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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在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向后不断拉扯，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转瞬，我便到了医院。

　　抢救室。

　　我看着奶奶被一堆医护人员推了进去，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弟弟、沈迟砚都被拦在外面。

　　我腿一软，瞬间跟进了抢救室。

　　奶奶的意识有些模糊，戴着呼吸机的她撑着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丫头……奶奶来陪你，不孤单了……”

　　我心脏一阵揪痛，整个人快要站不稳。

　　医生对奶奶做着抢救措施，但心电图上的线条起伏却是逐渐变平缓。

　　“我不要奶奶来陪我，我只想要您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健康长寿……”

　　我对着奶奶哭喊着，祈求她能听到我的声音，多存一些活下去的求生意识。

　　因为我的魂魄已经回不去酆都了，三年无人祭拜，我很快就会消逝于这世间。

　　一想到还要苦苦去寻找我的奶奶，我就无比痛恨此刻的自己。

　　但奶奶却是睁着浑浊的眼，缓缓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奶奶，就来了……”

　　“滴——”心电监护仪发出最后的警报。7

　　我眼睁睁看着奶奶浑浊的眸子逐渐失去光泽，缓缓闭上。

　　“奶奶？！”我的心，被绝望吞噬。

　　半小时后，医生停止了抢救，走出去通知家属。

　　爸爸妈妈他们都没有进来，只有沈迟砚一人走进，红着眼站到了病床前。

　　我看着他眼眶含泪的给奶奶盖上白布，对老人家做着最后的道别。

　　我张了张嘴，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看着站在门外的爸妈和郁暖他们。

　　我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通关文符上的倒计时，一直在‘滴答滴答’走着。

　　我看着那一串串鲜红的数字不断减少，心脏一阵紧抽。

　　医护人员将被白布盖住的奶奶推去了停尸房。

　　爸爸妈妈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拿出资料开始清算奶奶生前的财产和遗物。

　　弟弟在长廊上玩着手机游戏，嘴里嚷嚷着“死了死了，等我满血复活”。

　　姐姐郁暖倚靠在沈迟砚怀中，亦如当初我死的那天一样，小声啜泣着，好像十分害怕。

　　看着他们这样，我突然觉得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一点都不幸福。

　　“嘀嘀嘀——”

　　通关文符上的时间只剩最后1分钟，肉眼可见地跳成了59秒、58秒……

　　我突然很释然，心情如死灰一般沉寂。

　　这时，阴官威严而空旷的声音骤然响起。

　　“0785号被遗忘者，你的寻亲时间已到，请问你找到家人了吗？”

　　我微微一顿，环顾一番眼前各自忙碌的几人。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人生，早已没有了我的痕迹。

　　我收回了视线，轻声回应阴官。

　　“没有。”

　　话落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着我的身体犹如星光，正一点点碎开。

　　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沈迟砚，闭上了含泪的双眼。

　　“滴——”

　　通关文符冗长的滴声响起。

　　我的灵魂，也在这一瞬化成齑粉。

　　一切归零。

　　天上地下，人间阴间，再无郁欢欢。

　　……

　　沈迟砚无端觉得手背隐隐有些湿意，可拂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灼烧的痛感。

　　他回过神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老人物时，一张照片从盒子里掉落。

　　沈迟砚将照片捡起，一张他和一个女孩的合照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照片旁边，写着一行字——

　　“沈迟砚永远爱郁欢欢。”

第10章

　　沈迟砚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一时间觉得熟悉而又混乱。

　　“郁……欢……欢……”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带着一种蚀骨的压抑痛感。

　　而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情绪侵蚀着沈迟砚的四肢百骸。

　　他脑袋里面泛起一阵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郁欢欢……郁欢欢……”

　　他一遍遍喃呢念过那个女孩的名字，眼眶一阵阵发疼。

　　不知为何，眼里竟然落下一滴泪。

　　泪珠落到手背，与刚刚被郁欢欢落下的那滴眼泪重叠。

　　沈迟砚喉间溢出一股腥甜，无数的回忆冲击着他的大脑。

　　只一瞬间，他记起了所有——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沈迟砚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与歇斯底里，但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意不似作假。

　　世上他爱的人，对他好的人都相继离去。

　　沈迟砚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解体，但是他还不能就这样倒下。

　　他将照片的褶皱抚平，才将它放入衬衫口袋里心口最近的地方。

　　沈迟砚最后抚摸了一下，才将目光继续投在奶奶身上。

　　和医生沟通完后续之后，沈迟砚便去了郁暖的病房。

　　他不属于直系亲属，领取遗体和安葬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去做。

　　而且，失忆后他自己，对郁欢欢的记忆全部忘记了，并转换成了郁暖，他找不出任何不去怀疑郁暖的理由。3

　　她们让他永失所爱，甚至连记忆也要撺掇，那他也不会轻易就这么让这个事情过去。

　　沈迟砚去到病房时，郁母还在陪着郁暖。

　　他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迟砚哥哥，你来了。”郁暖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的沈迟砚，甜甜的唤道。

　　郁暖心里觉得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讲不出来。

　　沈迟砚神情冷淡地走到两人身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奶奶死了。”

　　闻言，郁暖一愣，但随即快速反应过来。

　　她的眼眶含泪，一副撑不住的样子，挣扎着想要起床：“迟砚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郁暖的样子没有取得沈迟砚半分怜惜，只觉得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有些可笑。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被哄骗。

　　可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又没忘记这几年的相处，更是清楚郁家人对于奶奶的态度。

　　往年陪他去看奶奶的只有郁欢欢，后来郁欢欢离世后，郁暖便接替了郁欢欢的身份。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只是时隔几月才陪他去看一次。

　　郁家有心攀上他家，在他面前戴上假面，他也不是傻的。

　　可若不是郁欢欢和奶奶，他们两家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交集。

　　不过此时，他暂时还没有想过要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暴露出来。

　　郁母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逝者已逝，奶奶走了对谁都是解脱。”

　　七日后，陵园。

　　今天的太阳格外强烈，哭声夹杂谈话声拥挤地挤在耳道里，让沈迟砚皱起了眉头。

　　奶奶的葬礼被安排得格外隆重，可真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