒弟一眼，又垂下脑袋了。

他突然觉得沈墨有些不爱理他，心头似乎塞住了，并不舒服。

这个人不愿开口了，一口闷完了碗中的粥饭。

沈墨有时候会烦萧沉。明明没什么事，老是爱叫她几声，搞得她会跑了似的。

她很清楚她的徒弟有没有话要说。

“嗯。”沈墨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碗放下，人走远了。

最后，萧沉只能望见女子腰间的系带在空中飘舞，其余不可见了。

......

潮汐峰雾气氤氲，白茫茫一片。

远方的天空湛蓝，如碧波荡漾开。棉花般白的云一朵又一朵的连在一起，遮住了天穹。那极白的云之下似泼上了淡金色染料，光芒是细碎的。细碎的金光散开宛若将碎的玻璃，终究还是连在一起的。

点点光圈照到坐在厅中的青裙女子身上，金色光芒尽数覆在女子好看的眉眼和肌肤上，日光渐渐晕染出人的形状，人与影相伴。

沈墨察觉到萧沉在看她，抬起了头。

那嫩如婴儿般的脸颊饰上淡淡的光，几点粉色藏得极好。

萧沉忽地心脏跳了跳，移开了与沈墨对视的眼。

他心中生出冲动——想上前用力地将这个沐浴在日光下的美人抱在怀中，然后轻轻咬她的脸。

沈墨的眼睛闪过疑惑，仔细盯住徒弟的脸，最终缓缓摇头，放弃了。

她并不想去知道萧沉想什么，没有兴趣的。

萧沉回房间搬了摇椅，将自己也投身于太阳的沐浴中，身体舒服的咯咯作响。

沈墨正在挑出不能酿造酒液的碧玄花，全神投入，抽不出精力去管萧沉，也不想管。

少年见师尊没有来训斥他，胆子不免大了几分，眼中有一道危险的光闪过，显然是心中想到了好主意。

他将身下的摇椅挪到沈墨旁边，人慵懒地晃着，闭上双目假寐。

此刻，萧沉不知道的是，沈墨有点生气了，不过还没发作。

没有这样的道理，她的徒弟怎么可以什么事情也不做，而是仿若无事的玩闹，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萧沉看了许久沈墨身后的长发，然后小心地将发丝的末端揽到自己的怀中，生怕扯疼了师尊。

他用自己的手小心地拘着这簇白，眼被映成了发丝的颜色，心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少年忽然觉得这种物品是上好的睡枕，是其他东西比不上的。

那发丝上还有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他爱不释手。

沈墨的动作停下来，身体轻微颤动。

此刻的气氛很怪，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这个青裙女子握紧自己的手，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

她的眼睛滞了许久，那个闭眼假寐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怀中依旧小心捧着女子的头发。

萧沉将沈墨的头发拉到鼻子附近，轻轻一嗅，而沈墨的身躯倏地一僵，想说的话卡死在喉咙，发不出声了。

少年的眼睁开，对上沈墨愈加冷冽的眼，似乎要滴出冰来，永冻人的灵魂。

“好闻吗?”沈墨的胸口起伏着，语气很冷地问。

“嗯。”萧沉下意识地回答，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回答了，关键是确实好闻。

青裙女子依旧注视着萧沉，这个人手忙脚乱地放手，差点将手中的头发丢到地上，幸好又抓住了。

沈墨心里不生气了，她现在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一切事物都在超出女子的内心预期，越来越不可控。

她将身子转了回去，仅仅沉默片刻后道：“去练剑。”

“嗯。”萧沉小心地把沈墨的发束好，人飞一样地跑开了。

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女子小声轻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

“没去练剑?”青裙女子听到耳畔又响起脚步声时，不由得蹙眉。

“师尊，喝水。”萧沉手中拿着一盏温水说，此刻还在冒着热气。

沈墨仔细看了萧沉数眼，接过后说：“嗯，去练剑吧。”

“我帮你弄这个吧。”

沈墨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少年很喜欢这样，事情做累了还可以看看那女子的脸，只是一眼所有的疲惫就烟消云散，舒适极了。

“我困了。”好景不长，萧沉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小。

“去睡觉。”沈墨启唇出声，一抹白线乍闪而过。

“嗯。”萧沉嘴唇嗫嚅了几下，轻轻扯到女子的衣袖。

“拿去。”沈墨没有办法，解开了绑住头发的绳，失去束缚的头发重重坠落，直接散开，铺满了萧沉的眼。

萧沉小心地收拾好，再轻轻放入怀中，然后闭上眼。

不消多时，少年已经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睡熟了。

青裙女子停下动作，感受太阳的温度，她转过头看了睡着的人，就任由徒弟这样睡着，抓住她的头发。

......

