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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个女人？”叶晨曦问。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

　　“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只会为一个女人改变，你说裴湛怎么就是个例外？”

　　许念安说：“他是情种。裴湛不是个坏男人，他只是站在男朋友的位置上，理所应当的对他的女朋友好。他每一次，都这样的。爱情……你觉得最值钱的是爱情吗？”

　　叶晨曦笑：“姐，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许念安也笑：“是你太年轻了。”

　　能够让人互相依偎往后走的，从来都不是爱情，或是背后的陪伴，或是三观的契合，亦或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救赎，千千万万种白头偕老的原因当中，没有一个，是纯粹的爱情。

　　所以许念安依旧爱裴湛，却也从没想过主动选择裴湛，起码暂时没有，她的人生并不是非要有裴湛替她划上句号不可。

　　而裴湛对屈琳琅，是纯粹的爱么？还是在他太孤独之时，找到了一个他以为可以救赎他的灵魂？当时他身在谷底，是否想抓住一根将他从寂寞当中带出去的救命稻草？

　　“你跟裴湛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就是小蝴蝶怪可怜的。”叶晨曦说，“她知道你跟裴湛关系不好，所以哪怕她很想你们一起的时间可以久一些，她都不敢提。”

　　许念安没有再回她，她带着小蝴蝶上楼休息，小蝴蝶直接爬上了她的床，琳琅老师不跟她睡，但是在妈妈这里，就没有关系啦。

　　她也是在跟许念安相处之后，才知道妈妈原来可以这么好的，之前她总觉得琳琅老师那样，已经足够好了。

　　而许念安一边哄睡，一边发了一条朋友圈。

　　只是她拍的菜的照片，起码除了屈琳琅之外，所有人看到的是这样。

　　而屈琳琅在等了裴湛许久之后，终于等到了裴湛回家。因为小蝴蝶的事，裴湛今天对她也没有那么热情。

　　她心里难受极了，她不喜欢他冷淡的模样。屈琳琅从他身后抱住他，裴湛却挥了挥，头疼说道：“小蝴蝶受了伤，我没心思。”

　　屈琳琅想问裴湛去哪了，可又觉得聪明的女人，没必要寻根究底，那只会惹人嫌，于是她什么都没有问，说：“那你先去休息。”

　　裴湛进了卧室，屈琳琅却依旧在沙发上坐着。她漫无目的的刷着朋友圈，然后她僵住了。

　　照片里，无意间入镜的男人的手，是裴湛的。

306

　　一时之间，屈琳琅有些发懵。

　　她甚至来不及震惊，裴湛居然去找了许念安。

　　屈琳琅不敢相信，反复确认，那只修长的手，确实的裴湛的。

　　她讨厌许念安，却从来不在意，她和裴湛的过往。她一心一意的肯定，裴湛不会瞧上许念安。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许念安第二天醒来，带着小蝴蝶在陈家好好逛了逛，两人在阳光下，翻着许念安过往的相册，小蝴蝶一页一页的翻着，看这张夸妈妈漂亮，看那张夸妈妈身材好。

　　然后她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有爸爸诶。”

　　许念安有不少照片上，都有裴湛，她并没放在心上，笑着正要跟小蝴蝶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照时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当年她和裴湛感情还好时的故事，她并不排斥让小蝴蝶知道，相反，这种融洽的毫不遮掩的介绍，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我们当初也很好，只是现在分开了……”

　　许念安话未说完，声音戛然止住。

　　照片上的她，很小。那是她刚回陈家，陈英芝给她拍的照片，她留着及耳短发，稚嫩而又冷淡。

　　小蝴蝶说的爸爸，只是很远很远，站在人群里的一个更小的男孩子，他当时刚刚上中学，比旁边成年男人们要矮上一头，他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她，笑得一脸阳光。

　　饶是许念安看过这么多遍相册，也从未认出，这是裴湛。

　　许念安记得陈英芝当天晚上还说：“姜家那根独苗苗，平时最不爱凑热闹，今天居然也跟他爸妈跑过来看你。也不上来跟你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不过这根独苗苗，以后大概是个有企图的。”

　　只是当时许念安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姜家那根独苗苗是谁。

　　小蝴蝶这样一提，她才想起陈英芝那番话。

　　许念安也就顺势想到了，那一天，她其实心情很差，也很茫然，她不确定到了陈家，就一定比孤儿院要好。

　　她在跟着陈英芝应酬之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后来来的几个小男生想坐过来，然后被另外一个男生阻止了：“你们干嘛去打扰她？看不出来人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小少爷，这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自己就说这心疼是不是莫名其妙。”

　　“我做好事行不行？”

