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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来见生儿，那就不要怪本侯心狠手辣。”

这话果真不留一丝一毫的颜面，沈玉春的脸也彻底绿了，眼圈也红了。

这次不是演的，是真的流下了眼泪。

那模样，是尴尬，也是恼怒。

她哭着跑出了院子，但就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那一束带着恨意的眼神落在了苏卿欢的身上。

那一瞬间苏卿欢知道，她彻底恨上了自己。

院子里的人鱼贯而出，苏卿欢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跟着走了出去。

苏卿欢才刚回到院子，半只脚踏了进去，季玄礼便追了上来。

他唤了苏卿欢一声：“卿儿。”

苏卿欢的脚步微顿，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后，停了下来。

季玄礼三两步来到苏卿欢的面前，乌黑的眼眸里蕴着几分期待和小心翼翼：“我这样，算是为你出气了吗？”

苏卿欢静静地望着季玄礼的眼睛，像是要通过那一双眼，望进他的心里。

过了许久，苏卿欢发现她其实根本看不透他。

从上辈子开始，苏卿欢见到的季玄礼，似乎永远只有他想要让苏卿欢见到的那一面。

尽管他们从小青梅竹马。

就比如，在他爱上苏惜玉之前，苏卿欢从未想过，从小和她青梅竹马的季玄礼，会在后面，那么冷血无情的对待她。

苏卿欢觉得空前地疲惫，而后深深闭上了眼睛，轻声问：“季玄礼，你到底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苏卿欢的肩膀便被死死地握住了。

那力道之大，让苏卿欢完全无法忍受，吃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季玄礼的那一双眼睛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此时却显得十分疯狂。

季玄礼的眼尾的猩红像是要滴出血一般，显得他脆弱又疯狂。

“我想让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

他几乎是哀求般开口。

苏卿欢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模样。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后来他成为平南侯的时候。

他是天生的将才，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甚至，哪怕是疼爱他的老侯爷和老侯夫人去世时，他也从未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可是如今苏卿欢却看到了。

说不动容，是假的。

可是，苏卿欢不敢了。

苏卿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抚落了。

“季玄礼，你知道吗？太痛了，我已经不敢了。”

苏卿欢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她强忍着哭腔，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进来吧，我们谈谈。”

第40章

说罢，苏卿欢进了院子里。

苏卿欢的院子里有一棵树，树下搭建了一个秋千，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小小的季玄礼在她生辰那日，亲手为她搭的。

如今，苏卿欢重新坐了上去，望着远方，轻轻开口：“季玄礼，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从我们少儿相识时，我便对你一见倾心，我一直以成为你最优秀，最得体的妻子为目标，不断努力着。”

“我不停学那些，他们说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想成为一个合格的侯夫人，成为你最合格的妻子。”

“你不知道的，其实那些东西学起来很枯燥，很乏味，我也很累。但是一想到，只要沈我再多努力一点，再多努力一点，你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吧？”

“你这样守规矩的人，也一定会觉得我配得上你吧？所以，我硬生生挺下来了。”

回忆起那些过去，苏卿欢的声音也渐渐染上了鼻音。

她的脚尖轻轻点地，让秋千缓缓荡漾了起来：“但是，我做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我都没想到原来你爱的是苏惜玉。”

苏卿欢说到这里，季玄礼略带紧张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他不用开口苏卿欢都能猜到。

他要说的，左不过是些，过去不懂事，其实我现在才发现爱的人是你之类的话吧。

苏卿欢不想听，所以，她没给他机会开口。

“你知道吗？我经常跟在你们身后，我在你们渐渐变得亲密之后，我很多次都偷偷躲在一旁，看着你们说话和玩闹。”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有我没有见过的一面，原来你对别人也可以那么温柔，也可以用那样包容和平和，甚至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对方。你知道吗？那些我本来以为是我也可以拥有的，后来我发现，原来那是你对苏惜玉才有的独特之处。在那一秒钟，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而我做的那些，似乎都不如苏惜玉一个微笑。”

秋千荡了起来，苏卿欢的衣摆被吹开，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么差，这么不值得收获幸福的人。”

苏卿欢回忆着过去，于是那些和季玄礼，和沈玉春有关的，本以为被淡忘的心酸再次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苏卿欢才突然明白了，那并不是淡忘，那是她不愿再想。

就像是篱笆上的钉子，苏卿欢自己拔出来了，本以为一切如旧，可每次经过，她都会看到上面密密麻麻不可修复的，钉子留下的痕迹。

不是不痛了，而是她选择视而不见。

“卿儿，我都会改，以前是我鬼迷了心窍，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季玄礼的表情露出几分急切，他将所有的心绪剖开，一点一点说给苏卿欢听：“我不会遇到一个比你更爱我的人，我也不会像爱你这样再去爱别人了……”

“可是，你曾经爱过沈玉春，你想娶她，你想放弃我，这些都是事实，是存在过的，是在我身上，造成过无法挽回的伤害的。”

第41章

苏卿欢抬手擦掉眼泪，试图将渐渐激动起来的情绪平复。

她好想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要等到失去之后才会珍惜呢？

可是，为什么？

可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倘若她没有回到现在，季玄礼，那你又该如何……

这些话，她这辈子都听不到了啊……

苏卿欢的胸膛隐隐作痛。

无论过去，苏卿欢死去时，那种几乎灭顶的痛苦和绝望仍然会时不时折磨着她。

苏卿欢痛得躬身，险些从秋千上摔下去。

季玄礼紧张地抱住了苏卿欢，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所以他的声音不停在抖，手也在抖：“卿儿……卿儿……”

苏卿欢渐渐从痛苦之中缓过，而后轻轻挣脱季玄礼的拥抱。

“你看，我只要一看到你，一想到那些过去，我就感觉，浑身都在密密麻麻的痛，这是上天对我回头的惩罚。”

“不是的……不是的卿儿……”

高高在上的平南侯，此时蹲在苏卿欢的面前，紧紧握着苏卿欢的双手。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给我一次机会……”

他像彻底走入死胡同的困兽，紧紧将苏卿欢搂在怀中，仿佛要靠这样的方式，汲取一点点力量。

这一次，苏卿欢没有挣扎。

苏卿欢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将所有的眼泪倒灌进眼中。

她闭着眼睛，不断想着。

如果她没有那些过去，如果没有经历这么多，她和季玄礼，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一对无比恩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