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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昂着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陆盛铭，我为什么不能去找温思意，难道只准你去吗？”

　　剩下的话因为疼痛，被堵在了嗓子眼。

　　何皎皎发出“嘶”的一道抽气声。

　　可陆盛铭看着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疼惜，只有悲痛。

　　“何皎皎，你干的那些事，我完全可以打个电话把你送进去。”

　　他眼里布满红血丝，手背上青筋崩起。

　　此话一出，何皎皎瞬间泄了气，她迟疑地问出口：“你、你都知道了？”

　　陆盛铭背过身去，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墙面，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天衣无缝吗？”

　　血液顺着墙壁，蜿蜒向下，滴在地面上。

　　“嘀嗒——”

　　何皎皎目光空洞，瘫坐在地面上，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

　　“你知道了多少？”

　　空气有片刻的沉默。

　　“全部，从七年前起。”

　　何皎皎笑出声来。

　　七年前，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理想才狠心抛弃了陆盛铭去国外。

　　其实只有她自己明白，当时她是去国外跟一个男人结婚。

　　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把何皎皎唬得团团转，甘心抛下国内的一切就离开了。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说的一切都是个骗局。

　　他好赌，赌输了就回家打骂何皎皎。

　　那是何皎皎过得最黑暗的几年。

　　她痛苦地掩盖住脸上的表情，可泪水止不住地从手指间溢出。

　　陆盛铭语气低沉：“我从来都没打算和你追究这一切。”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刃，深深地刺进何皎皎的心中。

　　她泣不成声：“可你最后，还不是爱上了温思意！”

　　半晌，陆盛铭终是点了点头，他摁住墙壁，嗓音低压：“可我不是你，不会狠心把一个人抛下，求婚的戒指就在书柜里，可你只翻到了那张毕业照。”

　　听到“求婚”两个字，何皎皎的瞳孔猛然一缩。

　　原来陆盛铭是真的打算和她求婚的。

第27章

　　而她呢？

　　三年前，何皎皎从书柜里翻出了那张毕业照。

　　照片上女生和煦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何皎皎记得自己当即去找陆盛铭对峙，两个人发生了争吵。

　　于是到公司后，她擅用职权，制造了那场财务错误。

　　原来这一切陆盛铭早就知道了。

　　何皎皎的笑声变得愈加凄厉。

　　“太迟了，一切都已经迟了，项目组的文件是我故意泄漏出去的。”

　　她眼神直勾勾盯着陆盛铭，眼中闪过报复的痛感。

　　陆盛铭低下头，阴影遮住了表情，晦暗不明。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何皎皎听到他说出那句话：“何皎皎，你走吧。”

　　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做的那些荒唐的错事，自始至终陆盛铭都知道。

　　可真正让她站在他对立面的，只是因为她去找了温思意。

　　那一刻，何皎皎脸上血色尽失，她擦拭掉眼泪，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泯灭了。

　　半晌，她轻轻说出一句话：“那我算什么呢……”

　　陆盛铭没有回答，而是走之前最后抛下一句：“下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末了，他顿了顿，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不管是公司还是陆宅。”

　　街道边车辆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夜风徐徐吹过，温思意拉紧了自己的外套。

　　何皎皎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她找了个墙角，缓缓蹲了下来。

　　眼尖泛起点点湿意，她用指尖一抹，眼泪化开一片晶莹。

　　明明三年前就已经失望过一次了，为什么还是会心痛？

　　温思意想不明白。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何皎皎时，是在机场。

　　蓝天白云，衬她的脸如白玉。

　　只是温思意有些难过，也有些诧异，实在是面前这位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后来温思意替她拉开车门的时候，何皎皎偷偷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她和陆盛铭要结婚了。

　　而今天何皎皎拿出毕业照的那刻，温思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也许是被陆盛铭当做了她的替身。

　　温思意离开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放下。

　　可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却不曾想那七年都是假的。

　　不过是自己靠着与何皎皎的几分相似，陆盛铭在她大三时才会出现在她学校前面拦住她。

　　温思意有些疲惫了，一如三年前那般。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回国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而站在音乐馆外的原赐，终究没能等到温思意。

