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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在蓝母惊讶的面色中，转身直接往大门走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程慕庭直接回了西子湾。

他的名下的房子有很多，他和蓝音书经常住的一个房子，是在市中心的那一套。

而这一套，他买来就住过一两回，而且还是城面最偏僻的一套。

他也不懂为什么今天会下意识来这边。

随机，他拿过桌上的威士忌透明玻璃杯喝一口，远眺过去。

不远处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黄色和白色的灯光间杂，朦朦胧胧像是处于现实和虚幻中看不清楚。

程慕庭端着酒杯的手，猛地紧握住。

是万寿墓园。

他今天刚刚去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到刚刚心中无意识开过来的行为，握在手中的酒杯一下变重了许多。

房子和墓园其实隔了很远的距离，不能很明显的看出是墓园。

但是这边盘上公路的地势太有特点，整座城市也就万寿墓园附近才有。

心中一动，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冲动，夺门而去。

去到墓园时，已经快接近深夜。

最近去世的人很少，只有江妙语那边一个灵堂亮着。

隔得远远的，他又看到了江妙语那抹恬静淡然的笑容。

灵堂里面只有一个人，蹲在烧纸盆的位置默默烧纸。

程慕庭认出她来，是白天那个的店员，陈茉。

还没走近，那个店员脸色煞白回头。

程慕庭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接着就看到她拍着胸口，自己安慰自己：“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妙语回来找我了呢？”

程慕庭听到，心中一默。

明明是会令人害怕的话，他听着却没有一点感觉。

好像在他心中，早已形成一种印象，江妙语不会害他，就算是化作鬼魂，肯定也是回来对他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中一顿，在心中冷笑自嘲，自己真是魔怔了。

随即他转移注意力看向陈茉。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陈茉认出他，惊讶的拿着准备投到火盆的纸钱看向他。

“程……程先生？这……”

陈茉回头看了眼身处的环境，确认是灵堂没错。

她此刻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惊恐。

“你怎么会来？”

程慕庭话语一窒，没办法他只得开口：“我和她……和江妙语，很多年前认识……”

陈茉听到，纳闷的喃喃开口说：“妙语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

程慕庭眼色一暗，随即他主动移开话题：“怎么这么晚，你一个人还在这里？”

陈茉听到，回头悲哀的看了眼江妙语的灵相，扬了扬手里的纸钱。

“难得我有空，想来多陪陪她。”

程慕庭听到心中一凄，他将视线从江妙语的照片上收回，看到摆放在中间的灵柩。

语气不由喑哑：“她的骨灰也是埋在万寿墓园吗？”

陈茉正准备烧纸的动作猛地收回，不可置信地看向程慕庭。

“你不知道吗？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妙语的尸体！”

第20章

程慕庭浑身一震，听到陈茉说的这句话后，像是看见了鬼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他的话里甚至都带上不可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

陈茉从刚烧纸时就已经哭得很厉害，双眼更是红肿不已。

她转头看向程慕庭，本就哭得失焦的眼神配合着肿胀的眼眶显得更加迷茫。

她自问自答般道：“你不知道吗……也对，除了我，谁又会知道呢……”

这下，程慕庭听得更加疑惑。

无人知道江妙语的死，她家里人也不知道吗？

看来关于江妙语的死，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

如果连尸体都找不到的话，程慕庭心中一激。

那是不是代表，江妙语还有生还的机会，甚至……她可能根本没有死去。

那他这七年的遗憾和悔恨，是不是也可以还有弥补和挽救的机会。

想到这些，他情绪迅速激动起来。

但是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他看着陈茉，带着点耐心和循循善诱的意味问陈茉：“你能跟我说说，她死的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吗？”

陈茉眼皮一跳，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

灵堂中，一时间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就在程慕庭耐心耗尽想要再问一遍时，陈茉带着哀伤的口吻回忆道：“这个事情得从我们大学说起……”

陈茉和江妙语是大学同学，都是学的服装设计，而且还是一个寝室，一直是很好的闺蜜。

刚入学，江妙语就展示出很好的才华，她参加比赛设计出了件天才般的婚纱图纸。

有次晚上寝室夜聊，她从床下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啤酒，和江妙语夜聊以后的发展。

她梦想去国外上班，将自己的设计作品带向全世界。

但是她却说：“我就想留在国内。”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垂下眸子，盯着手里的啤酒罐没再出声。

