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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昀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弥补你，你告诉我，怎么做，我会做到。”

“不需要你做什么。”何笙笑道，“你也知道，我身边有人了不是吗？”

“我查了，他就只是个医生！”顾昀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最讨厌骗人了吗？为什么还要编这样低级的谎言？”

何笙直视着他的眼睛：“是啊，我最讨厌谎言了，却还是要编造谎言欺骗你，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顾昀一顿，手上力道缓缓松开了。

何笙抽回手，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地说道：“因为我想让你死心，别再纠缠我，不惜打破我的原则，就是这样简单。”

顾昀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他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何笙，茫然道：“你从来，不会这样，为什么……”

“因为你身边的何笙早就死了。”何笙冷笑一声，“带着对你的爱，一起死了。”

顾昀木然地看着她，喉咙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何笙深吸一口气，往外走去：“离婚协议书签了，这是最后的通牒，我不想撕破脸皮做一些让大家都难堪的事情，明天上午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之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身后却传来顾昀的声音：“真的，不要我了吗？”

何笙心脏骤然一痛，像是被刀插进去，将心揉烂搅碎了，几乎疼的直不起腰。

她咬牙，从齿间挤出声音：“是！”

所谓割舍，就是要从心尖割下某中东西舍去，或许疼痛，但那是一时的。

总有一天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愈合。

何笙离开画展后，开车刚几步，竟发现车轮爆了胎。

她下车，看着地上不知哪来的图钉皱眉，这里比较偏僻，刚想打电话叫拉车公司，一辆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驾驶座的车床缓缓落下，林安白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就出现在了何笙的视线之中。

他看了眼地上爆了的轮胎，用中指抵了抵眼镜：“需要帮忙吗？”

何笙淡淡拒绝道：“不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并不觉得林安白会对她安什么好心。

林安白淡淡道：“或许我们该聊聊，关于一些你的事。”

何笙看向他，林安白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比如，我在佳倩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你的耳环，你说，我该不该交给警察？”

第27章

何笙一顿，看着林安白的眼睛，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慢慢回退了。

回退到了那个雨夜，山林。

何佳倩那天来找她去后山，说小时候她们一起栽种的月季，开花了。

她并不认为何佳倩安了什么好心，有些犹豫，可回想过往的那些开心时光，还是去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雨，她赶到目的地的时候，何佳倩就站在雨里，连伞也没打。

她看着她，将一朵朵鲜艳开放的月季握在手心，缓缓碾碎。

她的头发被雨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侧，眼神中散发着恶寒的光。

何笙知道，那天顾昀找过一次何佳倩，可却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只知道，何佳倩那天，是真的想杀了她，就像是一年前开车撞她时，怀了巨大的杀心。

她拿了把尖利的刀，何笙在推搡中，被扯下了一只耳环，在匕首刺向她面门时用力一推，眼前的画面被掉落在地的雨伞遮挡，她只听见何佳倩尖叫了一声，随后，不敢再回头地，拿着雨伞跑了。

她本以为，那一推并没有任何伤害，加之太在乎何母的感受，所以，没有选择报警。

可第二天何佳倩的尸体，就在河下游被找到了。

她死不瞑目，脸上却诡异的在笑着，像是对她说，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奇怪的是，她家是靠河修建，可何佳倩约她的地方在后山，离河流将近一公里。

她不可能一推将人推出一公里，自然没有嫌疑。

可如果那只耳环被人找到，自然又要多很多的麻烦。

何笙闭了闭眼，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她并不想和林安白有太多接触，冷声道：“麻烦了。”

林安白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称不上厌恨，也称不上喜欢，只是平淡的，平淡下，却又仿佛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蓬勃汹涌。

随后，他收回目光，踩下了油门。

车辆在树林间缓缓向前，何笙问道：“你为什么会拿到耳环？”

她记得当时何佳倩被打捞上来时，手中紧紧握着，里面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能确定，何佳倩握着的就是她的耳环。

怎么会在，林安白手中？

她怀疑地看向前座，半晌，她听见了林安白平静地声音传来。

“因为，她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啊。”

何笙眸光一顿，只觉得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恶寒：“什么意思？”

林安白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她的笑。”

