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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民教？这是何时出现的，有人追查了吗？”

　　康老睨着那堆大逆不道的言论，重重拍打了一番身下藤椅把手。

　　“我开始只以为是某些百姓被贪官污吏欺负了，得不到解决之法，因而内心生恨以此妖言惑众。”

　　“何时出现已经不可查了，就突然冒头在年根前后，这里面处处蛊惑百姓不畏皇权，要万民同等，实在荒谬。”

　　“本来这种荒唐的事应该成不了气候，谁曾想这群人不知不觉竟然发展了起来，还立一个万民教，说天下万民的事要万民做主，不需君主，他们要重订规则。”

　　“这万不能行，天下会大乱，”陆湛反对。

　　“可不是，自古以来君为大，君为王，如何能不要君主，没了君主世间万民受谁治下，我们要效忠谁。”

　　“一旦万民没了教条没了规则，子能逆父，民能反君、奴能弑主、土地没人耕种、百姓妄想随意而为，天下岂不是乱成了一锅粥，太平谁来保证。”

　　作为一个事事主张稳而行事的老臣，康老对此不由得言辞激切，实在是这些言论在他眼中胆大万分，不敬万分。

　　他指着那叠大逆不道的东西，托付陆湛。

　　“所以你千万不能让这群人成了气候，百姓一旦被蛊惑，无异于谋乱，一旦势力壮大必会危害皇权，朝廷治下也会出现问题。”

　　“康老放心，陆某断不会让此事发生，我回头便会好好彻查这个万民教，纠出妖言惑众之人正法。”

　　陆湛收好这些线索，向康老认真保证。

　　康老欣慰：“劳累陆首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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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陆湛着手“万民教”一事，依康老的气愤程度，只因此事发展到了京城内外，矛头无异于直指京师。

　　陆湛没耽误时辰便让徐晟去暗查，在徐晟临走前叮嘱。

　　“这事定然有背后之人搞鬼，目的怕是要引无知百姓作乱。”

　　“根据康老提供的线索来说，作乱之人会寻寺庙，道观以及受香火供奉的神像庙宇作为据点。”

　　“百姓一旦对一个信奉产生意志不坚的情况，很容易被万民教的话蛊惑，你别抓普通百姓打草惊蛇，先乔装打扮探虚实，寻到幕后黑手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徐晟神情严峻，拱手：“属下会认真打探，”他领完任务毫不耽搁的出门而去。

　　书房内陆湛又重新将纸上内容看了遍，处处透着大胆狂妄，甚至将皇室批评的一无是处。

　　他愤然拍放到桌子上：“荒缪！”

　　“什么荒缪？”江菱走到书房门口听见了tຊ嘭的一声，推门进来见陆湛桌子上纸张散乱。

　　陆湛眉目瞬间柔和，也不怕将一点点荒谬言论拿给江菱看，与她嘲弄上面的离谱。

　　“最近多了一伙歹人传播谣言，妄想人人自立做主，皇权被辱骂的体无完肤。”

　　“你认为这不可能？”江菱看着这些字眼，田农不想要杂赋，奴隶想重获自由，百姓不想天生在权贵面前矮人一等。

　　着实是蛊惑人心的美事，顿时让她想到陌生的从前。

　　江菱举例：“从前还有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呢，这怎么就荒谬了？”

　　陆湛反驳：“那是民不聊生，揭竿而起的活命之举罢了，不寻一个能聚人的名头怎么反秦。”

　　“当今虽不能说路无饿殍，远不到暴政的程度，我也在着手解决矛盾，这种言论便是制造民不聊生的恶事。”

　　他由己试想乱世，真到了局面难平之日，他必然也会奋不顾身挥兵平乱，让天下太平。

　　但今日这些就是制造乱世的东西，陆湛把江菱手中的东西拿回来，不许她再看。

　　“这言论着实歹毒，连你看上两眼都察觉不出问题，难怪能蛊惑更多人，抓到幕后之人必不能容情。”

　　江菱：“你不容情，那你有苗头了吗？”

　　她承认陆湛说的对，即使现在的制度不美好，但没战乱没大面积天灾时期，这些东西就是煽动乱世的催化剂。

　　上面说法比她曾经生活的制度浅显很多，顶多高举旗帜没有实际操作。

　　江菱心中奇怪非常，谁敢冒险煽动民乱。

　　陆湛：“出不在民间，敢煽动民乱蛊惑民智，定然想趁乱取利，不是皇室宗亲就是哪个权力不小的将领。”

