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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笙怔怔地捧着水杯，在阮沅兮一去一回的几分钟内，心情酸涩得难以言喻。

　　明明喝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季云笙的手因为发作的后遗症而不停颤动，连粥都舀不起来。

　　见状，阮沅兮接过勺子，细心地喂到她嘴边。

　　这么多年，除了容墨，很少再有什么事能牵动心底柔软的那部分。

　　而阮沅兮的这番举动，轻易就触碰到季云笙的泪腺。

　　也许年纪大了，更容易多愁善感。

　　白粥配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季云笙一边吃着，一边凝眉。

　　阮沅兮察觉她的不适，“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嘴里没味道，可能是我身子不舒服的缘故。”

　　顿时，阮沅兮的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才过几天，连味觉都紊乱了，这样的状况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待季云笙吃完，阮沅兮又叮嘱了几句话，临走时将一个红色的按铃放在床头。

　　“夜里如果有事，您按铃就行，我在主卧会听到的。”

　　季云笙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刚关上房门，一只大手端走了阮沅兮的托盘。

　　她抬眸，发觉容墨正站在走廊上，垂眸看着自己，“怎么不进来？”

　　“我是在等你，不是来看她。”容墨把托盘搁在旁边的柜子上，牵过阮沅兮的手，“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阮沅凝着他与寻常无异的侧脸，“你都忙完了？”

　　容墨探出指腹，摩挲着女孩透出倦色的眼角，“我不来，你还要冷落我多久？”

　　瞧瞧，这叫什么话？

　　阮沅兮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亲，“那我先去洗澡。”

　　话音未落，她只觉身子一轻，容墨将她横抱起来，径直往主卧的浴室走去，“一起。”

　　听到这两个字，阮沅兮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的一幕幕，简直放纵又疯狂。

　　她踢了踢脚，揪住容墨的领口小声道，“你昨天才……就不能节制点？”

　　“我有说要干嘛？”容墨踹上玻璃门，将阮沅兮放在洗手台上，抵着她的额头，“还是，你在回味什么？”

　　“……”

　　阮沅兮下意识地看了眼浴缸，结果余光映入男人饶有兴味的表情，耳根蓦然发烫，“你太过分了。”

　　低沉的笑音钻入耳膜，容墨俯身吻住她，一手绕到腰后，摸上了背脊处的拉链。

　　说是洗澡，倒也没再发生什么，当然，除了偶尔不安分的作乱，差点让阮沅兮恼羞成怒。

　　指针走到十点，阮沅兮躺在容墨怀里，顶着困意问，“你真的不去看她？”

　　容墨抚着她柔顺的黑发，语调凉淡，“我和她的关系只能走到这一步。”

　　近二十年的空白无法弥补，他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地理解她的立场。

　　所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

　　“但你还是在意她，不希望她出事。”

　　不然下午的时候，他不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长久的沉默，直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容墨看着渐渐睡去的阮沅兮，唇间溢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字音。

　　“嗯。”

　　……

　　次日上午，阮沅兮收到了容墨发来的检测报告。

　　季云笙的血液和毛发均有大量残留，和预料的一样，是一种强效的du品，在黑市里很常见。

　　容璟居然有本事搞到这种东西，单是他用在季云笙身上的剂量，若能找到证据，足以判处死刑。

　　而唯一庆幸的，是如今的各种戒断都有成熟的治疗方案，不至于无从下手。

　　“程主任，阮医生，请听到广播后马上到急诊的分诊台。”

　　广播的声音唤回了阮沅兮的思绪，她收起手机，转身快步而去。

　　赶到分诊台时，程陌白已经在等她，护士长对着他们一脸严肃道，“沧海路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事故，现场情况复杂，急需两名有经验的医生指挥救援。”

第147章 我死了，让她别难过

　　途中二十分钟的路程，救护车还没停稳，阮沅兮就拉开了车门迅速下车。

　　一辆大型的工程车侧翻，波及了不少行人和私家车，情况最严重的是一辆跑车，据救援人员说，车体完全变形，伤者被困在车内失去了意识。

　　阮沅兮绕到驾驶室外，正要察看对方的情况，目光忽地被地上的车牌吸引。

　　这个车牌号……

　　她绝不会记错，是聂绾柠新提的跑车。

　　刹那间，阮沅兮的背脊升起一股森寒，未知的惊惶感包围了全身。

　　她顾不得询问，直接钻过破裂的车窗，上半身探进了车内。

　　半躺在座位上的人满身是血，身上扎着玻璃的碎片，一根弯折的金属车框贯穿了右胸口，黏稠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脚边。

　　阮沅兮极其冷静地伸出手，抹掉对方脸上的血污，看清了那张双眼紧闭的面容。

　　不是聂绾柠，前几天她的车被撞之后就没再开过，所以此时的人是那个蓄意的“肇事者”，是帮她去修车的人。

　　沈京惟，是他。

　　阮沅兮退出车内，转头看向一旁的救援人员，“现在什么情况，不能破拆车门吗？”

　　救援人员答道，“不是不能，而是车体变形太严重，一旦强行破拆，刺入伤者胸口的异物必定会移位，没有医生的指示，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阮沅兮咬了下唇角，再次探头进去，仔细观察沈京惟的伤口。

　　“小兮，怎么样？”

　　程陌白也赶了过来，现场其他的伤者都已经顺利救出，眼下只剩沈京惟一人。

　　阮沅兮摇头，声线紧绷，“车框插入的位置，应该是上腔静脉。”

　　这个位置太危险，上腔静脉粗短，一旦伤及，上半身的静脉血受阻无法流回右心房，后果万分严重。

　　且初步判断，沈京惟的失血量已近一千毫升。

　　程陌白撑着车窗沉声道，“如果现在拔出，引发的失血量很可能会致命，如果不拔，破拆也会造成体内移位。”

　　九死一生，摆在他们面前的，根本没多余的选择。

　　“拔。”阮沅兮毫无犹豫，坚定地和程陌白相视，“我们配合，两分钟内一定能找到出血的位置。”

　　程陌白立即吩咐护士准备纱布和止血钳，“我是救援的负责人，倘若有任何意外，我来承担。”

　　救援人员举起了电锯，车门开始被切割，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阮沅兮用手固定住刺入的异物，双眼目不转睛。

　　沈京惟，你要是死在这里，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追回聂绾柠。

　　几分钟后，变形的车门被拆除，阮沅兮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随之一震。

　　她尽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