第26章 平安扣

“你弄疼我了。”沈墨有些难受地皱着脸，一只手抓起了还在睡中的人，用力地去摇晃。

萧沉人一睁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有些惶急，这个女子的发已经被枕得乱做一团，肉眼可见几根银丝落在他的身下。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因为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懊恼。

沈墨不理会他了。自从他将那人弄疼后，她连转头都不愿了。

“高兴了?”沈墨冷不丁的问道。

这个女子垂着脑袋，受了委屈却不能发作。

少年轻轻去拉沈墨的衣袖，道：“师尊，随便弄我吧，我不逃的。”

萧沉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总是容易把事情搞砸。

“算了，不怪你。”沈墨转过头，原本心中的怒火转瞬即逝，竟不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心软的人，心软的有些不像话。

“你记得，再找不到我这么纵容你的人了。”沈墨沉默许久后叹气，似想到了什么事。

少年一直拉着沈墨的衣角，不再出声。心头淌出暖液，滋润入了四肢百骸。

萧沉伸出手，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沈墨。那双手环抱的腰肢不大，裹住身躯的袍服皱了皱。他将自己的脸埋到女子的背上，小心靠着。

他都不用去看，只用手在约素般的腰上摸索，就感受到姣好的肌肤，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感受到肌肤的触感。

丝丝缕缕的香，萦绕在鼻尖，久久未曾散去。

萧沉不想离开了，装死般覆在上面。

“别闹。”沈墨身子动了几下，有点不高兴地说。

“嗯。”

……

云蒸霞蔚，潮汐峰的天气不会太冷，天气温和。

风吹过厅中的青苍树，枝桠晃动着，迎风发出呜咽似的声音。

树影躲在人的影子上，摇曳的树影似孩童嬉戏，欢乐无猜。

阳光的芒破碎，透过一枚枚叶子的金光映上每一寸肌肤，又映得微闭的眼亮了几分。

少年已经忘了自己靠在沈墨背上多久了，只是人恍惚间好像又睡了一会，美好的时间忘却了其他一切。

“徒弟，等会有人要来，去给我拿根发簪。”沈墨用手肘撞了撞背后的人。

他既然醒了，她也赶紧把人叫起，免得误了事。

他怎么能这么嗜睡？女子想到这，眉眼微凝，并不高兴。

萧沉听到吩咐，连忙去ʝƨɢ做自己该做的事。他是个不喜欢修炼的人，若是可以不去做那件事，身体似乎都涌满了干劲。

行走中的人穿着一身青色儒袍，腰间挂一柄青木剑。掩在上衫下的平安扣，铜钱形状，不过寸许大小，用吉利的红绳挂在脖颈处。

萧沉抓了抓红绳，这东西从未离身过，须得贴着身体，一直戴到成年。

修仙界的成年岁月一般算16。到这个年纪的门人修士一般都会进行一波筛选，能力强者已经独当一面，担起各种要务。

少年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拿着根白玉簪，雪亮雪亮的，玉色中隐隐约约有极白的奶白色。簪子末尾几条流苏垂下，迎风声音清脆，似银铃作响。

他是非常喜欢和沈墨待在一起的。每当烦躁时就看那女子的脸，天底下好像就没有烦心事了，一切都明悟了。

有时候，就抓着沈墨的衣服角，也能度过一天的时光。现在，他就垂下脑袋帮女子梳发。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去握女子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上没有茧，完全不像一个练剑修士的手，更像是久居于闺阁的青稚少女。

沈墨总说他很呆。可当沈墨专心做事时，萧沉同样觉得沈墨也是一个很呆的人，又不喜欢说话。

“若宗门有其他安排可以做，你去吗？”沈墨将所有的花差不多都弄好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问话。

“师尊要我去吗？”萧沉梳了个好看的发髻，再点上发饰，有点痴的问。

青裙女子凝眉，伸出手指整理少年的平安扣，道：“不让，你走我就没人用了。”

萧沉知道沈墨说的是真实想法。

“我也不想走。”萧沉喃喃道。

女子的双唇嫩极，如两片上好的花瓣紧紧相和，似乎能挤出水来。

潮汐峰上的生活很单调，没有太多乐子。可世间的事儿都一个样子，总有厌倦的一天。

如今，只不过将时间提前罢了。

听风、看雪、煮茶……时间轻轻松松就溜走了，熟睡中又是一个岁月。

他并不想离开潮汐峰，或许准确来说是沈墨。沈墨是不会离开潮汐峰的，她对于这个地方的情感极深。

“好。”青裙女子听了他的回答，转头莞尔轻笑。那一头发丝随风飘动，头上的白玉簪闪出耀眼的光。女子的眉如墨画，轻淡一横状若弯起的月。

若是可以的话，他更希望握紧沈墨的手。女子握剑的手并不大，恰好能把剑柄拢紧。那白白嫩嫩的一个地方摸起来想必是绵且软的。

萧沉的胆子在不知不觉间变大，沈墨不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