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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沈明姝也没打算活着出去，毕竟她早就该死在战场上了。

“不然呢？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怎样呢？打死我？”

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沈明姝对自己刚刚挑衅的行为产生了一丝后悔，斛律流光几乎是泄愤一般挥舞着鞭子，每一下都让沈明姝生不如死。

半晌，斛律流光扔掉沾满鲜血的皮鞭。

而沈明姝早已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啊！”

一壶酒淋在沈明姝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她蜷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

沈明姝吐出满口的血沫，望向斛律流光的目光中满是憎恨。

“有本事你杀了我！”

斛律流光却蹲下身，在沈明姝面前铺下一大片阴影，他近乎温柔地替沈明姝整理好耳边黏湿的头发。

“我不会杀你的，我会留着你的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我臣服。”

……

北狄腹地，元军驻军营地。

“这骨力可汗怎么回事？不是让我们埋伏在这儿跟他们一起围杀斛律流光吗？这都几天了，别说斛律流光了，连个人毛都没看见！”

同行的将领抱怨着，但楚江珩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握着沙盘旗帜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事出匆忙，来不及向明姝解释，不过自己为她留下了数十名暗卫，应当可以护住她的周全。

恰在此时，一名浑身是血的暗卫从马上跌落。

楚江珩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只见那暗卫奄奄一息，艰难说道：“北狄军中哗变，可汗被杀，公主重伤，斛律……带走了公主，其他人都、都死了。”

说完，那名暗卫就再也没了声息。

明姝受伤了？

楚江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现在满心自责，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守在沈明姝身边。

要是他在明姝身边定然不会让她有事！

楚江珩一拳砸在地上，不顾自己关节渗血，起身拔刀直指金帐王庭。

“整顿兵马，随我一举攻下北狄！”

第33章

地牢之中不分日夜。

沈明姝只能数着斛律流光来的次数计算时间，在地面上画出一道道血痕。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沈明姝望着地上的痕迹，艰难地踮着脚尖稳住身体。

她的脖颈上的锁链被吊起在她需要踮着脚尖支撑身体的高度，稍有松懈就卡住脖子窒息而死，血液顺着她的躯体流到地上，聚了一滩。

沈明姝脚下打滑，几度站立不稳。

她有时会想要不就干脆吊死算了，可一想到斛律流光还活着，她就又想再撑一会儿。

但体力总会耗尽。

就在沈明姝支撑不住身体即将窒息的时候，斛律流光走进地牢挥刀砍断了沈明姝脖子上的锁链。

“元奴，对你来说求饶就这么难吗？”

沈明姝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她贪婪地呼吸着涌入鼻腔的空气，许久才缓过来。

她看着斛律流光那副愤怒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每天换着花样地折磨我，我就会屈服吗？我告诉你，永远不会。”

“好！”斛律流光眼眶泛红，把沈明姝从地上提了起来，一手钳着她的手腕摁在头顶，一手掐着她的后腰抵在墙上。

衣服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沈明姝后背一片冰凉，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冷笑道：

“你已经无计可施到要用强迫女人的方式逼我就范了吗？”

“沈明姝！”

斛律流光的暴喝声自身后响起，他单手扣住了沈明姝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它掐断。

“怎么不叫我元奴了？”

沈明姝还在笑，斛律流光觉得那抹笑碍眼极了。

这句话似乎瞬间点燃了斛律流光的怒火，他近乎疯狂地啃咬着沈明姝裸露在外的肩膀。

“为什么要骗我！”

而沈明姝只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兴许是浓烈的血腥味刺痛了斛律流光，他忽然紧紧地把沈明姝抱在怀里，声音近乎恳求。

“为什么不能一直骗我，我明明都快要爱上你了。”

温热的液体落在沈明姝颈肩，她怔愣片刻，随即诧异出声。

“爱？你会爱上自己的敌人？”

她听到斛律流光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元奴不是我的敌人。”

“可我不是元奴，我是沈明姝。”

