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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念的是什么,”祁念笑扶额闭目,“她是我的软肋,谁都不能知道。”
第211章 镜中花(五)
这一年的八月十五,是个阴天。
夜深不见月,早秋意萧索。
过了立秋,夜间气温骤降了许多,衣沾寒露,更添凉薄。
黑衣人穿梭于街衢间,步态匆匆。
想要避开一众耳目、出来会面国师,并非什么容易的事。但今日国师急召他去,想是有什么紧急事务,他便只得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偷偷溜出来。
离开前,他点了迷香,掐算着时间,自已得在两个时辰内返回,否则便会被周围人觉察出他行迹诡秘。
仰头望了眼天,见圆月被乌云遮蔽。
心中莫名地舒坦了几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
可他再也没有家人了。
凭什么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能团圆?
何事长向别时圆?
……
今夜的府邸,还真不算冷清。
主位太师椅上,坐着闭目养神的国师,正厅两侧则摆了两排座位,落座的依次是中书平章桑戈,刑部尚书扎散,太医院使王太医,还有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朝廷命官。
“参见大人。”黑衣人跪地行礼。
“终于来了,”国师瞥他一眼,“你在祁贼身边潜伏那么久,你来说,他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黑衣人一愣:“您是指——”
“上月,国师大人令我关押祁家义女,打算以此女性命胁迫祁念笑交出六卫兵权,”刑部尚书扎散忽然开口,没好气道:“按先前传闻,他二人早有媾和、有奸情,他祁念笑不可能坐视不管——可他偏不上道,真就跟滚刀肉似地,不为所动。”
——她就算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扎散还没来得及要挟呢,就被祁念笑用这句话噎了回来。
计划被打乱,兵权没要到,又莫名其妙被公主截胡,救了人走——扎散一肚子委屈无人可诉啊。
一旁,王太医捋着胡须,补道:“还有昨日,他竟往尚医监检举祁寒,称其故意调换大批药材、假公济私,大动干戈闹得轰轰烈烈,硬生生逼得几位主管将此女撤职、贬出太医院,就像是存了心要狠狠整她似的——这是起内讧了?”
黑衣人仍跪在地上,垂着眸,吞了口唾沫,脑中飞快地运算着。
“有件事,小的正要说与诸位大人听,或许能够解开大人的困惑,”
他顿了顿,一字字严肃道:“祁念笑当下正怀疑,是祁寒偷听到了秦长青证据之事,是祁寒泄的密。昨日,他命连卫将祁寒捉入祁府刑堂,审问了半天,”
国师眼皮跳了跳,没打断他。
“祁念笑其人,生性多疑,他会猜忌此女,也有依据。上月十七日他商定筹谋时,恰被此女在门外听到端倪,”
黑衣人继续说,“如王太医所料,眼下,双祁二人的确内讧得厉害。于祁念笑而言,祁寒或许已成了一枚废棋,被他厌弃,遭他漠视……我方往后,恐怕难对此女下手、以震慑祁贼了。”
桑戈眯起眼眸,不予苟同:“废棋?他当年可是为了这女人,违抗军令独入汴梁。这女人对他,也是百般维护,甚至大胆奔走漠西。谁能确定,这所谓的‘内讧’、‘厌弃’与‘漠视’,不是迷惑我方的障眼法?”
黑衣人手心开始冒汗。
“祁念笑薄情寡义,一肚子坏水。这一点,国师大人定然知晓,”
他抬头望向国师,似乎想从对方眼神里寻到一点认同。
“像他这种……卑劣龌龊之人,诱骗了此女,或许仅是视其为玩物。即便真有了首尾,恐怕也是出于荒淫,沉湎淫逸,却是不会留情,更不会专情长情。没了利用价值,又生了猜忌,便弃之如敝履,”
黑衣人努力让自已的声线维系平稳,道,“小的以为,我方无甚必要,浪费过多的精力在此女身上。左右威胁不到祁贼,那不划算。”
国师冷不丁扬声:“你好像很在意祁家女。”
“小的不敢,”黑衣人躬身拱手,“只是,小的潜伏数年,或许更了解繁枝细节,故此一表拙见。”
国师幽幽冷笑几声。
“元族有句古话,如果吝啬箭头,就捕获不到猎物……”
手指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一下一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任一种可能呢?”
