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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达木冷眼看着他：“卓捺王子来达哈尔，有何事？”

“让我见见苏玛。”卓达达语气不容置否，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

“不可能。”苏达木冷哼一声，“卓捺王子还是回去，别做无用之功了。”

说着，他转过身，像是要离开，却又没有抬步。

片刻，他开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将阿姐送去卓捺，若是我再强大一些，就不用阿姐做出牺牲。”

“我怎么也没想到，阿姐的性命会早早结束。”

“阿姐在卓捺两年，人活着的时候，你冷眼相待，如今阿姐已死，你又在这里作戏给谁看？”

说完，他抬步便走。

卓达达心口一痛。

他叫住苏达木，声音淡漠：“让我见一眼苏玛，我可以不动达哈尔。”

苏达木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卓达达。

当初将苏玛作为贡品送到卓捺，才护住达哈尔两年，如今只是见苏玛一面，就承诺不向达哈尔宣战？

一时，苏达木竟看不懂卓达达。

“让我见苏玛。”卓达达重复了一遍。

苏达木是不愿的，毕竟苏玛因为卓达达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对待，他是知道的。

他是苏玛的弟弟，却也是达哈尔的可汗。

整族人的性命，都要靠他守护。

两个男人相对而视，沉默蔓延许久。

半晌，苏达木终于开口。

“好。”

卧棺中，白布包裹着她的尸体。

卓达达站在棺侧，缄默地看着。

没办法看到脸，但这瘦弱的身形倒与苏玛并无两样。

“她的墓，选好地方了吗？”卓达达问。

苏达木点头，神色晦暗不明：“阿姐的墓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是很好。”卓达达说着，一只手搭在棺上。

苏玛，此生是我负你，若有来生，我定尽我全力补偿你。

“我见过她了，我会遵守诺言，不会对达哈尔宣战。”卓达达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玛，转身。

苏达木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没有言语。

卓达达就要离开，余光却瞥到帐后一个中原人模样的男子。

他站住脚，不禁看过去。

“中原人？”他问。

苏达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语气平淡地回道：“是我请来的大夫。”

卓达达不常见中原人，便多看了两眼，多问了一句：“医术好吗？”

“医术好，但也没能救回阿姐。”苏达木移开目光。

提到苏玛，卓达达终于收回视线：“走了。”

他一跃上马，毫无停留地离开。

身后，中原男子走出来，站到苏达木的身边。

两个人看着卓达达离去的背影，中原男子问：“他就是卓捺的王子？”

苏达木点点头：“谢大夫，他是草原最厉害的男人。”

谢知山却冷嘲一笑。

“我看苏必。”

第十三章 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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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卓捺，卓达达刚下马，便有族人来报，老可汗宣召他。

到了帐内，老可汗神色严肃地坐着。

卓达达单膝跪地：“父汗。”

老可汗低声应了：“我听说，达哈尔苏玛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

闻言，卓达达的心狠狠一疼，还是回答：“是。”

“既然如此，便再择一人做你的妻子。”老可汗声音威严，不容拒绝。

卓达达一瞬抬起头：“父汗，我不需要。”

“胡闹！”老可汗怒斥，“当初我同意达哈尔苏玛嫁与你，就是希望她能早日诞下你的孩子，没想到，她竟敢欺骗卓捺！”

“如今她已死，你妻子之位怎么能空着？！”

卓达达低垂下头，他不能驳言，却还是说：“我没有再娶之意。”

老可汗却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命令道：“我已选定族内的塔娜嫁与你，不日你便与她成婚吧！”

塔娜？！

卓达达看向老可汗，眉心紧皱：“父汗，我不能……”

话还苏说完，帐帘被掀开，一人走进帐中。

卓然是塔娜。

她跪在卓达达身边，向老可汗行礼：“老可汗，您唤我来。”

老可汗颔首，说：“择个好日子，你便嫁与卓达达。”

闻言，塔娜心中一喜，嘴角微微扬起。

可余光瞥见卓达达阴沉的脸色，她硬生生压下那抹笑。

“父汗……”卓达达再次开口，试图挽回局面。

老可汗一掌拍向木桌，眼神凌厉：“这事就这么定了！”

半月后，卓捺王子不日即将再婚的消息传到了达哈尔。

听到这个消息，苏达木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神色一瞬愤怒。

他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杯中的水洒了一滩。

“我瞧他那副样子，还以为他对阿姐是有几分感情的，我阿姐刚刚去世，他便急着再娶！他来达哈尔莫不是看我阿姐是不是死透了？！”

但他身侧桌子前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不紧不慢地饮下杯中水，然后轻轻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你气什么，我已死，他自然是想娶谁就娶谁。”女人神色淡漠。

“阿姐！”苏达木皱眉。

坐在桌前的女人，卓然是苏玛的模样！

“好了。”苏玛开口，看向苏达木。

这时，坐在苏玛对面的谢知山出声：“不到这个时候，怎么能看清一个人呢。”

苏玛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苏达木玛谢知山都没有察觉到。

“我与他已经毫无关系，不必再说了。”说着，苏玛站起身：“我有些乏，先回去歇着了。”

“傍晚我会去拿药给你。”谢知山看着苏玛，说。

苏玛点点头，将耳边的面纱重新挂上，走出了王帐。

回到闺帐，苏玛疲乏地躺在床榻上。

望着帐顶，她不禁出神。

心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苏玛抬手捂住，却分辨不出这疼是因为伤，还是因为卓达达再婚的消息。

说不在乎是假的，毕竟她深爱了卓达达两年。

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下葬不过半月，卓达达就急着娶塔娜为妻。

苏玛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卓达达玛塔娜两人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的画面。

到底，还是自己奢求了。

她对卓达达的感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傍晚的时候，谢知山端着一碗药，站在苏玛的帐外轻声喊她。

苏玛穿好衣衫，应道：“进来吧。”

那碗药又苦又涩，但苏玛面色无异地喝下，仿佛尝不到那苦涩的味道。

这药她喝了不知几十碗，早已习惯了。

但谢知山还是从袖中拿出一块指尖般大的糖，放在苏玛手中。

苏玛笑了笑，说：“怎么还是像哄小孩呢。”

谢知山也露出个浅笑：“是奖励。”

看着掌心中的糖果，苏玛还是将它送进了口中。

很甜，她很喜欢。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这糖在她口中消失殆尽，谢知山才蓦地开口。

“苏玛，你愿意玛我回中原吗？”

第十四章 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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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苏玛愣住。

是谢知山救了她，在她将匕首插进心脏，失去脉搏之后。

到底是她没有碰过刀剑，所以那匕首刺歪了，离心脏只有一寸距离。

谢知山说，若是她手偏一点，便是神医都无力回天。

那时，苏玛躺在床榻上，绝望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一死百了呢。

可是苏达木跪在她的床榻旁，一族可汗哭成个泪人，埋怨她抛下唯一的亲人，抛下弟弟想要独自离世。

也是因为这样，苏玛放弃了死去的念头，听从谢知山的医嘱，好好治疗。

她的伤在心口，又是双重伤，好的很慢，每天都要吃药。

苏玛曾问谢知山，她明明是按照之前的箭伤插进匕首的，为什么会歪。

谢知山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