只有眼睑上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茉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她这样子终究心软得再也看不下去。

不想说就不说吧，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

她拎起啤酒准备将这个话题掩过去。

就在这时，陈茉听见了江妙语像是忍了很久后终于释放的痛苦且压抑的声音：“因为……

“我在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

陈茉当时喝得挺多的了，脑袋糊浆一般。

她纳闷的顺势问道：“谁呀？”

陈茉记得自己问得可大声了，因为心中真的替她不值，为她愤愤不平。

江妙语感受到了她为自己着想的心，这才抬头带着笑意看向她。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尘封的心事被拂去覆盖在上面的灰尘，她缓缓倾吐出来：“他是……”

陈茉的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程慕庭眉头紧骤，凝神屏气的听着她后面的话。

但是奇怪，陈茉一直没有再开口。

发觉事态严重，他语气凝重，望着陈茉沉声开口。

“他是谁？她有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陈茉眼中后悔的暗光一闪，她悔出苦泪的痛嚎出来：“我喝多了，还没来得及听清她的话，就睡过去了！”

第21章

“……”

程慕庭很难用一言两语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硬是要说，那就是无语。

但是很快，他心中升起一抹哀思。

江妙语一个人就将那件心事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缓解倾吐，可陈茉却睡着了。

她是会将这心事重新铺上尘灰填进心底，还是一个人将那艰涩的心事说给月亮听。

不管哪种，程慕庭心中都弥漫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胀。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像去抱抱那个时候的江妙语，就像曾经她拯救自己一样给她送去鼓励。

这边，陈茉从悔恨万分的回忆中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将手上剩下的三张钱纸全部投进了烧钱纸的盆中，随后摆了摆手，一脸大无畏的样子。

“我觉得不记得也好，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狗东西让我家妙语这么伤心，我真的很难忍住自己的拳头不上去揍他一顿。”

程慕庭背后莫名一凉，虽然自己也不确定江妙语心中记挂的人，是不是自己，但被人在背后点名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看了眼陈茉，下意识辩解道。

“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陈茉猛地一喝，胸口跟着剧烈起伏。

“妙语就是因为那个狗东西才死的！真特么是个混蛋！妙语死了都不来看她眼，不然我能这么大半夜在这里烧纸钱，就是为了等那个杂种出现！”

一来串的话，轰得程慕庭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猛地，抓到她那句话中最关键最重要的东西。

他瞳孔皱缩，望着陈茉不可置信开口。

“你说什么？！你说妙语是因为谁死的？！”

陈茉被程慕庭的反应吓得一激，但还是顺着程慕庭的话继续回忆。

那天，江妙语哭着给她打电话，说：“我要去找他！”

程慕庭听到瞬间，全身血液凝滞。

程慕庭心中像是被刀片刮过一般，狠狠一痛。

过了半晌，程慕庭才开口，像刚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喑哑得吓人：“他……是谁？”

陈茉早已哭成泪人，她哽咽着断断续续：“我不知道……

接到她电话我吓了一跳，她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她一直重复着要去找他。

我问她找谁，她也不回答，到最后我跟着她一起在电话里面哭，然后……”

陈茉眼神中升腾起巨大的悲哀，她好像完全沉浸到了那天的景象中。

那天她听到江妙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有机会，帮我那件婚纱做出来吧，谢谢你了，陈茉……”

她双眼瞬间盈满泪水，眼眶通红的捶打着胸口哭诉。

“她说这句话后，她就挂断电话了，之后我再怎么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等到我再接到消息就是警察找上门，说她去世了。”

等回忆完这一遭，陈茉早已满脸憔悴，泪水糊一脸。

其实陈茉已经不愿意去回忆那天的事情，每回忆一遍，她就深陷一次痛苦。

但是她每次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陷入悲痛中。

第22章

“警察是在山崖下发现她的，连人带车一起冲了下去，车子摔下去烧得火光冲天，车也摔得稀碎，而且还全部烧焦，连骨头渣都找不到，只有山崖路上她的证件照，估计是冲到护栏上时，从车里飞出来的。”

程慕庭眉头紧皱起：“有没有可能她没跟着车一起摔下去？”

那么大个活人什么也没找到，简直说不通！

陈茉恹恹的声音响起：“但是警察在车里面找到她的血液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