第212章 悟兰因(一)
“你——”祁念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还有何事?”
他手攥被角,仍保持着掀被子的动作,眼神落在床上的祁寒身上,接连闪烁了好几下,其中有错愕,有颤动,有逃避,愈发冷僵。
唯独没有欣喜。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怎么偷摸进蔹院的,”祁寒从被褥里爬起来,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冲他狡黠一眨眼,“就在连卫换班,交接的时候,我让连柒把连拾提早支走了。”
如冠似玉的面容蒙覆了一层冷意。
祁念笑开口,嗓音有些低哑:“我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你走,别再来了。”
哪知祁寒却突然倾身上前,掐了掐他的脸颊。
“你当我傻啊,”她撇撇嘴,眼眸弯如新月,“你咋可能真与我离心啊?”
“在刑部那次我便知道,定是你派枫芒告诉连柒去找公主庇护我的。那时你被困在枢密院,尚且自身难保,只得出此下策,不是真对我不管不顾,”
“还有这次,你假装怀疑我、报复我,逼迫太医院把我扫地出门,也是出于保护罢,”
今日她佯与他争吵,“闹”得不可开交,让所有外人都真以为他们势不两立。
“佑之,我演得像不像那么回事?”
她笑意晏晏,邀功似地,歪着脑袋看他。
“没人跟你演戏,”祁念笑抬手挡开她,“我是真的,不想与你一起了。”
见她挑眉眯起眼睛、一脸的不相信,他又道。
“或许打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没个真心。或许我只是贪图你的身体,处心积虑把你骗到手,如今不想再继续了呢?”
祁寒愣住了。
“你不是的,你不会。”
她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变得有些难过与落寞,轻声道:“我知道,李大人夫妇的事,这段时间,一直在你心头挥之不去……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难过,很煎熬……毕竟亲眼看着恩师与师母被歹人残害,却迫于形势束手无策……”
“佑之,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怪你现在情绪不稳、说出些胡闹的话来。我也不怪你为了迷惑敌人、保护我,装作这幅冷漠的模样,与我隔阂。我只是,不想看你一直封闭自已,终日痛苦憋闷,无人倾诉……”
他一时间没吭声,背过身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久到祁寒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才幽幽道。
“我杀的。”
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
祁寒微愣,“……什么?”
“师母,是我杀的,”他回过头望她,眸似深海,深邃而不可测,“用一柄长身狭仞的直剑,捅进了她的心脏,刺穿了身体,一击毙命。”
鲜血喷溅,染红了前襟,沾到了他的下颌。
那就是当天,她见到他的模样。
眸子一瞬间激颤,祁寒浑身倏然冷僵。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双唇嚅动,喉咙却好似被堵住了一般。
见她这幅惊惧的模样,祁念笑忽然扯唇笑了。
他在床沿坐下,靠近她,伸手一揽,便环住了她的腰身。
收紧双臂,他将她带到自已怀中,与她紧紧相贴。
下巴抵着她肩头,唇瓣若有若无地挨擦过后颈,带起她一阵战栗。
这个动作暧昧无比,乍一看,还以为他们仍是此间最亲密无间的恋人。
“恩师,也是我害死的,”
温热的气息吹进她耳朵里,他用最温柔也最瘆人的声音,不紧不慢道:“诬陷他谋逆的那四百副兵甲,是我让人打造的,也是我一开始便想伪造通敌密信。只是我想构害的,是国师。岂料国师提早知晓了我的计划,便将这些‘证据’,转移到恩师头上了……就在我为你买来水晶米糕的那一夜。”
双手抵在他炽热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此刻,祁寒竟无端觉得,浑身都好像结满了冰霜。
冷意彻骨。
“恩师与师母,对我恩重如山。纵是如此,当我顾虑他们有可能连累到我的时候,”他轻笑,自嘲般勾起嘴角,“我也能亲手送他们上路,不假迟疑。”
掌心摩挲着后背与腰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