　　周围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场，灯光也渐渐暗淡。

　　他手中的鲜花掉落在地上，花瓣散落了一地。

　　原赐眼神稍暗，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仿佛一瞬间迷失了方向，彷徨地走在路上。

　　哪怕前方喇叭声惊起，他也丝毫未察觉般。

　　眼前逐渐被光亮所掩盖，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冲击感。

　　周围呼叫声和火光炸裂声四起，

　　意识消散之际，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戒指盒，喃喃自语：“明明差一点就好了……”

第28章

　　温思意刚回到家，鞋还没来得及换下。

　　打开手机，发现居然有十几条原赐的未接来电。

　　她猛然想起了今晚答应了他一起去看音乐会的。

　　温思意拿着手机回拨了过去，一遍两遍，都是无人接听。

　　她心中察觉出点点异样，正当她准备再回拨一遍时，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温思意下意识点了点，放到耳边，手机里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你好，请问是温女士吗？”

　　“对的。”

　　疑惑在心底升起的下一秒，手机里的那个声音又响起：“那请问你现在方便来医院吗……”

　　接下来的话，温思意再也听不下去。

　　手机掉落在地面上，将她整个人都砸得破碎。

　　温思意坐在出租车上，一遍遍回想自己是如何忘记音乐馆这件事的。

　　是因为何皎皎说的话生了气，还是因为自己不敢面对现实……

　　而她现在唯一期盼的，那就是原赐一定要没事。

　　温思意一下车，便狂奔向医院，可真到了病房前，她动作停了下来。

　　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可始终没有勇气打开。

　　温思意痛苦地跌倒在地上，惹得走廊上的人们纷纷投来眼神。

　　她现在不敢面对原赐，就像之前不敢面对原赐对她的好那般。

　　“请问你是温女士吗？”

　　闻声，温思意目光茫然地从膝盖里抬起头来。

　　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模样清秀的护士，正低头看着她。

　　温思意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对的。”

　　那位护士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刚才原先生的父母已经来过了。”

　　一听到“父母”这两个字，温思意浑身一抖。

　　她害怕，也无颜面对原赐的父母。

　　紧接着，那位护士又从宽松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子，放到温思意的手上。

　　“是我给你打电话叫你来一趟的，因为原先生送进医院时手里一直紧攥着这个。”

　　闻言，温思意颤抖着手缓缓将那个小盒打开。

　　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枚漂亮的钻戒。

　　泪水立即弥漫了双眼，温思意有些看不清。

　　那位护士把东西交到她的手中，便也起身离开了。

　　独独留下温思意一人苦坐在那里，陷入深深的懊恼之中。

　　半晌，她站起身来，慢慢推开了那扇门。

　　病房里十分安静，桌子上摆满了鲜花和水果，是之前来的人留下的。

　　而原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睡容安详。

　　温思意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却在仅隔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这是原赐之前给她说过的，最遥远又最近的距离。

　　温思意拉出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她想开口问问他，问他疼不疼。

　　可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喉咙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剩下无声的哭泣。

　　这时，背后的门锁发出声音。

　　温思意诧异地回头望去，发现陆盛铭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手中提着一个果篮，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沧桑。

第29章

　　这是温思意第一次看到陆盛铭这副模样。

　　之前在金融界叱咤风云的男人不见了。如今的他和自己一样狼狈。

　　此刻，病房里的三个人，只有原赐是干净的。

　　“你来做什么？”

　　温思意迅速擦掉眼泪，嘴唇压得死死的。

　　陆盛铭缓缓将果篮放到前面的那张桌子上，不去看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原赐是我最好的朋友……”

　　早在陆盛铭认识她爸爸之前，他就和原赐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他六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改嫁。

　　一夜之间，陆盛铭成了孤儿。

　　被同学孤立，被老师指责，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家常便饭。

　　最苦的时候，是原赐领着他走出来的。

　　那时候的原赐住在他隔壁，人们路过都会说这家小孩是个丧门星，招惹不得。

　　可原赐一家人从不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会给他送饭，给他辅导作业……

　　陆盛铭痛苦地闭了闭眼，回忆瞬间如同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而一旁的温思意早已泣不成声。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要遇到我？”

　　她扬起头，期盼陆盛铭能给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