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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太太乞求，“淮康。”

陆淮康一僵。

多少年了，她没唤过他名字了。

那场青春热血的初恋岁月，电影一般在陆淮康的脑海中放映，他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去。

这茬儿，导致陆淮康在典礼上全程心不在焉，连准新郎父母致辞也讲得磕磕巴巴，气得陆夫人埋怨他，“你平日在市里召开会议侃侃而谈的，今天是儿子的订婚仪式，你搞什么？”

陆淮康脸色差，强撑着，“公事忙，我心思没在这。”

陆夫人既心疼他，又愤怒，“你忙了三十年了，我没怪过你，瑾深的婚事一辈子一次，你当爹的不上心，儿子万一怪你呢？”

“我下次注意...”陆淮康握住她手，“不是还有结婚典礼吗？”

宴厅的音乐这时停了，台上的司仪让陆瑾深说出华菁菁的三个优点。

他像是点点滴滴铭记于心了，完全不假思索，深情款款望着华菁菁，“美丽聪慧，一位贤内助，体谅丈夫的妻子。”

宾客席鼓掌，华菁菁笑容甜蜜，“我有那么好吗？”

“当然有。”陆瑾深拥抱她，“否则我为什么娶你呢。”

她闻言，愈发开心了。

“准新娘呢？”司仪把话筒给华菁菁，“说出准新郎的三个优点。”

华菁菁也满是崇拜望着陆瑾深，“英俊睿智，一位商业精英，爱护妻子的模范丈夫。”

宾客席爆发大笑，司仪不依不饶，“你是模仿他嘛，太没有创意了，重说！”

华菁菁又说了几遍，仍旧不过关，司仪对准话筒大叫，“那嫁给陆公子，性不性福？”

“幸福。”华菁菁没明白，回答完才回过味来，顿时面红耳赤。

底下年轻的公子哥们吹口哨欢呼。

氛围炒到巅峰。

沈承瀚坐在家属席的第二桌，注视着典礼台，始终没任何反应。

如同一汪幽寂的死海。

直到司仪示意准新郎亲吻准新娘，宾客的掌声更激烈了，沈承瀚怅然若失，端起酒一饮而尽。

纪伊也默默垂下眼睑，没勇气看陆瑾深。

......

订婚宴傍晚结束，陆家、华家、叶家压轴离场。

纪伊作为准新郎的妹妹，跟着新人在一楼大堂送客。

叶柏南陪着她一起。

送完宾客，已是入夜。

徽园的喜灯笼从南向北，亮了长长的一条巷子。

陆瑾深伫立在礼宴厅的出口，打电话。

他脱了唐装外套，只一件单薄的暗红提花衬衫，风一吹，衣袂的一角掀动，露出一小块劲窄精实的腰腹。

这年纪的公子哥，有不少发福的，吃喝玩乐、家族应酬，身材不免走形了。

陆瑾深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瑾深，我的脚流血了。”华菁菁倒抽气。

她在偌大的宴厅到处敬酒，走了一天了，脚踝磨出水泡，穿着礼裙蹲不下，陆瑾深挂断电话，俯下身为她贴胶布。

华菁菁搂住他的脖子，维持平衡，陆瑾深一手攥她脚，一手贴。

力道轻，没弄疼她。

纪伊倚着对面的圆柱，这一幕，仿佛是千丝绕，绕在心头，勒得喘不上气。

“伊儿，你哥哥这样有才有貌的男人，在子弟圈绝种了，我是不是很有眼光？”华菁菁面带得意，她大多数是端庄的，识大体的，唯独纪伊在场，她总是较劲，高傲。

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是华团长有眼光。”叶柏南驳回了她一句，“华家和陆家是口头订亲，履行上一辈的承诺而已，又不是自由恋爱，谈什么眼光好坏。”

他轻描淡写的，一点冷漠，一点藐视，惹得华菁菁表情不愉快，“叶大公子，你对我的敌意不小。”

叶柏南不搭理她，走向陆瑾深，递出一支烟。

“大哥。”

陆瑾深缓缓直起身，睨了一眼香烟，又睨了一眼他，“柏南，你年长，你喊我大哥，是折煞我了，应该我喊你。”

“我年岁大，你辈分大，私下喊什么无所谓，公开的场合，妹夫要敬重大舅哥。”叶柏南笑了一声。

陆瑾深也笑，叼住烟。

摁下打火机的一霎，视线相对，他瞳孔一簇烈焰，叶柏南亦是火光一片。

“你娶不成。”

