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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云开哭笑不得，“行行行，口误，你同学。”

　　关度山倒是直接，“我…跟你学学怎么跟妹子相处。”

　　就算在黑暗中，李又明还是眯了一下眼，一时间忘了这事儿是有关「他一同学」，“真迷上了啊。那就直说呗。”

　　哪那么简单，想到唐鑫儿，关度山蹙眉，“你俩那是青梅竹马，我跟她…再说我俩从小生活环境都有点复杂。”

　　一个平板，让李又明重新审视起了和同学之间的关系。

　　高一即将过半，同寝的两个人帮了他太多，几乎所有的问题他们都出手帮了忙，他到底能不能提供相应的「价值交换」？这是个被他深度压制，一直回避，实际上却十分介意的问题。

　　黑暗中，关度山呼吸绵长，睡意渐浓，曾云开轻声对李又明道，“你别总是想太多，有爹干嘛不拼？慢慢地你也支棱起来，将来让你的小孩有得拼不就行了。再说，看见贼吃肉也得看见贼挨打，我跟关度山，早晚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再到周日，李又明和周晓艳没去图书馆，而是带着平板去了省大。

　　振海校内屏蔽信号，平板如果只玩离线游戏有点大材小用，再说既然已知是个坑，干嘛还往里跳，毕竟年少，万一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呢。想来想去还是给他哥用处大些，tຊ借着来看李一明的机会，带过来给他。

　　冬日的大学校园虽然萧瑟，从教学楼走到最近的食堂，李一明招呼打了一路。也是，颜值能打，成绩优秀，待人接物谦逊有礼貌，人落落大方，没理由不受欢迎。只是这样的一明哥太开朗了，开朗得过了头，让周晓艳想起了他前女友，高考后的郑佳慧。

　　听李又明说了来龙去脉，一明哥把包装盒往回一推，“退回去。”

　　李又明嗫嚅，“退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周晓艳不动声色，悄悄地在餐桌下捏了一下他的小指尖。

　　李一明心平气和道，“你要是真喜欢，过年回去给你买。把这个给他拿回去，跟他明说，他打得什么算盘你一清二楚，是爷们儿就堂堂正正地站直了比，别浪费时间搞歪门邪道。你收了这个，他以为你着了他的道，你就算赢了，他也不服，还会泼脏水说你用障眼法。”

　　不但要打赢，还要打服。

　　周晓艳暗中点赞，一明哥想事情真是面面俱到样样周全，令人心悦诚服，就是别提郑佳慧。今天的一明哥依旧高大帅气，却没有了初见那天，一指佳慧姐，豪气冲天地让他们叫嫂子的那种意气风发。估计在俊朗的外表之下，内心一团麻。

　　饭毕，周晓艳借故去卫生间，留他们兄弟二人单独聊会儿天。李一明也不啰嗦，“俩事儿：第一，期末考，其他人无所谓，必须干掉那个方知楠，让他长点教训。”

　　李又明眉心一提，嘴角一拽，“他这回月考第二...”

　　一明哥扫他一眼，“当老二是你的强项才对。”也是，在家一直是老二，现在在寝室也是老二。

　　“第二，”李一明言之切切，“别动周晓艳。”

　　李又明无语凝噎，“不是，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怎么一个个都觉得我要把人怎么样！”

　　曾云开这么说也就算了，他亲哥也这么说，我李又明有那么没谱儿？！

　　李一明一声喟叹，“你是我亲弟，护她何尝不是护着你？”

　　李又明看周晓艳的眼神，他哥全看在眼里。女人啊，若真埋进血肉里，要么是一根骨，要么成一根刺，有朝一日非要拔出来的话，鲜血淋漓。

　　从省大出来，晌午已过，李又明带周晓艳顺着河滨大道往振海的方向走。其实省大门口就有车站，但是他们今天还没有好好说话，李又明不想放人。

　　若干年后的某段时间，李又明不得不花钱请人听他说话。彼时烛光摇曳，薰香宜人，还有数个电极实时监测他的脑电。氛围很高级，也很有科技感，叫做「心理咨询」。阵仗挺大，但收效甚微。

　　此时的冬日正午，气温在零上，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周晓艳的手冰凉。不知道这女生是什么做的，从立秋凉到初夏。