“那就把你变成我的元奴！”斛律流光话锋陡然一变，沈明姝心底蓦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斛律流光端着药碗的身影越来越接近，沈明姝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致。

“你要干什么！”沈明姝的视线快速扫过地牢虚掩的门，忽然拼尽全力起身冲了过去。

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还有希望！

沈明姝奋力一搏，想要抓住那束微光。

身后的斛律流光却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回怀中。

“放开我！”

无视沈明姝剧烈的挣扎，斛律流光端着药碗强硬地往她嘴里灌。

“喝下去！喝下去你就会忘记一切变回我的元奴！你不会再欺骗我！不会再背叛我！我们会永远相爱……”

辛辣的药汤灌进嘴里，堵住了沈明姝的呜咽。

我不要忘，我不能忘！

父皇、母妃、奶奶、阿愿、大家……

随着一个个身影在沈明姝面前消失不见，她所有痛苦的哭喊，最终都变成了一声呼唤。

“楚江珩——！”

第34章

北狄草原。

楚江珩满身煞气，盔甲上布满血污，他挥刀斩下那个部落首领的头颅高高举起，声音中满是森寒的杀意。

“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连日来，楚江珩带着三万兵马在草原上横冲直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连收服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在平定了金帐王庭的哗变后，更是直奔斛律流光而来。

只是在这广袤的草原上，没有向导，没有地图，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赤狄的下落，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忽然，心底一阵钻心的痛，楚江珩狠狠捂住胸口。

“明姝，明姝出事了！”

他拎起身旁的男人，眼神狠厉。

“你认识草原的路？”

男人慌张地点点头，“我愿意带路，求求您放过我的妻子和孩子！”

楚江珩不再多言，把男人扔到马背上疾驰而去。

“明姝，你等等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

赤狄部落。

斛律流光抱着一束新采的花走进营帐。

“怎么样阿珠，身体还疼吗？”

沈明姝闻言转过身来，粲然一笑，“已经好多了，而且我的双手也比之前灵活了许多。”

说吧，她还挥舞着弯刀，展示给斛律流光看。

斛律流光见此则是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扶着她坐下。

“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用着急做这些。”

沈明姝没有说话，只是抱过斛律流光怀里的花，抽出一朵别在了他耳朵上。

做完这一切，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我们以前好像经常这样做，可我都不记得了。”

斛律流光眼神黯淡，又很快恢复正常，搂住沈明姝的肩膀，“没事的阿珠，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会创造出新的记忆。”

“好！”沈明姝扬起笑脸，“那我一定要快快恢复，再和你一起上阵杀敌！”

说完，沈明姝抱住斛律流光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

“流光，你上次讲到我们一起并肩作战，那我们后来打赢了吗？”

斛律流光温柔地抚摸着沈明姝的头发，回忆着那些从顾惜云口中得知的，沈明姝和楚江珩的过往。

“打赢了，只是你替我挡住了敌人的毒箭，身受重伤。”

沈明姝看着斛律流光，忽然抬手抚上了他紧皱的眉心。

“那流光一定很伤心吧。”

斛律流光握住沈明姝的手放在胸前，郑重地回答道：“不，我很开心，你能再次回到我身边是神的恩赐。”

沈明姝闻言用力地回握住斛律流光。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竟有些湿热。

“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

……

最近赤狄部落里多了许多生面孔。

沈明姝听说他们都是逃难过来的，心里十分气愤，不由得挥刀激起一片沙石。

“可恶的大元人，竟然又来掠夺我们！”

沈明姝越想越气，干脆提着刀冲进了斛律流光的军帐里。

斛律流光正在议事，里面站满了归顺部落的首领，和逃亡过来投奔的人。

一见到沈明姝，他们纷纷闭上了嘴，目光中不乏探究与惊骇。

沈明姝没把他们的目光放在心上，直截了当地开口：“流光，大元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打回去？”

斛律流光摆摆手，众人退去。

他将沈明姝拉到腿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