他音量低，只有叶柏南听得清。

“我不认为你有本事拦得住。”叶柏南前倾，与他交错，肩抵着肩，“我和伊伊这杯喜酒，大哥是喝定了。”

第146章暴力欺负她

陆瑾深咬着烟蒂，烟雾盘旋而上，遮掩了幽深的眼睛。

“大哥的订婚宴，我没有灌酒，等妹夫的订婚宴，大哥也手下留情。”叶柏南含笑，叼了一支烟，扼住陆瑾深手腕，烟头接烟头，猛嘬了一口，火苗续燃。

霓虹有多亮，他目光有多沉，“柏南，挺自信。”

“我是周伯父唯一认定的女婿人选，为什么不自信呢。”

一截烟灰折断在陆瑾深的皮鞋尖上，他跺脚掸落，漫不经心问，“柏南几月的生日。”

叶柏南眯眼。

“十一月？”陆瑾深背对灯火，面目愈发的模糊黯淡，“哦，我记岔了，是八月份。”

寂静无声。

“柏南，有些秘密，在不曝光的前提下，一方才占据上风，去威胁另一方。倘若曝光了，另一方也无所顾忌了，局面陷入二虎相斗，两败俱伤。”陆瑾深衔着烟，不抽，在风中燃烧，“现在占据上风的那一方，索取的东西太多了，家族生意的保护伞、女人、包括瓜分陆家，贪婪过度的下场，是一无所获。”

他偏头，重新咬住烟，揭过徐徐的尘雾，盯着叶柏南，“聪明人适可而止，有取，有舍。”

对视了许久，叶柏南熄灭了那支烟。

朝纪伊走过去。

陆瑾深正要上车，陆夫人陪着酩酊大醉的陆淮康从电梯里出来，“瑾深！你回老宅住吗？”

他停下，“我带菁菁回婚房。”

市区那套大平层作为婚房了。

楼下是金融商圈和SKP，华菁菁方便购物，陆瑾深也恋旧，毕业后一直住，环境习惯了。

加上买新房未必有这么好的地段和房型，所以华菁菁没挑剔，只换了新的床品和卫浴。

“你父亲吐了，血压160！”陆夫人焦急，“我劝他少喝，劝不住，你订婚了，他高兴。”

陆瑾深神色晦暗不明，“我记得何市长孙子的升学宴，父亲也喝醉了，短短半个月，他醉了两次。”

“他最近是不对劲...”陆夫人迟疑。

“您多问问父亲吧。”陆瑾深提了个醒。

陆夫人扫了一眼华菁菁，大喜之夜，瑾深喝了酒，大醉如泥小醉助兴，陆家盼着抱孙子孙女，自然不能耽误良辰。

“你们回去吧。”陆夫人打发他们走，“柏南，你送周伯父一趟。”

叶柏南主动架起陆淮康，扶进后车厢，陆夫人坐在副驾驶，他关好车门，“我和伊伊在第二辆车。”

纪伊一路不说话，叶柏南一路也没开口。

到达小区，减慢了车速，她忽然指着巷口，“那是西巷。”

巷子窄而长，夜幕下，大簇盛开的桃花。

“我养过三只流浪猫，在西巷捡的。”纪伊笑，“十六岁的时候。”

订婚宴上，她也饮了酒，敬哥哥嫂子的喜酒，白酒的后劲足，她面颊浮了一片潮红。

叶柏南笑了一声，手背虚虚蹭过。

“十六岁的伊伊，像桃花一样，是吗。”

纪伊垂眸。

他手有酒味。

“西巷要拆了...”

叶柏南凝视她，“不希望它拆掉吗。”

不希望西巷消失，不希望陆瑾深结婚。

可他终究娶了华菁菁，西巷也终究逃不过沦为废墟。

如同离开徽园的岔路口，陆瑾深左拐，她右拐。

不该相交的线，短暂的相交后，回归最初的平行。

天不遂人愿。

叶柏南在老宅待到凌晨。

直到陆淮康的血压恢复正常。

纪伊送他出门。

庭院起风了，飘了满地的桃花。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蓦地，他转身。

纪伊毫无准备，撞上去。

大红灯笼映照着叶柏南的一张脸，刚毅，深邃。

仿佛一幅写意的墨画。

浓颜硬骨。

“回屋吧。”他叮嘱，“这几天是倒春寒，别着凉了。”

纪伊点头。

叶柏南拢了拢她衣襟。

分明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却又暧昧到极限。

......

纪伊次日回学校，一进教学楼，安然火急火燎的拉住她，往宿舍跑，“有人拉横幅！”

她没搁心上，“又是陈哲吗？”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