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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两人肌肤相贴，她却觉得这人远得似苍穹遥星。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回答楚丰的问题。

……

深夜，镇远将军府。

庄清茹将楚丰送回到卧房中，却看见楚丰眉头拧紧，似是有万千愁绪。

此刻，纵使她心痛如刀绞，还是忍不住抬手抚平他眉心。

偏偏下一刻，楚丰猛的睁开眼，死死握住她的手。

他那双眼里满是清明，早就没了醉酒的神态。

“你不是瑶瑶，你是谁！？”

庄清茹心口一紧，正想着要怎么开口。

嘭——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庄清茹抓住机会，强行抽出手隐入黑暗。

楚丰正要去追，不想一起身，太阳穴一阵钝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如梦境一般！

他身形一滞，庄安瑶从推门而入。

“我只是去端醒酒汤的功夫，夫君怎么就起来了？”

楚丰按了按太阳穴，迟迟没说话。

庄安瑶尴尬扯了扯嘴角：“纵使是同僚兄弟相邀，夫君也莫要再过饮了……”

楚丰抬眸看着庄安瑶，总觉得今日的她和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庄安瑶敏锐觉察到他的情绪，匆匆放下醒酒汤，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死死揪紧手指走出院落，看见倚在院墙处的庄清茹后，一耳光甩过去：“你就非要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庄清茹被打的脸偏在一边，白皙脸颊迅速肿起。

她抿了抿唇，眉眼敛得淡而温顺：“我听不懂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庄安瑶嗤笑：“莫要以为我没看见楚丰身上的痕迹，还巴巴跟着他出门，趁他喝醉爬床，成日惦记姐夫，你要不要脸？”

庄安瑶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语气毋庸置疑：“我已跟父亲和傅承打过招呼，他明日会亲自来接你回去。”

“庄清茹，往后你就和傅承过，再不要踏入京城了。”

第8章

只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定下了庄清茹的未来。

她内心痛苦到极致，却只是深深看了庄安瑶一眼：“我的事情，用不着姐姐做主。”

但第二日，庄尚书便上了门。

庄清茹去到正厅时，就看见父亲在将军府厅堂里。

多年未见，父亲已是两鬓白霜，神情却如她小时候一般冷漠：“随我回去。”

这语气淡到仿佛她是一条任由主人心意驱使的狗。

甚至不等她同意，便和傅承强行将她带走了。

到了庄府，庄尚书吩咐下人将庄清茹锁在小院里。

“现在你姐姐回来了，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她的，莫要痴心妄想。”

接着便转身离开，不愿意有任何的停留。

看着那背影，庄清茹鬼使神差地唤了一句：“父亲。”

庄尚书停下脚步。

庄清茹望着父亲。

他鬓边已生了华发，容颜老去，唯独不变的，便是那眼眸中，年复一年的冷冽。

庄清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明明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

庄尚书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很快，他蹙起眉：“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是。”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风雨飘摇，细密如针，刺入庄清茹的胸腔。

曾几何时，她亦期盼过父亲的爱。

年幼时，她看着庄安瑶在父亲腿上撒娇，她也羡慕地上前，结结巴巴地喊着“爹”。

可那人的笑意却一瞬散去，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凌迟。

后来的她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这一生太苦，所以还是陌生人的楚丰给了她一点甜，便让她记着，记到了如今。

庄清茹闭上眼，露出一抹凄然至极的笑：“可我也是母亲用命换来的……”

庄尚书勃然大怒，眼神涌出恨意：“闭嘴！”

“如果没有你，我的妍华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妍华是她从未谋面的母亲。9

庄清茹从未听过这般钻心刺骨的诘问。

她伉俪情深的丈夫，是她用别人的身份偷来的。

她血脉至亲的父亲，恨不得她从未出生。

许久后，她妥协般的长长叹了口气。

而后膝盖重重曲下，跪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

又磕了三个头，沉闷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女儿今日在此，多谢父亲生恩！”

她说完起身，不再看任何人，往房间内走去。

随着那道门关上，她仿佛将自己隔绝于世。

夜渐深。

窗柩被人敲响。

外面，冷冬轻声道：“首领，已准备好了。”

庄清茹开门，身着一袭黑衣。

她脸色苍白，唇色发灰，看了一眼从小住到大的冷清院落，她哑声道：“走吧！”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那小院蓦地燃起冲天火光。

庄清茹漆黑眼瞳映出光亮，却又空洞没有半分神采。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庄清茹。

她转身，不愿再看。

这世上，除了她的母亲，大约是没有人希望她活着的。

皇宫。

庄清茹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已确认，麒麟玉不在楚丰手上。”

周帝凝眸看她半晌：“是吗？”

庄清茹心头陡然一跳，继续道：“但北疆战事未休，朝中亦有人与外邦勾结，镇远将军一片忠心，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庄清茹说完抬手送上手中密函。

她昨夜去千醉居，便是为了取这东西。

周帝却没接，直接拆穿她心底隐秘：“清茹，你对他，动情了？”

庄清茹的呼吸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头埋得更低：“未曾。”

周帝走下台阶。

抬手按住庄清茹肩胛骨伤口处，庄清茹容颜失色，额头瞬间覆上一层薄汗，却一声不吭。

待周帝收回手，手指染上一层嫣红血色。

庄清茹忍了忍疼，拿出白色手帕：“陛下莫脏了手。”

她应该是好的暗卫和刺客，一心一意只为了陛下……

可她因为楚丰，分心伤了自己。

更因自己的私心，将他国皇子萧无心到达大周的消息瞒了下来。

只因那人是楚丰的兄弟。

或许从她为了楚丰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便注定了她的失败。

也注定了她和楚丰永远不再有未来。

前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昭昭天光。

周帝将手擦干净，白色手帕染上一抹刺目的红：“可惜啊，你竟连撒谎都不会。”

不等庄清茹回话，周帝抬手拔出她的剑。

刀稳稳贴住她的脖颈。

“朕从未想过，朕的刀有一天会架到你脖子上。”

“楚丰死，亦或是你死，你选一个。”

这一刻，庄清茹脑子里晃过楚丰的脸。

那个听闻她生病，不眠不休从北疆赶回都城的楚丰。

说‘你病，我只恨不能以身代你’的楚丰。

那个会为她拒绝所有示好，将别人送的美人赶出，得罪同僚也在所不惜的楚丰。

说‘我只要我夫人！’的楚丰。

那个因她毫无胃口，竟亲自洗手作羹汤的楚丰。

……

楚丰，楚丰。

我的楚丰。

庄清茹不停呢喃着这个名字。

她扯起嘴角，唇边逸出一丝被回忆撕扯到斑驳的笑意：“臣死……”

第9章

周帝刀光一闪，竟是直接将她手筋挑断。

庄清茹手腕一阵刺痛，两只白皙手腕鲜血汇成一条细线。

而更加让她心痛得，是周帝说的话。

“楚丰爱的不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