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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方便说吗？”

　　唐婠冷笑，转过头，对着台下众人淡淡开口：“让诸位见笑了，不过大家可都看得真真儿的，我为嫡母大娘子，可未有半分半毫屈待她们。”

　　平采月不甘就此下堂而去，擦了把眼泪，将身旁的男孩拉至跟前。

　　“你们顾家始乱终弃！”

　　唐婠心底毫无波澜，抬起头，朝顾清开所立的方向望去，眼中尽是讥讽。

　　“那就请娘子细说一下，从何而‘乱’，从何而弃。”

　　“我......”

第19章 丢脸

　　唐修坐立难安，实在忍不下去了，起身，走至顾清开身边，冷声问道：“我唐家不是那等子是非不分的门户，那么，你与这女子在边关，是写了合婚庚帖，两情相悦，还是他人进献致你情不自禁。”

　　此话一出，平采月心中实在没底。

　　顾清开与她最初的确不是两情相悦，只是多次念及她救命之恩，允准她进出自己在边关的行辕。

　　是平采月借酒行事，顾清开又固执死板，这才酿成今日之祸。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贱婢蓄意勾引，要知道，为一己私欲勾引朝廷大将，可是死罪！”

　　亭下静寂无声，唯有廊下三两风铃，发出悦耳的碰撞之音，衬得此景愈发压抑。

　　“是我的错，我愿去官家面前认罪。”顾清开突然开口。

　　唐修被他气的心口疼痛，他竟然为了一个贱妾，全然不顾自己的仕途，难为唐家还想尽力挽救顾家的颜面，如今竟不如一个贱妾来的实在！

　　老太太被顾清开这句浑不计后果的话气得双腿发软，两眼一昏，竟跌坐到了椅子上。

　　“老夫人！老夫人你没事吧！”康嬷嬷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边吩咐了旁的女使去请医官。

　　“祖母！”顾清开这才醒过神来。

　　唐婠迈开步子，朝老太太身边走去。

　　“小桃，你去咱们院子中请杜医官前来。”

　　“是。”

　　老太太岁数大了，再也受不得刺激，且呕心沥血操持顾家大小事宜数十年，如今侯府却因为一个贱蹄子毁于一旦，如何不气！

　　“我.....没事.....”

　　唐婠端了一碗参汤，侍奉老太太喝下。

　　唐父瞧着眼前之景，心中实在不爽。

　　顾家纵容这样的人来坏场子，无疑不是当众给了他们唐家一个耳刮子，想到这，唐父的脸色愈发难看。

　　“亲家祖母，切勿动气，既然顾家二郎心系旁人，那就请你们修书上表，上达天听，写了和离书来，你我两家就此散去，我带着婠婠即刻返回海宁。”

　　“日后你们无论是让这贱妾登堂入室，还是扶正为妻，我唐家都无权过问。”

　　顾舒氏一听，脸色渗白，忙走到了唐父身边解释，“亲家勿怒，我顾家岂有这个心思，仲言也并非护着那贱人，只是......”

　　唐父冷笑一声，眸中尽是讥讽。

　　“亲家的意思，莫非是说令郎方才那话，还算不得袒护那女子？令郎宁肯丢官罢爵也要保全她，那我的女儿呢？我实难想象，留这等子蛇蝎妖孽在旁，焉有我家婠婠立足之地！”

　　“亲家......”

　　顾舒氏的话还未说完，那平采月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大娘子，奴婢不求平妻之位，但求你让我入门，奴婢甘为妾室，端茶倒水，侍奉主母娘子与顾郎。”

　　唐婠深觉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

　　她万分谨慎，还是没能将今日这场面圆满应付过去，她愧对父兄，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唐家颜面扫地。

　　这一刻，她恨不得同顾清开就此散去，让他丢官罢爵，同这贱妇做一对贫贱夫妻！

　　“既然——”

　　“吴内官到——”桐花台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唐婠还未说出口的话。

　　众人皆安，所有人将视线移到了那身穿紫色宫服的太监身上。

　　“叨扰各位了，小的是奉旨前来，替皇后娘娘传话，若是惊了席面上的各位娘子，还请海涵。”

　　唐婠深觉讽刺，便是吴内官不说这样的客套话，满场子的人谁敢怪罪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劳驾吴内官亲临，只怕是桐花台席面简陋，招待不周。”