　　回想这两天各种人给他的各种警告，李又明眉梢微动，言之凿凿，“周晓艳，我决定了，以后的一举一动一定发乎情止乎礼，决不为难你。”

　　也不为难我自己。

　　话一出口，周晓艳立刻驻足。李又明也跟着停住了脚，侧身一看，周晓艳眼神戒备，全身绷紧，试图从李又明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的线索，分析出这是实话还是反话。

　　李又明啼笑皆非，刚想问你这是什么鹌鹑表情？但见周晓艳眯起水眸，问得疑窦丛生，“是发乎情，还是发情？”

三十一

　　所以李又明认为，有时候真不能怪他压不住兽性，是周晓艳撩他，有意无意间地，明目张胆地，撩他。

　　她随身带了很多支孔雀翎般轻柔的羽毛，长在眼角，立在眉梢，藏在一颦一笑里。举手投足间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皮肤，掠过他的心间，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把她当场劫过来揉碎吞进腹中化进骨血。但，不行，条件不允许，现阶段，理智必须拼过情感。

　　他正了正颜色，手上的力道大得周晓艳指尖吃痛：“以后不吓你。我最近可能是有点儿鲁莽，现在不是时候，你放心，我不会做伤你的事。”

　　「现在不是时候」，那么是不是以后早晚会到这个时候？

　　周晓艳微微垂首，安静地听。慢慢地，慢慢地，脸从两颊开始变红，一点点变红，再变红，一直红进了脖子根的高领内衣里。恍惚间，李又明升起一种错觉——他掌心里牵的不是一个女生，而是一支幽幽绽放的粉蔷薇。

　　周晓艳踢着脚下的方砖，喃喃低语，不知是自说自话，还是说给他听，“我现在每天做题背书，几乎天天下午都去参加球队训练，快从替补打进B队了...折腾一天特别累，回宿舍倒头就睡。反正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满脑子的少儿不宜…”

　　这话李又明没办法接，这怎么接，接不住，任何话语都显得多余，此时只想伸手抱她。李又明硬生生地别开脸，拽开步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周晓艳还在不知死活地念念叨，“以后，你要敢抱我，我就抱你，你要亲我，我就亲你...”

　　李又明恶狠狠地回眸，“再说！再说真在这儿抱你！”

　　然而这回周晓艳居然没有回嘴，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抿了一下唇，好像真的在等。眼神痴汉，几欲垂涎，仿佛李又明是块新鲜出炉的甜品。

　　李又明站定，深深吸气，转身，双手按住周晓艳的肩，直视她的眼，表情严肃而认真，“周晓艳，你专心，再专心。路很长，我想跟你一起走，所以，你努力一点，戒急用忍。”

　　按说少年的时光，有吃有喝有人养活，就算读书枯燥，也该是幸福的时光，但大多数孩子感受不到，甚至只觉痛苦。

　　游戏太好玩，恋人身上太香，网络小说更得太慢，相形之下，课本又太单调。沉迷什么都很容易，除了学习，心神安宁太难。

　　自家兄弟，李又明自然知道他哥的担心，但连周晓艳都能看出来的不开心，他如何会忽略？

　　李一明是不该松开郑佳慧的。

　　不足五公里的路程，两个人边聊边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

　　回三中还要坐一小时的大巴，李又明怕周晓艳会饿，让她吃点东西再走。周晓艳担心晚自习迟到，便要外带，边等车边吃凑合点。隆冬天冷，在户外吃东西容易喝风肚子疼，两个人正在嘀咕，忽然有人招呼李又明。李又明循声抬头，是尤清扬和闺蜜甲。

　　这家垃圾食品快餐店正把着振海的大门开，几乎就是振海的校外食堂。落日时分，振海的学生开始三三两两地返校。本轮月考一班排名第三、年级排名第六的李又明同学，外形阳光，又是尤大小姐在必得的绯闻男友，在年级中小有一些知名度。

　　所以好事者一看到这个场景，难掩兴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尤清扬的傲气是骨子里的，礼貌也是骨子里的。听完李又明的介绍，大大方方地跟周晓艳微笑致意：“你好！你就是李又明辅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