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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祁风望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

真是好一对壁人相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管栗清嬗再冷硬的脾气，在苏婉婉的眼泪下都会融化。

祁风望就这么站着，任由眼前一幕化作利刃割掉心底那点可笑的妄念。

一刀刀，割得眼眶泛了红。

早晨四点半。

祁风望背上了箩筐，从船屋里出来。

此时天露鱼肚白，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海水即将退潮，祁风望赶忙往水产多的海岸去了。

今天的运气相当好，祁风望捡到了两只大青蟹和一些蛏子海蛎。

祁风望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没想到远远就看见了栗清嬗从船上下来。

祁风望本想避开，却和栗清嬗对视上。

她火速移开视线，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栗清嬗一怔，下意识追上了她：“走这么快，躲我啊？”

祁风望脚步没停，也没看他：“没有啊。”

栗清嬗皱起眉，想了想便问道：“你想不想出海？”

祁风望脚步猝然一顿：“……真的可以吗？”

栗清嬗没想到她这么感兴趣，惊讶后又笑了：“当然可以。”

祁风望又把头低下：“你没听说过‘女人不上船，上船船要翻’这句话吗？”

她的水性很好，当年本来是要跟着乔父一块出海打渔的，却被这话给堵住了。

栗清嬗目光不解起来：“谁还在意这些？又不是没有女船长、女海军。”

他说完，晃一晃手走了。

明天要出海，和栗清嬗。

祁风望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第二天早上，祁风望没去赶海，想干着衣服等栗清嬗来。

可一直到过了约定的时间，乔母都出了船舱，栗清嬗都不见人影。

乔母看见祁风望，立刻骂道：“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早上大好的时间你就在家坐着享清福？！是不是等着我来伺候你呢？！”

祁风望回过神，没有开口争辩。

她深吸口气：“我去码头找阿爸。”

她往村口去，没想到才走到，就看见栗清嬗抱着苏婉婉跑进了村口卫生院。

是那样的慌张匆忙。

祁风望心下了然，又苦涩极了。

但她还是跟着一群乡亲们过去了。

人群中，她看见栗清嬗把苏婉婉放在床上，动作小心又轻柔。

医生来得很快，她对栗清嬗说道：“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我给她检查一下。”

栗清嬗闻言，慢慢退出房间。

祁风望见此，不想和栗清嬗碰上，挤出了人群。

栗清嬗却看见了人群外的祁风望，这时才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

“祁风望！”

祁风望的脚步顿了下，栗清嬗就已经追了上来。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婉婉突然病了，我送她到卫生院来。”

祁风望不想计较他未能如约而来，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反正从前世到今生，只要是苏婉婉的事，对栗清嬗来说总是更重要的。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期待。

她轻轻弯起唇：“没关系，你好好照顾苏小姐吧。”

她的眼神冷淡得叫栗清嬗心口莫名一紧。

下意识地，他拉住祁风望，语气郑重的说道：“祁风望，我过几天就带你出海，一定不会再失约。”

抓住她的手炽热无比，祁风望的心脏猛的一缩。

祁风望很想说“我不需要你的承诺”。

可她听见自己说。

“……好的，我会等你。”

第7章

祁风望又因为栗清嬗的承诺雀跃起来。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一颗心还是被他牵动着。

下午，祁风望在沙滩上补鱼网。

阳光被挡住，她抬起头，发现是一身长裙的苏婉婉。

来人笑意盈盈：“抱歉啊乔小妹，听说早上清嬗是要带你出海的，没想到被我耽误了。”

看似是道歉，其实是来挑衅。

上辈子，和苏婉婉相处了十年，祁风望知道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她不可能放任栗清嬗身边有别的女人，纵使是个毫不起眼的渔女。

上辈子，她不肯知难而退，最终连性命都丢掉。

祁风望弯了弯眼，眼里却没有笑意：“没关系，苏小姐的身体要紧。”

渔网刚好补完，祁风望把它撑起来晒好。

“抱歉，苏小姐，你站远一点吧，别让沙子溅你身上了。”

苏婉婉的脸色难看起来，一个乡下女人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祁风望晒好渔网，没再管她，抬脚就走。

苏婉婉见她还敢无视自己，这下装也不装了。

她直接向前一步，拦在了祁风望面前：“我来是为了警告你。”

祁风望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苏婉婉扬起下巴：“你知道清嬗是什么人吗，他是海军里最年轻的上校，前途无量！宋家在首都，也是大有来头！你个乡下的野丫头，别以为救了他就能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上一世，这些话祁风望从没有少听。

说她是乡下来的乡巴佬，鱼获，说她半点都配不上栗清嬗。

几乎是每时每刻，她都生活在这样的“提醒”下。

此刻，祁风望脸上的表情很淡：“我一直都知道，不劳苏小姐提醒。”

……

第二天。

祁风望赶海后，把多余的海货带到市场上卖掉。

此时，村里的广播响起来。

“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投身建设，海军部队招兵今日开始，请适龄青年积极报名。”

本就热闹的渔市又是一场喧闹。

好些人都开始收摊。

祁风望有点吃惊，前世时虽然有过招兵，但她记得那时候是在镇子里做的宣传，没想到今生竟然来了这个小渔村。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找来。

“祁风望姐姐，村书记找你呢！”

“来了！”

想着应该又是宣传动员工作。

祁风望又背着箩筐往村书记办公室去了。

远远地，就看见栗清嬗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块。

男人也穿着一身军装，站在栗清嬗身边，气场竟半点不输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战友。

毕竟上一世，她从未被栗清嬗带着见过任何一位战友。

思索间，她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栗清嬗看见她很惊讶：“你也来报名吗？”

祁风望只是摇头。

另一个男人适时地插话：“嘿，我还在这儿呢！”

栗清嬗看了他眼，对祁风望说：“忘了介绍，这是我战友杭箴。”

他又冲男人说：“这是我的救命恩人，祁风望。”

祁风望淡淡打招呼：“你好。”

杭箴颔首微笑：“真是失敬。”

祁风望不想和栗清嬗他们再说什么。

“我先走了，书记叫我。”

如祁风望所料，村书记叫她来是为了配合募兵的宣传工作。

祁风望应下。

没想到书记又说：“你读了些高中，到时候帮村里的学校教教小孩子。”

祁风望的眼睛亮了起来：“好的。”

村书记摆了摆手：“好了，你再帮我把这套桌椅搬到隔壁去，搬完就走吧。”

她搬了桌子往隔壁办公室走。

快走到门口时，听见杭箴在说话。

“难得见你对一个女同志那么热络，你也早到该成家的年纪了，是不是对那小渔女有意思？”

祁风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却听见栗清嬗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

“别瞎打听，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第8章

祁风望的一颗心落地。

她早该料到，也不该抱有期望。

祁风望吐出一口气，自嘲一笑。

她装作无事地敲了敲门：“书记让我送东西来。”

祁风望也不管两个男人的反应，把桌椅放到屋里，直接转身走了。

村里的宣传工作还在继续，祁风望经常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