何笙皱眉看向他，林安白自顾自地说道：“小时候，我总被同学霸凌，或许我的家庭中，从来都是冷漠的没有感情，带着满身伤回去，他们也只会说，没用……”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第一次见到她，也是这样一个雨夜，那天我的伞被人抢走了，她路过时，好心为我撑伞，问我，冷不冷，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她笑得太暖了，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将这笑容，留在她的脸上。”

“可惜，多了一个你。”

林安白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何笙一顿，随即便听见他说。

“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第28章

他是真的想让何佳倩永远开心，笑容永远灿烂。

在何佳倩遇见顾昀之前，他做的很完美。

可惜，在遇见顾昀之后，就全都变了，和顾昀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可自从一年前，顾昀和何笙结婚后，她就不再笑了。

她总是那样悲伤，总是在看见顾昀和何笙在一起时，在暗处偷偷哭泣，甚至开始了不顾一切的复仇，开车撞人，雨夜杀人……

林安白将这些清清楚楚地看着眼里，心中无比清晰地知道，过去他最爱的少女，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为了让这个笑容灿烂的太阳永远留在他心里，那天何佳倩被推倒，起身想要去追何笙时，他拦在了她的面前。

那晚，雨下的很大很大，倾盆落在伞面上，发出连串的“哒哒——”声。

就像是何佳倩的血滴在石板上一样。

死亡即是永恒，林安白始终坚信着这一点。

他将何佳倩放倒在河边时，何佳倩灰暗下来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温柔地擦去她嘴角的血渍，用指尖轻轻将她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弯弯的弧度，就像初次见面的笑容。

他说：“我会永远爱你，顾昀也会永远爱你，所以，笑一笑吧。”

随后，一道惨白的电光闪过，他双手轻轻一推，何佳倩就落入了汹涌无尽的水流之中，在浪中翻腾了几瞬，消失不见了。

……

林安白看着前方的路，轻轻笑了：“是不是你消失了，一切就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爱着佳倩，顾昀也爱着佳倩，谁都不会变，也都不会变心。

明明佳倩和顾昀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挺美好的。

他唯一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在他身边。

何笙只觉寒意一点点从骨髓缓缓往外渗透。

太诡异了，林安白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看着窗外迅速回退的风景，猛地一愣：“这不是回市区的路！”

“我没说送你回市区啊。”林安白微笑着，金丝眼镜的眸光如毒蛇一般阴冷，“我只是想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何笙心中凛然一惊，危险感几乎蔓延了整个身躯。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

她当机立断，猛地拉开车门，就往外跳去。

这里已经远离市区，马路边上就是一片草地，她紧握着手机，草地上滚了不断翻滚着，身上几乎没一处地方不在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停下的车，急忙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一颗石子却从远处飞来，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腕之上，几乎将她的腕骨砸碎。

“啊——”何笙几乎压抑不住痛呼出声，手机猛地落在了地上，她咬牙去捡，一只手却比她更快的拿起手机。

她缓缓抬头，就见林安白站在她的身侧，看着手机屏幕诡异地笑着：“好心送你回去，何必这么极端？”

何笙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林安白轻笑了一声，他看着何笙，眼底压抑着的疯狂终于翻涌而出。

何笙只觉得浑身发冷，随即，她听见林安白说：“想让你死。”

第29章

他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何笙心神一凛，迅速拿起一旁的石头往林安白脸上砸去，林安白微微侧身闪过，匕首擦过何笙的肩头，狠狠插入了地面。

何笙刚要起身，却被一只手猛地压在了身下，她咬牙就要挣脱，却突然感觉到林安白的身体一僵：“你怎么会有这个！”

何笙一愣，就见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肩头。

她生来肩膀上便有一块褐色的胎记，林安白咬牙道：“你怎么会有！”

他清晰记得第一次遇见何佳倩时，她穿着白色的外套，雨丝淋湿了她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透出了一点点的褐色印记。

后来何佳倩说，那只是弄脏了，她从来都不曾有过……

林安白看着那块胎记，愣了很久，忽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捏住何笙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往一侧，整个人便如雷劈般，怔在了原地。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何笙和何佳倩的侧脸，一模一样！他从始至终，都认错了人！

何笙感受到按住她的力气缓缓消散了，她猛地挣开他，拿起地上的匕首，便往林安白腿上插去，随即立即站起身，捡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