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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无数画面交替闪现，婚礼，战场……

沈翎或温柔或冷漠的脸不断变化，最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凤依愫，你该死。”

心脏像沉入无边黑海，凤依愫却错觉周身一阵滚烫。

她睁眼，就看见沈翎站在自己面前。

他掌心，仙力闪烁，聚着一团火。

第7章

凤依愫凝眸望着那璨白的灵火，半晌，才抬头看向沈翎，满目不解。

将她打入这寒思涧的人，不是他吗？

如今沈翎做这些，又是为什么？

是怕她死？

还是他还有什么计划？

凤依愫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又艰涩：“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沈翎要这么对自己？

耳边，沈翎的声音比寒思涧中的风还要冷。

“你不必知道。”

咔——

凤依愫好似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她怔怔看着沈翎，这个自己真心爱着很多年的男人，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沈翎，你爱过我吗？”

“你觉得呢？”

凤依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她这辈子，将天界安危放在首位，第二便是沈翎，最后才是自己。

可到头来，天界弃她，沈翎更是也许从未爱过她……

凤依愫觉得自己这辈子，当真可笑！

沈翎听着她的笑，眼里却捕捉到她眼角的泪，心底划过抹异样。

但只一瞬，他便道：“我说过，你不会死。”

不会死，只会一次次被他利用，被伤害！

凤依愫猛地睁开眼：“我宁愿死！”

她宁愿死在那九十九道天罚之下，宁愿死在从前每一次神魔大战之中！

至少那时，她不知道这些真相，死也死的瞑目！

沈翎被这话激怒，蓦地撤回手，转身离去。

他走了。

灵火也没了。

寒思涧的冰冷又一次彻骨袭来。

凤依愫只感觉自己像是要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雪花落下，意识终是陷入一片黑暗。

她以为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

凤依愫睁开眼，环顾着陌生的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寒思涧。

而是身在一个阵法之中。

阵法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灵气一点点汇聚在神魂之内，修补着在寒思涧受到的伤。

阵法外，玄华正坐在那里品茶。

察觉到波动，他蒙着白绸的眼，准确地看过来：“醒了？”

凤依愫望着头顶交错的梁柱，双眼木然，没有一点儿活下来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问玄华，为什么要救自己？

为什么不让她就那样死在寒思涧，不用再继续痛苦。

但凤依愫还是忍住了情绪。

不管怎么说，玄华救了她，是恩人。

寒思涧里，沈翎的那两句回答还在耳边叫嚣。

凤依愫双手攥紧，缓声开口：“玄华，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今日能不能求你给我卜一卦？”

“我想知道，我跟沈翎之间……算什么。”

说着，她声音就低了下去。

凤依愫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可心底积存了数千年的情感，让她依旧心有不甘！

她需要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来让自己死心。

玄华默了瞬，没有拒绝。

紧接着，他屈指一弹，殿外的紫竹林一阵晃动，最后落下五片竹叶。

竹叶悠悠打转落在地面上，凌乱不成型。

院中一片寂静，凤依愫莫名有些紧张。

她紧紧盯着玄华，很久很久，他才转过头来，薄唇轻启。

“签文：姑舍是。”

“你与沈翎，无缘，有孽。”

第8章

无缘，有孽！

四个字，仿佛比那九十九道雷罚劈在身上，还要痛苦！

玄华的卦象从来不会出错。

凤依愫很想平静的说一句：“我知道了。”

可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她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此刻听到这个结果，心脏还是疼的如虫蚁啃噬。

她与沈翎千万年的感情，原来却只是无缘，有孽！

凤依愫嘴里发苦。

安静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好像带走了心里所有的爱恨情仇。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离开仙宫时，凤依愫感觉玄华似乎有话要说。

但末了，还是沉默。

凤依愫也没再停下脚步，径直走了出去。

来到仙缘树时，她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自己和沈翎的名字，并排列在其上。

证明着他们的夫妻关系。

可两人之间没有爱意后，夫妻也只是一对怨偶罢了。

凤依愫怔怔瞧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道脚步声。

她转头，就对上了沈翎的视线。

一瞬间，过往千年的回忆纷纷涌上，那些以为早已寂灭的感情，好像又要重燃。

这时，只听沈翎说：“你不该离开寒思涧。”

刹那，彻骨凉意扑面而来。

凤依愫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沈翎，我要与你，和离。”

沈翎闻言神色一愣，皱眉发问：“你说什么？”

