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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珩坐在云栖月的屋内，耳边还响着白玉莹的那些话。
　　“我是狠毒，我心狠手辣，那又如何？”
　　“季清珩，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那日我与一同落水，你可曾多看她一眼？”
　　“让她放血给我解毒时，你又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你没有！”
　　“是你季清珩，亲手拿着刀，一刀一刀捅在她心上！”
　　“云栖月的剜心之痛，都是你逼着她受的！”
　　到最后，季清珩是落荒而逃发发离开了听雨阁。
　　他将白玉莹关在了听雨阁，命专人看管。
　　他要将她折磨致死……
　　季清珩在报复白玉莹。
　　他试图将云栖月受过的，让白玉莹通通都受一遍。
　　可季清珩自己，却并没有因此而好受几分。
　　云栖月的那些手稿，他每日都会看上一遍。
　　每多看一遍，心就会多痛一分。
　　季清珩环顾四周，看着冷清的屋子，眼眸逐渐开始泛红。
　　他唇瓣紧抿，几乎变成了一道坚硬的直线……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她说他们之间的种种，都是一场虚幻。
　　季清珩的指尖微微颤抖，恰好这时，一阵风吹来。
　　他手中的纸被吹进炭盆里，顷刻间便燃烧起来。
　　季清珩的心骤然紧缩，他下意识的将手伸进炭盆里，去捞那些手稿。
　　这一刻，他什么都忘了，眼中只有那些被烧了一半的纸张。
　　那是他眼下最珍视的东西……
　　那是云栖月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没有了……
　　忍着火灼伤皮肉的痛，季清珩将这些手稿从火盆中拿了出来。
　　虽然季清珩动作迅速，可依然被烧掉了一半。
　　他垂眸看着手中已经残缺的纸，眼底透出一片苍白。
　　“栖月……你连这些，也不肯留给我了么……”
　　“我已经后悔了。”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季清珩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让他难以呼吸……
　　日子一天天过去。
　　季清珩比从前更加沉默。
　　人前，他仍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丞相。
　　可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一个人坐在云栖月的屋子里，不停的喝酒。
　　只有醉了，他才能入睡，才能梦到她。
　　可是渐渐地，连喝酒都开始不起作用。
　　云栖月在他心中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
　　他只能盯着她的画像，将她的模样烙在心上。
　　直到这一日……
　　季清珩和寻常一样下了朝，坐着马车回府。
　　忽然听到路边的人声：“你们听说了吗，红雨镇开了个女子学堂！”
　　“听说了，听闻是个女子开的，所有女子都可以去学堂上学，不论家境不论年纪，还不收一文钱学费！”
　　“不收钱，当真有这种好事？”
　　季清珩沉寂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他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出声喊道：“停下！”
　　季清珩掀开帘子，继续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听着听着，他的手越攥越紧。
　　他倏然想起，三年前，云栖月陪他读书，看着那些帮父母做活的孩子。
　　她曾说：“若有一日，我有钱了，我定要开一个女子学堂，让女子也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