　　老太太身体抱恙，只得唐婠前去迎合。

　　吴内官挺直了腰板，拿出一道懿旨来，清了清嗓子，念道：“吾近日闻得侯府设宴，欲亲临嘉奖，却未至，忽得知桐花台有人生疯闹事，吾心火难耐，差人谴责，众娘子须听，今日之事，涉及我朝荣辱，且顾清开乃官家近臣，不可借机造势，以讹传讹，若有嫉贤妒能，说长道短者，皆已霍乱朝纲之罪惩处，尔等悉知了吗？”

　　吴内官话音刚落，台下众官眷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言语。

　　“怎么？是没听见吗？”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唐婠心中冷笑，这皇后娘娘的懿旨下的可真及时，既警示了众人，替唐家挽回面子，也告知了唐家，顾清开犯错，自然由官家定罪惩处，她们不可冒然轻举妄动。

　　“顾侯爷，皇后娘娘请您即刻进宫一趟。”

　　“即刻？”

　　“是。”

　　“可有要事？皇后娘娘从未私下见过我。”

　　“那您觉得是什么事儿呢，顾侯？”

　　顾清开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这皇后娘娘的心思，咱们哪能猜得到，还是赶紧随我入宫去吧。”

　　说罢吴内官便转身离开了桐花台，独留那一抹伤心颓废的身影立在原地。

　　顾清开满眼愧疚地瞧了唐婠一眼，又转头朝唐父行了一礼。

　　“岳父大人息怒，有事回来相商。”

　　唐婠望着那道高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桐花台，心中徒增几分悲凉。

　　这份悲凉是对顾清开，亦是对自己。

　　宫里的人走了，席面却还要继续，众人本想着看一场和离的热闹，如今一瞧，倒也不大可能了。

　　“这唐大娘子，举止娴雅，处事柔韧有余，不愧出自书香门第，我瞧着那新侯爷是眼瞎了，这么好的姻缘，被一个四下里奔来的野妇给毁了！得不偿失.....”

　　台下一贵妇同旁边的顾家亲长，小声议论。

　　“这大家闺秀难免寡淡无趣，谁不稀罕活泼妖媚的？瞧着吧，且有的闹呢！”

　　说话的正是顾家三房婶婶郭氏，她本就看不惯这一房声势日渐壮大，如今出了事，少不得半夜里出恭都得笑着去。

　　郭氏话音刚落，抬眼间，正瞧见一穿着宋锦缎袍的女子立于廊下，身后有三五女使相陪，想是要前往桐花台正中的涟漪亭，听到有人谈话，这才停了下来。

　　“三婶婶这话说的可真对！可这世上除却寡淡无趣的人不讨夫君喜欢，还有那等子调嘴弄舌、多管闲事的人最惹人厌烦，其实有那个时间，多去管管自己的内院，总好过在这看别人的笑话，对吗，婶婶。”

　　郭氏脸色难看，但也不得不迎面附和。

　　“原来是忠勇侯府的张大娘子。”

第20章 分离

　　郭氏戏谑一笑，又寒酸道：

　　“久不见你出门，连上次宁国公府的雅集诗会都没去，原以为你是病了，下不得床呢。”

　　张眉兮莞尔一笑，“去与不去都有什么要紧的呢，感情若真的好，何必要去逢场作戏。”

　　郭氏哑言，尴尬在了原地。

　　张眉兮并未理会她，转头便朝涟漪亭走去。

　　顾清开一走，平采月便彻底失去了靠山，整个场子内没有几个人肯为她说话，便是有，也不过是那些看笑话的人故意为之。

　　“方才在远处看了一出大戏，未能亲自向老夫人请安，实乃失礼。”张眉兮笑着走至了唐婠身边。

　　“张姐姐？你.....不是病着？”唐婠有些惊诧。

　　“先头是不打算来了，可仔细一想，你孤身一人嫁到这盛京，身旁没个姐妹兄弟的帮衬，便想着过来帮你撑撑场面。”

　　张眉兮是一个直爽却又极其心细的人，且她的风评在盛京城里一直是极好的，处理内宅之事也是干净利索，府中除了那两个正儿八经的良妾外，便再无其他女子，乃至忠勇侯府只有两个嫡子，无庶出子女。

　　“嗯......只是今日侯府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