　　“得了吧，你像思春，像个屁的做好事。”

　　男孩儿被怼得没了声音，半天才说：“你真能想象，我思春也不至于思她啊，咱们圈子里又不是没姑娘。”

　　最后那几个男生，到底没有坐过来。而许念安当时不习惯跟这些人接触，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去一眼。

　　“爸爸在看你。”小蝴蝶说，“笑得好傻。”

　　许念安收回思绪，没有说话。过去的事情，大多数都湮没在了记忆深处，平时很难想起这些细节。

　　“爸爸小时候长得也好漂亮，小蝴蝶像爸爸。”

　　“嗯。”许念安温柔的说，“小蝴蝶也很漂亮。”

　　两人继续往后翻照片的时候，许念安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居然是王励肆的助理，他说：“屈琳琅约我谈你和姜总的过去了。”

　　许念安想，屈琳琅比她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许念安甚至只是顺道布置了点场景，她甚至都没有花心思，她就坐不住了。

　　她没回他，柳助理自觉道：“陈小姐，你和姜总的过往，我恐怕不太方便说，也不太了解，要不我把地址发给你？”

　　许念安依旧没有说话，柳助理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但还是把地址给发了过去。末了又委婉的提醒说：“最近王总，经常发呆。”

　　“是吗？”

　　“陈小姐，你可能不清楚，王总其实，没谈过什么恋爱。这头一次……可能情绪不稳定。”

　　柳助理好歹也是跟了王励肆很久的人，从那天王励肆让自己给许念安买红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可从来不让自己，给别人办事的。

　　许念安看着柳助理发过来的地址，下午的时候，出了趟门。

　　屈琳琅在推开包厢门，看见许念安的那一刻，不由得僵住了。

　　“请坐。”许念安对着她笑了笑，又温和问了一句，“要喝什么？”

　　“怎么是你？”屈琳琅警惕道。

　　“你想知道是跟裴湛的过去，没有人比我们当事人更清楚，看样子你不会去问裴湛，那只好我来给你解答。”

　　屈琳琅当然不会问许念安，那样未免也太掉价了，她转身要走，许念安说：“屈小姐觉得裴湛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她回头看向许念安。

　　见许念安迟迟不开口，屈琳琅也出手了：“就算裴湛不爱我，他喜欢的人也不可能是你，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不要你？”

　　“屈小姐当真听过我们当年的事情么。”许念安声音很柔，比起她的直接冷言冷语，像极了容易被伤害的一方，只是每一个，都是插进屈琳琅身体里的刀，“如果你知道当年我和裴湛的事情，那你应该清楚，当年，裴湛跟我见的最后一面，他下跪求我，跟他一起走。我没有，所以他恨我。”

　　“不可能。”屈琳琅几乎是当场否认，“裴湛才不是会那样低声下气的人。”

　　“不如你去问问，裴湛在我身边低声下气的次数。”许念安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他只是不对你这样。”

　　“你骗人，你骗人，你只是想要我们分开。”屈琳琅的眼泪落下。

　　“我不是想，而是你们没有可能了。”许念安说，“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现在我容不下你，你可以选择现在自己走，要么，被我逼走。”

　　许念安站起身子，她体贴的抽一张纸递给她，许念安其实并不喜欢为难女人，女人这样苦，何必苦苦相逼，只是屈琳琅到底触及到了她的底线，“我说的这些，你可以回去跟裴湛求证。”

　　“至于裴湛喜不喜欢你，或许吧。但是当年，我和小蝴蝶之间，裴湛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

　　屈琳琅闭上眼睛，她永远比不上小蝴蝶。

　　许念安缓缓说道：“你说我是一个抢别人男朋友的烂人，屈小姐，你真认为，裴湛……我真需要花心思抢吗？”

　　她目光平和，却让屈琳琅，心底一颤。

307

　　屈琳琅之前，从来不相信许念安的，可是此刻，眼见着许念安的平静，她反而开始怀疑起裴湛来。

　　裴湛从未说起过许念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真的是放下了么。

　　她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流露出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憎恨，以及忍耐不住的泪水。屈琳琅勉强坚持说：“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你只是嫉妒裴湛对我好。”

　　屈琳琅始终没有接过许念安手上的纸巾，仿佛那是代表尊严的底线。许念安看着她的眼神当中终于带了丝怜悯，她伸手替她擦了眼泪：“还有一件事，我也一并告诉你，我和裴湛的路，是我亲手斩断的，我们不会再在一起。我要你走，却从不打算勾搭裴湛。”

　　“等你走后，逼走你这事，我会跟他坦白。”许念安看着脸上逐渐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