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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落地北都。
　　北方城市区别于南方，有一种冰凉的萧瑟感。
　　连空气都是冻人的。
　　洛笙回到学校，先是处理了一些琐碎的杂事，在去拿课表时，被教授逮住一顿学业相关的拷问后才放行。
　　课程安排在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的上午。
　　听了两次课，洛笙约到好不容易有空暇的陈书妍一起吃饭。
　　陈书妍是洛笙在大学刚开学时在社团认识的，审计学专业，平时课程多得不得了。
　　两人是闺蜜，好久没见，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选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
　　餐厅色调暗色为主，红色为辅，搭配肆意生长的植物和光晕流转的水晶灯，张烈热情中点缀着灵动。
　　桌上摆放的是主厨近日研发的新菜式。
　　洛笙和相亲对象的事，陈书妍是知道的。
　　这不得趁机深深地八卦一番？
　　可洛笙吐出咋舌的两个字：“烦了。”
　　“烦了？”陈书妍眼眸瞪大，摇摇头，吁声感叹，“你这心路历程还挺神奇，嫌弃——好感——厌烦。”
　　洛笙手指捻着一颗樱桃梗，美甲是相映衬的红色调，食指和无名指画了圣诞树和雪花。
　　陈书妍突然想起个事，擦了嘴巴，说：“洛笙，于琛然前段时间还找我问你的情况。”
　　洛笙讪笑一声，端起饮品抿了一口。
　　陈书妍好奇地追问：“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
　　对此，洛笙依旧缄口不言。
　　陈书妍撒娇：“说说看嘛，我可好奇了，而且我看于琛然对你是真的放不下、舍不得，看上去可怜得很。”
　　话说到这儿，洛笙冷哼一声：“他哪里是舍不得我？他那是舍不得我的钱！”
　　陈书妍嗅到八卦的味道，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洛笙沉了口气，言简意赅：“他电脑坏了那会儿用的是我的，登录的QQ聊天记录没删，我看见他跟他兄弟说我这不行那不行，但看在我肯为他花钱还肯跪舔他的份上才……”
　　洛笙没再说下去！
　　其实那些聊天记录比她表述的恶心多了，甚至杜撰了一些情节来满足男人的龌蹉心思。
　　要不是洛笙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一个外表看上去文质彬彬，平日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对她穷追不舍两年的男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提到于琛然，洛笙又开始平等的讨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了。
　　这次，包括那个叫厉川的。
　　就是这么巧，洛笙心里怨念着厉川，他来消息了。
　　洛笙看着手机上的未读消息，不打算看。
　　陈书妍把所有菜品都尝试后，给出这一餐的评价：“这新菜式不怎么样。”
　　是啊。
　　不怎么好吃。
　　特别是那道牛油果珍珠芒，又甜又腻。
　　这饭，吃的都无聊了。
　　于是洛笙就在无聊中打开厉川的信息，想说随意看看。
　　厉川：【听你哥说你回学校了，明天中午有空一起吃午餐吗？】
　　洛笙打字时，指甲点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不吃，打算今天饿死！】
　　点了发送，她把手机倒扣在餐桌上。
　　陈书妍慢吞吞的咽了口里的食物，看洛笙那气鼓鼓的模样，支着脑袋问：“又是于琛然？”
　　洛笙：“不是。”
　　陈书妍：“那就是相亲那个？”
　　洛笙双手环抱胸前，没搭话。
　　陈书妍噗呲一笑，继续八卦：“这个相亲的又怎么让你烦了？”
　　洛笙不打算说。
　　奈何陈书妍不死心：“说说看嘛。”
　　于是，洛笙就像拧开了这几日装烦闷罐子的阀口：“你知道他多久没联系我了吗？半个月！而且我来北都都多少天了？他都不吱声的！喜欢我，骗鬼呢？现在找我来了，晚了。”
　　她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陈书妍理解了一下，点头：“照理说你来他地盘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这确实是他的问题。”
　　洛笙心里‘哼’了一声，配合着微微扬起头颅，咬紧贝齿。
　　陈书妍闷笑，话锋一转：“那他刚才的信息说什么了？”
　　洛笙瞄了一眼倒扣在桌上的手机：“说从我哥那里得知我到北都了，明天想请我吃饭。”
　　这话…
　　陈书妍顿了一下，疑惑：“你是没告诉他你来北都了？然后在这儿气他没找你？”
　　“……”洛笙眼珠一转，特别理直气壮，“我发朋友圈了呀。”
　　陈书妍瞠目。
　　洛笙心虚地咽了一口口水：“他…他喜欢我，他难道不该关注我朋友圈吗？”
　　陈书妍笑了，指尖隔空点着，字字珠玑：“洛笙，你喜欢上他了吧？”
　　“什么？”洛笙否认，“别胡说！”
　　陈书妍敞亮道：“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无！理！取！闹！”
　　她咬字重，就差把‘无理取闹’四个字贴在洛笙脑门上。
　　洛笙松了姿态，战术性喝水：“我哪有？！”
　　“而且…”陈书妍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你还害怕了。”
　　这话洛笙自己都不理解，问：“我怕什么？”
　　陈书妍：“因为不了解，所以怕。”
　　洛笙感觉被狠狠戳了一下，又喝了一口水。
　　其实陈书妍的意思是洛笙因为不了解厉川的喜欢有多少，所以怕。
　　但洛笙自己发现，是因为对他的好感增加速度超过了对他了解的速度，所以有些怕。
　　陈书妍一言掷地：“我看啊，相比较你责怪人家不看你朋友圈，比你不直接明了说一句你来北都了还在这儿闹脾气，荒唐多了？”
　　洛笙不接话。
　　陈书妍抬了一下下巴：“我看你刚才气势汹汹的回复了，你回复的什么？”
　　洛笙撇撇嘴：“我说打算今天饿死。”
　　陈书妍被逗笑了。
　　这回复…这还不是喜欢？
　　洛笙被陈书妍笑得莫名有些局促，埋头吃东西。
　　这时，手机震动。
　　洛笙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厉川。
　　她秀眉拧起来，这不上不下的，接还是不接？
　　陈书妍却在此刻抛出一句诱惑力十足的话：“你就不想听听看，他什么态度？又会说什么吗？”
　　洛笙眼睫颤动一下，接通电话，正着语气：“喂。”
　　厉川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温柔娓娓：“洛笙，今晚一起用餐，好吗？”
　　在这样热烈的餐厅里，似乎厉川那张儒雅的脸跃然眼前。
　　明明只是隔着电话，听到了他的声音而已。
　　这个时候，洛笙还岔神了，想起陈书妍说的那几句话。
　　——你喜欢上他了吧？
　　——而且，你还害怕了。
　　——因为不了解，所以怕…
　　或是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洛笙的回答，厉川在电话那边轻轻沉气。
　　他没哄过女孩儿。
　　甚至，他没有过女性朋友。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撒娇的女孩儿。
　　他想了两秒，说：“洛笙，我不能让你饿死。”
　　“……”那边依旧没有回应。
　　厉川换了只耳朵接听电话，又说：“请你和我吃晚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