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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月看着眼前的男人，脚步再一次后退。
徐煜章从发型到着装都精致修缮过，一改上次见面时颓废瘦削的样子。
纹理流畅的黑色西装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脚下那双是意大利手工设计的定制皮鞋。
他的脸色苍白不已，配合这张曾经令顾凉月深深眷恋的脸——
就像是在国外的名流舞会上，向她款款地伸出手邀舞的精致贵族一般。
顾凉月却记得，自从入伍后，徐煜章那号称晒也晒不黑的皮肤可是深了两个色号的。
但即使是上学的时候，徐煜章再白也是看起来健康的肤色。
而非现在这副……如同腐尸一般美得让人恐惧的样子。
顾凉月胸口起伏着，压下心中带着怒火的质问，却还是没有忍住，向着徐煜章伸出手——
徐煜章的眼睛亮了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只是，顾凉月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了。
徐煜章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痕，他却抓着顾凉月的手，按在脸颊边，笑容温和：“青禾……”
“我好想你。”
补充在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
顾凉月冷眼看着他，只感觉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
那些他与王吟湫亲密无间时，她独自熬过的一个个夜晚；
那些在他失约时，她按压着手臂上的烫伤，却只能空等的一桌桌饭菜；
那捧已经枯萎的野鲜花；
那瓶被误解的药盒；
那些拨出去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那个枯坐的生日夜晚。
顾凉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让徐煜章认为这样一捧花就能抵消她的痛苦。
还是这样一捧，他无数次赠送给另一个女人的红玫瑰。
玫瑰很好，但徐煜章手上的玫瑰只会让她恶心。
这不能带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被徐煜章认为可以拿来道歉。
仿佛这个名叫徐煜章的人天生就享有能够随时划开顾凉月的心脏，然后堂而皇之住进去的特权一样。
这份特权是我给他的吗？顾凉月想。
是她自己将名为爱的刀柄送到徐煜章手上……
以至让他产生了，她永远都温顺驯服地跟在他身边的错觉的吗？
徐煜章依旧将那捧失约的血红色玫瑰举在她的面前。
顾凉月失神了一瞬，下一刻，花束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那些糜艳的花瓣沾染了污泥，从根茎上断开的花骨朵滚进了下水沟，再也不见天日。
就像是一颗已经发臭了的真心，得不到除了厌弃以外的一点东西。
顾凉月再一次推开了他，目光平静：“你想把琴姐怎么样？”
“……青禾，”徐煜章的目光从地上的花束上抽离，看着她，似乎连声带都在颤抖：“我不会伤害她……”
他做了个手势，压制着琴姐的那群人立刻松开了。
琴姐揉着手腕似乎想要往这边过来，却被身前的一个个人拦住。
“我抓她也只是想问你在哪里而已，没想到你就在这里。”徐煜章继续说着，他不再上前，任由顾凉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相信我青禾……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呵，”顾凉月声音带着讽刺，“我也很难想到能有什么事会比从十楼跳下去痛苦呢。”
徐煜章如她所愿地僵住了：“青禾，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我离开。”顾凉月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她想听的话。
毫无预兆地，徐煜章看着她，一滴眼泪滑下了脸颊。
顾凉月挑眉，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徐煜章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倒是平静了很多，“你不是想重新回去唱歌吗？”
“我会帮你的，青禾。”
“我可以给你别人都给不了的东西，无条件的。”他像是恢复了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要还能看到你……”
“这可算不上‘无条件’。”顾凉月打量着他，像是评估什么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