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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初慢慢放开手，转过头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想家乐了。”

19:37:22

第三十三章 彻夜未眠

提到霍家乐，霍靳深再多的不悦也像云烟消散。

他抿唇缓和了心绪，不慌不忙地把裙子给张婉初换上。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闻言，张婉初面色微凝。

虽然看不清霍靳深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是愧疚的。

可对自己来说，他这份愧疚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霍靳深让吴芳把房间打扫干净，又想把张婉初放到另一个房间，却被她拒绝。

深夜，霍靳深听见张婉初呼吸渐渐均匀才离开。

夜风微凉，他站在阳台靠着栏杆，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渐渐的，视线中的星星光晕越来越大，霍靳深低下头抹了把脸。

鼻尖的酸涩让他有些无措，像是求救似的从口袋里拿出霍家乐的照片。

然而照片中那张稚嫩的脸庞又给他带来了更大的愧疚。

“哒！哒！”

两滴眼泪落在了照片上，霍靳深呼吸微颤，只觉整个胸腔都开始震痛。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张婉初走出来。

他更害怕她还会像几个月前那样，选择放弃生命……

相隔仅仅一堵墙的两人彻夜未眠。

次日。

霍靳深顶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走出房，路过张婉初的房间时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手，然而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敲门的念头。

吴芳将早餐端上桌，霍靳深草草吃了几口便道：“给她做个鲫鱼汤，还有猪肝粥。”

“好。”吴芳点点头。

出门时，霍靳深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楼梯方向。

明明张婉初现在就跟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他却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很遥远。

车慢慢驶进停车场，霍靳深刚下车便看见霍明枫的车子开了过来。

他皱起眉，站在原地等着他。

车停稳后，霍明枫下了车，见霍靳深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挑衅似的笑了笑：“怎么，小霍总亲自来迎接我？”

霍靳深看着他，眉头又紧了几分。

几天不见，霍明枫的气色差了很多，整个人也瘦了，连眼神都没有以前那么有神采。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霍明枫风流过度而已。

“既然遇上了，那么我们就把话说清楚。”霍靳深冷着脸，“霍氏不养闲人和废物，如果你不想上班，就回去当你无所事事的股东。”

闻言，霍明枫弯着唇角：“既然侄子要放我的假，做叔叔的哪有不领情的。”

说完，干脆地转身就要上车。

“站住。”

霍靳深忽然叫住他。

霍明枫回过神，眉尾微挑，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霍靳深表情有些别扭，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去看看张婉初。”

听了这话，霍明枫愣了一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让我去看她？”

他带着笑意的调侃说的霍靳深脸都绿了，但想起张婉初那封闭自己的模样，也只能选择忍让。

“只这一次。”

霍靳深收回目光后便转身朝公司去了。

等那身影消失在转角，霍明枫才敛去笑容，捂着痛处弯下腰剧烈咳嗽。

面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痛苦，刺眼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他靠着车，呼吸渐渐沉重。

看着掌心的殷红，霍明枫苦笑。

他还能有几次……

19:37:47

第三十四章 行尸走肉

吴芳将盛好的鲫鱼汤端到张婉初面前。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落进屋子里，张婉初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墙面。

“夫……夫人，喝汤吧。”

吴芳劝道：“您得补充点营养，这伤才好得快。”

没有得到回应，她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却见张婉初满脸泪水，神情呆滞。

“夫人？”

吴芳忙放下汤，抽出纸避开她的伤帮她擦着眼泪：“您这是怎么了？”

张婉初目光黯淡，仿佛只是具行尸走肉。

就在刚刚，她又梦见了霍家乐。

梦里的霍家乐在哭，不停地叫着“妈妈”。

她也不听地喊着“家乐”，可嗓子都喊哑了都找不到他。

撕裂般的剧痛在心口炸开，张婉初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那个梦里。

“家乐，我想家乐……”

听着她沙哑的呢喃，吴芳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却还是有些心疼。

这时，楼下门铃响了起来。

她赶紧下去开门，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愣了一下：“您是？”

“霍明枫，霍靳深的叔叔。”霍明枫回答。

吴芳反应过来：“先生刚刚电话跟我说了，快请进。”

说话间，她忍不住多打量了霍明枫几眼。

他看起来和霍靳深岁数差不多，没想到还差了个辈分。

霍明枫径直去了张婉初的房间，当看见里面光线昏暗的只能勉强看清物体，他心微微一紧。

“夫人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吴芳叹了口气。

闻言，霍明枫蹙了蹙眉，走进去在张婉初身边坐下。

微弱的光洒在那张曾经惊艳了他校园时光的脸上，然而此刻那张脸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漂亮了。

“张婉初。”霍明枫轻声唤道。

张婉初眸光闪了闪，缓缓抬起头。

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她苍白的嘴唇颤了颤：“小叔？”

霍明枫抽出纸，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上一次我见你，你也在哭。”

张婉初又低下了头，嘴角因为哽咽而抽动着。

她也不想哭，可一想到霍家乐，她就无法控制情绪。

她甚至开始觉得孩子的死，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

“都怪我，是我害死的家乐……”

霍明枫看着张婉初痛苦不堪的模样，心紧了紧：“家乐的死是意外。”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他，如果我陪着他，他就不会跑出去……”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小叔，我真的……好想家乐，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他。”

霍明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突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张婉初一怔：“家乐？”

是霍家乐的声音。

她一把抢过手机，将屏幕放在眼睛前，想努力地看清视频中的人。

是霍家乐，是穿着病号服的霍家乐。

“妈妈，家乐爱你噢……”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张婉初双手颤抖，抽噎着扯出一个笑容：“妈妈也爱家乐。”

话落，霍家乐的歌声再次响起，视频重新播放起来。

霍明枫忍着眼眶的涩意，解释道：“这是那天你去帮家乐那检查报告时，我给家乐录下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他说你哄他睡觉时会唱这首歌，还说他已经学会了，也想哄妈妈睡觉。”

19:38:03

第三十五章 旁敲侧击

这话像是在张婉初心上生生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她知道，她的家乐一直都这么乖。

霍明枫沉默了几秒握住她发颤的手：“张婉初，你爱家乐，家乐也那么爱你，他怎么舍得你哭，舍得你死。”

张婉初抬眸：“小叔……”

霍明枫轻轻扣住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好好活下去，就当是为了家乐。”

吴芳端着茶，见里面相拥的两人立刻止了步。

叔叔和侄媳妇抱在一起，这……

她觉得不太好，但自己又是个外人，也只能避嫌地下了楼。

哭了好一会儿，张婉初的心才在霍家乐的歌声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退离霍明枫的怀抱，声音嘶哑：“谢谢。”

霍明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他收回手，不留声色地掩去眸中的依恋。

张婉初看着手机里霍家乐的脸，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轻了些。

两人又聊了几句，霍明枫的声音忽然有些急促，好像突然受了伤一样。

“怎么了？”张婉初问。

“没什么……”霍明枫死死咬着牙，忍着涌上喉咙的咸腥。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霍明枫迈开腿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