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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似乎看见山坡上那个曾经稚气却又赤诚的自己。

如今，他也把自己丢了。

第24章

孙程辉在医院住了几天，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出院。

秦旭谦在大院里看见他的时候心底生出来一股无名的怒火。

但是孙程辉怎么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皱着眉不再看向孙程辉，就好像孙程辉是一团空气一样。

秦旭谦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再花在孙程辉身上了，上头派发的最新任务让他头疼了好一阵儿，是关于荒郊发现火药的事情。

这种没有头绪的事情是最令人头大的了。

第二天，秦旭谦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孙程辉已经坐在里面了。

他不悦地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孙程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秦旭谦狐疑地接了过去，那是一份通令，准许孙程辉一统参与火药事件的通令。

孙程辉不急不忙地等着秦旭谦开口。

秦旭谦把通令扔了回去：“不行，你不能去。”

对于他的拒绝孙程辉也是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笑着说：“给我个tຊ理由。”

秦旭谦靠在椅背上：“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就是去拖个后腿的，有什么必要。”

孙程辉不管他，声音冷了下来：“这是军令，由不得你，虽然你确实高我一阶，但这是上头发的，你不认也得认。”

“有违军令的后果你不是不清楚。”

这是孙程辉的威胁，秦旭谦阴翳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秦旭谦迫不得已在通令上盖上了公章，孙程辉满意地笑了出来。

随后他收起通令，对上秦旭谦不满的眼神：“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帮忙。”

秦旭谦不耐地看过去，孙程辉只是看着他笑得意味不明。

出了办公室后，秦旭谦只觉得他疯了。

孙程辉在军区里闲逛着，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草地。

我和小蝶坐在石桌边，我陪着小蝶低着头研究着课本上的数学题。

孙程辉就静静站在大树下看着我们，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也许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场景了吧。

他有些觉得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也许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里，他们也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吧。

只可惜，他能留在她们身边的时间很少了。

想到这里，孙程辉难免感到惋惜。

他再抬头时，我和小蝶都在看着他。

刹那间，孙程辉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有种偷看被抓包的窘迫感。

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却不想理睬，带着小蝶收拾好课本转身就走。

孙程辉呼吸一滞，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他只能眼看着龚菲玥和小蝶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曾几何时，多少个清晨深夜，她们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

孙程辉扶着树干的手垂了下来，手心里是被粗糙的树皮压下的痕迹，那印记也压在了心上。

他忽而觉得一阵晕眩，扶着树才勉强站稳了些。

他的脸色顿时白了，胃部传来的剧烈刺痛让他脱力蹲了下来。

孙程辉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他什么也没吐出来。

嘴里一股苦水酸涩的味道，他紧皱着眉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轻声呢喃着：“小玥……”

第25章

孙程辉躲在房里吃了药后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里，一个有龚菲玥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心中的雀跃和欣喜几乎是充满了他的整个心房。

龚菲玥穿着一袭红色长裙，头上带着漂亮的绢花，两颊微红，羞涩地不敢去看孙程辉的眼睛。

当时孙程辉是刚升职，公务繁忙，两人小别胜新婚，感情还很甜蜜。

下一刻，画面突然破碎，龚菲玥坠入了无尽和黑暗深渊，孙程辉一时没回过神来。

孙程辉看着脚下一团黑暗的地方，下意识退后一步。

可是耳边传来龚菲玥的声音：“孙程辉！”

孙程辉心尖微颤，向下看去，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龚菲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传过来，充斥着孙程辉的大脑。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却还是无可奈何。

孙程辉猛然惊醒，眼里的惊恐还没来得及消散。

额头上还蒙着一层细细的冷汗，他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

梦中的一切感觉是那么真实。

不等他缓过神，门外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孙营长，咱们要准备出发了。”

孙程辉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回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到了军区大门，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秦旭谦神情严肃地站在最前面。

孙程辉走了过去，发现我竟然这时候还在秦旭谦身边。

我感受到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秦旭谦看着孙程辉不算太好的脸色，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部队出发之际，我轻声叮嘱着秦旭谦：“安全最重要，保护好自己。”

秦旭谦点了点头，孙程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到了现场，浓浓的火药味窜进了鼻腔，孙程辉和秦旭谦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所有人都仔细地在现场勘察着，不放过一点痕迹。

只有孙程辉有些浑浑噩噩。

秦旭谦不满的开口：“没本事就别硬撑，老实回车上呆着去。”

孙程辉没有理睬他，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旭谦见他这幅漠然的样子，心里的不悦堆积在一起，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孙程辉往边缘地带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摸索着。

这片荒地旁边就是以后一处林子，要是火药真的碰撞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孙程辉心里还想着先前做的那个梦，心不在焉。

忽而，他感觉脚下踩中了什么东西，不敢轻举妄动。

他望向不远处的秦旭谦，眼睛里有着一丝慌张和警惕。

秦旭谦察觉到她的视线便看了过去，见孙程辉一动不动表情凝重，瞬间反应过来了。

他刚想抬脚走过去，就看见孙程辉摇了摇头。

秦旭谦的脚步顿了下来，周围的其余人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异样。

直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火光乍现，热浪波动。

所有人下意识地向后撤，秦旭谦一边退后一边紧紧盯着火光。

身后不断有人喊着：“孙营长！”

可只有秦旭谦站在安全地带默不作声。

他亲眼看着孙程辉移动后一瞬就被火光吞没。

控制住火势后，只能找到孙程辉衣服的一些碎片。

秦旭谦用冷水浸湿的手帕从地上拾起一块金属。

是孙程辉军装上的军衔牌。

当天下午，政府机关便颁布告令——

青篱军区营长孙程辉，壮烈牺牲！

第26章

深夜，秦旭谦去了钱老头那儿。

木门被轻轻叩响，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来开门。

钱老头拉开一条缝隙，见到是秦旭谦才松了口气。

他让出一个身位让秦旭谦进屋。

秦旭谦摘下帽子，沉声开口：“他人怎么样了？”

钱老头叹了口气：“吊着一口气，还得慢慢养着。”

秦旭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袋子递给钱老头：“这些你先拿着，到时候缺些什么再让人找个时间知会我一声。”

钱老头拦着他的手：“不用，暂时还过得去。”

秦旭谦不由分说地塞到钱老头手上，语气不容拒绝：“拿着，吃穿用度和用药都是不小的开支，拿着有备无患。”

钱老头拗不过他，只能收下，随后带着他进了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灯光昏暗，床上躺着一个重伤昏迷的男人。

正是已经牺牲的孙程辉。

他的身上不少烫伤炸伤的痕迹，双眼紧闭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秦旭谦的眸子闪着幽光，上下打量着他。

钱老头紧紧关上门后才轻声说：“您派来的医生看过了，伤势比较重，也许短时间内他是醒不过来了。”

秦旭谦低声道：“他会醒过来的。”

孙程辉的面色苍白，生命气息也薄弱起来。

秦旭谦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只是匆匆看了眼孙程辉后就离开了。

回到大院时，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秦旭谦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久久没有拧动。

我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喊道：“旭谦？你回来了。”

秦旭谦闻言才开门进去，我的眼睛有些微微红中，是哭过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在我身边：“你都知道了？”

我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说话都带着点鼻音：“我接小蝶回来后才知道的。”

秦旭谦轻轻环住我：“人各有命，这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的眼中有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