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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真的不怕云卿将她扒光了扔在街上去让人羞辱她。

她敢说这话，并非是因为潜意识觉得云卿喜爱她，不舍得如此对她。

相反，此时此刻的陆瑾，只觉得自己就是云卿泄欲的玩物，也只是他床上的一个物件，甚至，不及比云卿书房里的摆件珍贵。

她觉得自己的生死，自己的自尊，至于他，都没有一点点要紧之处。

她觉得他从未有一瞬真心喜欢过她，

她觉得他骨子里就是轻贱她的。

她也不觉得，云卿不舍得如她说的那样轻贱羞辱她。

她说那样的话，不是笃定他不会做而心存底气。

只是她真的忍够了。

那一刻歇斯底里之时，

她忘了远在扬州的母家，忘了远隔天涯下落不明的女儿和夫君，忘了沈家满门的血色。

她只记得自己。

只记得自己心里漫长绵延的委屈和痛苦。

她不愿意忍了，她哭够了，痛够了……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何况陆瑾本就满身倔强。

她杀了不云卿，于是她想要逼云卿杀了她，

或者是，借一场彻底的折磨，让自己了却生的意志。

她那番话落，云卿攥着她脖颈的力道猛然加重。

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寒气逼人。

掐着她脖颈，被她方才的话激怒得满心恼火。

“陆瑾，你不想活了是吗？”

云卿寒声质问，手上青筋暴起。

他就算是要羞辱轻贱她，要磨断她的骨头，要毁了她的傲气，也绝然做不出那样下作之事。

她浑身的皮肉，她这张脸蛋。

他都爱不释手，哪里舍得让旁人瞧上一眼。

她就是死了，他也得把人扒了皮做成美人骨，绝不可能让旁人能碰上她分毫。

扬州之时，她尚未和离，他都见不得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和她亲近半分。

只是因为她那夫君酒醉咬了脖颈，便动了大怒，当着她夫君的面和她偷欢。

甚至恨不得杀了沈砚。

而今，又怎么可能，拿那样下作的手段羞辱陆瑾。

云卿哑声的怒问，落在陆瑾耳中，轻飘嘲讽。

她苦笑昂首，望着他的眼睛点头，话音乖巧无比的答：“是，我不想活了，我在你身边的日子，生不如死，求大人杀了我吧，杀了我，你解恨了，我也解脱了……”

陆瑾话音未落，云卿手上力道僵硬难堪极了。

她说她在他身边的日子，生不如死。

她话音乖巧的，向他求一个解脱，求他杀她。

呵……多可笑。

他在私盐案的风波里护着她，他把她从沈家的魔窟里带出来，他自问比沈砚待她好上千万分。

即便最初时的确是因为她和明宁像了几分，他认错了人，可是后来呢，后来这些时日里，他对的她的好，没有几分是因为明宁的缘故。

那些时日的动情动欲，无论是因着什么缘故，他自问不曾亏待于她。

可她竟这样的恨他。

她空有美貌，却无自保之力。

沈家一倒，若没有他，今时今日的她，或许早在流放千里时，被边塞路上的恶人羞辱，或许充作官妓后，被妓坊里的轻贱人。

如果不是他，她哪里来的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还能这样硬气的，口口声声说着这些话语往他心口捅刀子。

云卿怒声冷笑不止，末了昂首大笑，笑罢，才低头看向陆瑾。

他松开了扼住陆瑾脖颈的手，由着陆瑾身子脱力跌在屋外檐下石阶上。

石阶磕的她本就被踢裂的膝盖生疼，陆瑾疼得不自觉蹙眉掉泪。

云卿捏着她下颚，指腹揉碎她颊边的泪珠。

笑意温雅，眼底却满是危险道：

“陆瑾，死那样轻易，有什么意思呢？你这样恨我，我怎么能轻易让你解脱呢？

我偏要把你留在身边折磨，偏要一点点敲碎你的骨头，

偏要让你在我身边生不如死，才不会放过你。”

云卿话音温雅轻缓，手指捻碎她的泪珠儿，另一只手捏在她肩头，好似是在陆瑾耳边说着呢喃情话。

实则那言语里的字句，却满是可恨。

陆瑾怒恨难忍，抬眼瞧着自己跟前的这样一张脸。

他的模样，即便生得光风霁月，犹如玉人一般，也还是面目可憎，让人生恨。

她忍无可忍，扬手就想再给他一耳光。

掌风带起一阵凉意，云卿冷笑着攥住了陆瑾手腕。

这一巴掌没能落在云卿脸上。

他攥着她手腕，冷嗤了声，将她眼泪在她手腕上抹着，哑声骂道：“陆瑾，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你记不住我的好，那就好好记着我的坏，好好的恨着我，永远别忘了。”

他话落，将人从石阶上抱起。

抬步往院门外走，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长安城内，最繁华的地界。

最终在妓坊门前停下。

管事春娘早得了吩咐在门前候着云卿带人过来。

眼下见车马停下，当即就要去迎。

马车里，云卿却没立即下车，而是侧首，打量着身侧从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着眼睛不肯跟自己说半句话的陆瑾。

他冷哼了声，伸手掐着她下颚，逼她道：“抬眼。”

陆瑾咬牙睁开眼睛，怒目瞪着他。

那双眼睛，像是小母狼一样野性难驯。

云卿心内微痒，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

抿了抿唇，揉着她颊边一点点的软肉道：“知道错了吗，若是你低头认个错，今日我就绕过你这回，往后既往不咎。”

知道错了？

怎么可能！

陆瑾怒目瞪着他，冷笑斥道：“我有什么错？我唯一的错，就是当初在佛寺里，没有一簪子杀了你。”

第69章让她畏惧

是啊，她又什么错呢。

陆瑾当然没有错，

是云卿错的离谱。

可是云卿又不明白他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陆瑾这样，满眼恨意的望着他。

就如身处上位者的权贵，永远无法共情庶民的疾苦悲痛。

天地鸿沟般的云泥之别，高居云端的神尊，翻手间就能给人间酿成一场灾祸，他又怎么可能明白凡尘的苦处艰难。

在云卿这样权贵看来，他施舍一点悲悯，便该成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可他们不知道，从头到尾，苦难本就是他们一手酿造。

你给陆瑾一场灾祸，再作为救世主降临，救无力自保的陆瑾脱离水深火热。

自以为，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却不知晓，他以为的那些好，对于陆瑾而言从来都不是真的好。

而他给她的那些伤害威逼，才是真真切切落在陆瑾身上的苦楚。

夜色中的马车里，透进外头的月光。

那月色映在陆瑾身上，漂亮又凄艳的女人，眼尾挂着干涸的泪痕，决绝的同他说，她只恨当初没能要他性命。

云卿目光阴寒可怖，掐着她下颚，将人从车上夹在肋下抱下了马车。

陆瑾吓得惊叫出声，不愿在云卿跟前露怯，又赶忙咬住下唇，不肯在泄出声响。

云卿猜出她的心思，嗤笑了声，没有言语。

陆瑾脸上连帷帽都没戴，云卿又哪里肯让她的脸在官妓坊这样肮脏的地界露于人前，便拿了宽大的衣袖，遮住她的面容。

衣袍打在陆瑾脸上，让她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