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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云柠缓缓想要站起来，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
　　与刚刚云夫人的力道不一样，他很轻也很小心。
　　裴宴淡淡道：“娘娘脚还未好，还是歇着吧。”
　　云柠仰头看着他，明眸清澈透明，“掌印还未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裴宴面无表情道：“今日无什么事，便早点来了。”
　　云柠才不信他的话，但也没有多说。
　　“不过，臣来的路上，遇到了丞相夫人，她问臣，娘娘这里的汤味道怎么样？”裴宴道。
　　汤？他是在试探自己？
　　云柠微眯眼，面上闪过疑惑，“那掌印是如何回答的？本宫记得掌印未喝过璟宁宫的汤，说来也是本宫的疏忽，掌印近日帮了如此多的忙，竟连茶都未让掌印喝上几口。”
　　裴宴淡淡道：“臣扶娘娘回去吧。”
　　他没有直接回答云柠的话，反而伸出手。
　　云柠仿佛在想着什么，没有意识到不妥，直接将手落于他的手心，“麻烦掌印。”
　　“不麻烦，是臣该做的。”
　　裴宴将云柠扶到了殿内。
　　“掌印，把本宫放在案台后便可，今日的奏折还未批呢。”云柠出声道。
　　裴宴颔首。
　　坐到案台后，云柠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执着香箸拨弄着案上端放的错金铜博山炉，丝缕般的飘烟自空隙上浮。
　　两人离得极近。
　　香气传入两人的鼻尖。
　　裴宴本来有些躁的心静下来。
　　他瞧着眼前人的脸庞，眸中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可在想到什么后，又凌厉了许多。
　　奏折被翻开的声音响起，“掌印，这块本宫不是很懂。”
　　云柠倏地转过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她疑惑出声：“本宫脸上是有什么脏的东西吗？掌印如此看。”
　　裴宴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收回，他瞥了眼奏折上的字，脸色阴沉下来。
　　他一眼就瞧出了里面的不对劲。
　　他开口道：“娘娘以为搜刮民脂民膏，贪污之吏该如何处理？”
　　云柠小脸上满是气愤，“当然是要处死！”
　　“不管是谁？”
　　“不管是谁。”
　　奏折的最后署名上，御史大夫宋铁。
　　而他举报的人正是云榭的小舅子，云夫人的弟弟，也是云柠最小的舅舅！
　　不过，只是庶舅。
　　裴宴笑了。
　　他蹲在地上，衣摆落于地面。
　　“娘娘这个时辰该涂药了。”
　　“啊？”话题一时转变的太快，云柠的小脸还愣着，落入裴宴眼中，竟觉得她此时有些可爱。
　　他熟练地将云柠的鞋袜脱去，案上的药瓶打开，药的清香露出。
　　外面的天还未暗。
　　小巧玲珑的脚丫白的发亮。
　　他的动作很轻，药膏抹上去便是一阵清凉，就是有些痒，不过更多的是痛。
　　脚腕肿的那块发紫了。
　　云柠不自觉呼吸加重，“呜…”
　　“别叫。”裴宴抬眸望着她，眸底藏着红意。
　　云柠的脸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血。
　　“本宫没有叫。”她的声音很软。
　　裴宴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他揉肿的伤处力道加重。
　　云柠眼尾泛红，小声质问道：“掌印是故意的？”
　　“娘娘伤处的淤血这两日该揉开了。”裴宴继续手上的动作。
　　却听到了极小极小的抱怨声：“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
　　果然，那天之后，裴宴就忙了起来，也不再日日来璟宁宫，云柠脚上的伤也彻底痊愈了。
　　每月十五，她都要去小皇帝的乾清殿用晚膳。
　　想到许久未见，云柠便提前了半个时辰去。
　　毕竟宫里的日子无聊烦躁，熊孩子也算是其中的一个调味剂吧。
　　温怀礼还未离去。
　　见云柠来，行了一礼。
　　小皇帝放下手中的书，“母后。”
　　云柠瞧他脸上故作严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皇帝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挺大。
　　温怀礼开口道：“娘娘，今日的教学恰好结束，陛下最近进步了许多。”
　　云柠听后点了点头，“劳温太傅费心了。”
　　“娘娘客气。”不知是想到什么事，温怀礼微微皱了眉头。
　　他犹豫许久后道：“娘娘，陛下如今已满五岁，该请个武学师傅了。”
　　云柠道：“温太傅可有好的人选？”
　　小皇帝听到后眼睛也亮了几分，比起学文，显然他更想学武。
　　温怀礼说出一个名字。
　　云柠听到后，犹豫了片刻后道：“谢侯爷军务繁忙，岂有时间？”
　　温怀礼回到道：“臣私下里曾提过一嘴，谢侯爷很是愿意。”
　　“那便听温太傅的。”
　　晚膳用完后，云柠就回到了璟宁宫。
　　如果没猜错的话，明日朝堂之上必然又要爆发争吵。
　　她坐在浴桶中，双臂置于壁沿。
　　乌黑秀丽的青丝落在浴桶外面。
　　氤氲的水气使得整张小脸更加透亮。
　　忽地，她听到一阵动静。
　　一脸了然。
　　她假装没有听到，藕臂轻轻撩动温水，落在锁骨处，形成天然的一个小水窝。
　　活像只迷失了方向的森间小麋鹿，在水中玩耍，身上的娇媚清澈浑然天成。
　　裴宴进来时，便是这幅画面。
　　云柠突然转过身，看到他的瞬间脸色通红，她抱住胸前，有些羞愤：“掌印下次进来能否让人通传？”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耳尖好像很红。
　　她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与他亲密接触的几次，忽然发现了件事情。
　　原来他很纯情啊！
　　裴宴垂下头，“是臣的错，臣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云柠：“那掌印还不回避？”
　　待裴宴离开内室，她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穿戴好衣物才到了外室。
　　“掌印寻本宫有何事？”
　　裴宴喉结上下滚动，眼前的人未施粉黛，却比平日更加动人。
　　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不受控制的跳动。
　　发觉到如此，他蹙起眉。
　　“明日早朝，娘娘还是不要去了。”
　　云柠疑惑道：“为何？”
　　裴宴轻声解释，眸色发沉，“娘娘不用知道那么多，臣是为了娘娘好。”
　　云柠脸上表现出犹豫，红唇抿住，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后道：“本宫听掌印的。”
　　裴宴发现，她从小到大，都很乖，唯一不乖的那次便是将云夫人给她的药摔的粉碎。
　　云柠咬着红唇，唇瓣上的水光使得其更加诱人。
　　裴宴盯着她。
　　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他竟想尝尝这红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