　　江菱：“再乱百姓也只是想吃饱罢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肥沃的农田，不至于白白给权贵压迫，也不用卖女卖儿为奴。”

　　她家的田就是荒地开垦，当时卖不上价才卖的她，若有人想反，民怨是最好的由头。

　　陆湛想起江菱为奴的缘故，他心疼叹息：“你的话我懂，但有些事不是我位居高位就可以一呼百应，要顾全四方才成。”

　　当今太平但不是盛世，且君主一个个越来越没作为，军队很久没有推陈出新的战略、兵法。

　　十多年前的百姓为了活命卖儿卖女卖地，权贵不肯放田，低价雇佣农户种自家的地。

　　是康老推行鼓励百姓开垦荒田，才缓和不少百姓怨气。

　　奈何治标不治本，权贵的胃口收敛了但没有止境，总有法子将百姓刚打理好的良田要到自己手中。

　　百姓为了少交赋税，便想法子托关系藏匿田产，朝廷便会少税收。

　　这番万民教一出来，若成气候百姓定然要闹一个天翻地覆，他必须要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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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徐晟才打探消息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夫人，求子吗

　　“世子爷，这群人行事十分周密，他们先守在您所说的庙宇等地，专寻看似有烦恼之人下手，趁机小施好处。”

　　徐晟从怀中掏出两枚铜钱，这是他乔装打扮中间刻意让对方盯上，对方给他的好处。

　　“给了钱之后呢，”陆湛扫过那两枚铜钱问。

　　徐晟：“给了钱他们便会言语蛊惑一番，见对方深信不疑后，告诉我五日后去沧县土地庙，那时他们会指点更有用的神明给大家供奉。”

　　“属下已经提前去土地庙查了，暂时没有异常，应该没到时间那些人不会出现。”

　　陆湛：“那就等五日后，五日后我亲自去！”

　　***

　　“三弟，殿试中不许私带东西，我就不替你准备多余之物了，这些保暖衣服你记得穿戴进去，以防夜中冷冻。”

　　殿试在即，家中老太太对陆泓，陆淮的考试十分重视。

　　故而早早嘱咐江菱为俩人准备所需之物，江菱身为长嫂便没有推怠之责，为俩人准备了相同的暖衣。

　　陆淮捧着江菱递来的暖衣，刚病愈的苍白面色浮现一缕暖意。

　　“多谢！”

　　江菱明显看出陆淮身子始终不好，不免多加忧心：“科考重要身子更重要，三弟莫要逞强，期间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华姨娘年纪大了，她受不得担忧害怕。”

　　陆淮毫无波澜的摇摇头，实际内心千疮百孔，他苦涩张嘴。

　　“科考重要，我已打算考完殿试若落榜，便带着姨娘回金陵度过一生。”

　　“若有幸考上，我会请一个外放的官职，仍会求祖母允我带着姨娘远走他乡，此生便不准备回来了。”

　　“姨娘她知道我的打算，只会为我高兴，我……，算了，我先回去了。”

　　陆淮喜欢自己的兄嫂已经是违背良心的肮脏之事了，他早打算不会单独来见江菱，奈何还是想在临走前见她一面。

　　他以为自己那日能在陆湛面前，扭曲报复的将自己觊觎之心吐露的一干二净，让陆湛这个夺人所爱的兄长知道他不怯懦。

　　谁曾想到了江菱面前，他纵有万千心事想诉，一对上江菱干净的眸子，内心的感情便躲躲藏藏难诉分毫。

　　陆淮始终输在了自己的心境上，他越不过两人身份带来桎梏，最终落寞转头离去。

　　陆湛从外面回来，路上碰见陆淮自衡瞻院出来，看见他手中抱着江菱准备的暖衣。

　　走上去：“三弟身子不好，何必亲自来一趟，让下人拿回去不就成了。”

　　“长嫂送衣，做弟弟的该亲自道谢，兄长这道理不懂，在害怕什么？”

　　“您上次对我的斥骂我犹言在耳，时时刻刻像上了把锁在这里，”陆淮直视陆湛目中悲伤又凄凉，蜷起指尖击打着心口。

　　一寸寸锥心之痛难掩：“一旦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它会比从前还容易鲜血淋漓，还痛不欲生。”

　　“我怎么还会冒着兄长您的警告，对不该肖想的人有逾矩之处，兄长想多了。”

　　陆淮拱手：“不打扰了，告辞！”

　　听着虚浮的脚步声，陆湛冷笑两声，没想到被陆淮反教育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