“和离。”

凤依愫回答着，从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自己这么理智，镇定。

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仿佛也消失了。

整个人都变得通透了不少。

她不想再和沈翎有任何关系了。

哪怕已经死了，她也想一个人，干干净净的。

再一次听到这个回答，沈翎浑身一震。

许是凤依愫的神情太过郑重，他甚至无法怀疑，她这是负气之举！

“你……想好了？”

第一次，沈翎突然很想逃避一件事。

他再三给凤依愫改口的机会，然而得到的始终是一样的答案。

“就今日吧。”凤依愫不再看沈翎。

她怕多看一眼，自己又会被情感左右。

凤依愫的视线落在仙缘树自己和他的名字上，声音沙哑：“就今日，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沈翎神情也冷了下来。

“你别后悔。”

话落之时，他果断动用仙力割破了指腹，逼出一滴血直奔仙缘树。

凤依愫只剩神魂，没有肉身，也没有鲜血。

她看着那树，最后在沈翎震惊的视线里，直接分离出了情魄。

“凤依愫！”

向来淡漠的沈翎，第一次如此失控。

他掌心灵力飞出，就要拦下那抹情魄。

但已经晚了。

情魄被仙缘树尽数吞噬。

神魂中，那缕和凤依愫相互牵连的线，也彻底断了！

凤依愫垂眸看着自己又虚弱了几分的神魂，嘴角却扯出了一抹笑。

“终于……结束了”

扔下这话，她转身要走。

突然，天边滚滚黑气席卷而来，遮天蔽日。

凤依愫一惊，曾经她封印魔尊的封印，破了！

第9章

湛蓝的天空，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黑气不断从中溢出。

凤依愫和沈翎到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实力出众的天族，正在输送仙力压制魔气。

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原本应该冲在最前方的凤青如，此刻正脸色苍白的朝沈翎跑来。

“沈翎哥哥，我好害怕！”

等瞧见沈翎身旁的凤依愫时，她顿了下，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凤依愫本以为沈翎会安慰安慰凤青如。

可他只是将人护到了身后，便看向凤依愫。

对视的片刻，凤依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了眼天空不断溢出黑气的那道口子，又看了眼并无任何意外和担忧的沈翎，喉咙像tຊ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

“封印……是你？”

沈翎没说话。

这时，输送仙力的天族人看见了凤依愫，顿时喊道：“凤依愫来了！”

“之前就是她封印了魔尊，现在她肯定也有办法！”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看了过来。

那眼神中的希冀与请求，让凤依愫只觉得讽刺。

他们是不是忘了，她可是勾结魔族的罪人啊！

怎么现在用到了，就把从前都忘了？

凤依愫扯了扯嘴角，一双眼只看着沈翎：“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当初当真信了沈翎，真以为他所做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那此刻，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哄骗着，一无所知的为他，为天族赴死，毫无怨言？！

众神吵嚷间，沈翎终于开了口：“凤依愫，解决这次危机，便算你功过相抵。”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他说着，掌心隐约露出那支翎羽。

凤依愫心口一窒。

她没想到，直至此刻，沈翎还想骗自己！

她现在一点神力也无，以魂体勉强封印会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天地间，不入轮回。

可他依旧要她去送死。

哪怕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可看到他真的如此无情，凤依愫还是忍不住替自己悲哀。

这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不可以！”

“不要去，你会死的！”

凤依愫看过去，就见曾在凤青如成年礼上，为自己说话的小孩。

他一冲过来，就被人制住，并封住了他的声音。

他依旧在挣扎，看向凤依愫的眼中是强烈的不舍和抗拒。

凤依愫死寂的心突然有了些动容。

曾经开始怀疑的那些信仰和坚持，在此刻好像有了继续的理由。

起码，还有人是相信她的。

她为的，是那些爱着自己，相信自己的人！

凤依愫重新看向那道裂缝，只是在封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要自证！

她是不想背着污名，遗臭万年！

凤依愫扫过在场天族，随后飞身半空，肃然开口——

“凤凰一族凤依愫，以神魂向天道起誓，若有为本心，勾结魔道，必受五雷轰顶，神魂立消！”

向天道立誓，必然无愧于心，若有违，便会立刻应验。

之前凤依愫被封了嘴，连立誓自证都做不到。

而底下天族众人凝眸看着没有半点儿雷云汇聚的天，终于意识到：凤依愫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