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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宁曦在一旁看着，只见林薇的脸色异彩纷呈，最后面色尽失。

　　这反应倒不一般，像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可她想听，林薇却不会说出来，只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最后一首歌也用不了，演出告吹，之后还有无数的纠纷和违约金等着她。

　　临走前，林薇又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后台安静下来，却静得有些过头，连针落地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段宁曦叹了口气：“谢谢。”

　　不管怎么样，谢南宸的确是帮了她。

　　可谢南宸却不接话，而是反问：“你这么想把东西分干净吗？”

　　把你的才华你的心血和曾经的乐队剥离干净，至于我们合作的心血，就直接丢掉了是吗？

　　谢南宸问着，心里是一瞬瞬闪过的疼。

　　可他能问出口，段宁曦却不愿意答。

　　时间像是慢下来，慢得空气都跟着凝固。

　　不回答，就是默认。

　　谢南宸笑了，虽是笑着，却有些惨淡：“我知道了。”

　　彻底明白，自己问出口的话有多唐突。

　　可能自己再出现在她面前，也只是碍眼的存在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却显得有些仓皇。

　　段宁曦愣愣看着，总想着应该解释一二。

　　可她抬起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眼睁睁看着谢南宸消失在门外，又讪讪收回了手。

　　他们之间缺少的，可不止一星半点的解释。

　　段宁曦垂下眼，自嘲笑笑，带着队员们离开了后台。

　　出了门后，却接到了江弋的电话。

　　“怎么了？”

　　江弋问着，不由叹了口气。

　　昨天回来后，处理了疗养院的事后，他便再没看过手机。

　　工作并不紧急，但他还是专心处理着，尽可能转移了注意力。

　　好像只有把头埋进工作里，才能暂时忘记那些复杂的事情。

　　直到刚刚回过神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

　　插上充电器，开机便是几个未接来电。

　　是段宁曦打来的，时间就在演出前。

　　他本以为是出了事，可上网一看却一派和谐。

　　演出很精彩，进行得也顺利。

　　可仔细看着照片，那鼓手却好像不是小虎的身形。

　　段宁曦顿了顿，简单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江弋沉默了片刻：“事情我会追究，你带着他们在这里玩几天吧，就当旅游团建了。”

　　段宁曦应下来，却又没了话。

　　两边变得安静，只剩下清浅的呼吸。

　　半晌后，江弋先开了口。

　　“那我挂了，你们玩的开心。”

　　似是怕误会，又特意补了一句：“我这边还有工作。”

　　段宁曦应着，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疗养院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那通电话那样紧急，她实在没办法不担心。

　　可这话问出去，对面却许久没有回答。

　　漫长的沉默却格外让人揪心。

　　段宁曦等不下去时，对面却缓缓开了口。

　　语气不重，但却如风吹散云层，露出夜幕的点点星光。

　　“她说，她想见你。”

第36章

　　“什么？”

　　段宁曦一愣，下意识是不可置信。

　　可江弋的语气不像是玩笑。

　　听见对方的肯定，段宁曦的心隐隐激动起来。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畏缩和逃避。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想靠近想解决，可却被无形的铁链束缚在原地。

　　挣扎无力，低头一看才发现那铁链竟来自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段宁曦听见了自己有些艰难颤抖的声音：“好。”

　　疗养院。

　　再来到这里，段宁曦低着头，连步子都跟着抖。

　　靠得越近，就越害怕。

　　她有什么资格去见秦梦然？还是以一个加害者的视角。

　　江弋忽然叫住了她。

　　“段宁曦。”

　　段宁曦回过头，江弋却不看她，望着窗外出神，声音却远远地传了过来。

　　“记得吗，那次我在酒吧找到你，你浑身都是雨，带着一把破吉他。”

　　“我说要你跟我组乐队，你说好。”

　　完全不搭调的话，却让段宁曦有了些底气。

　　她不是没走进过绝望的死胡同，她只是要有破局的勇气。

　　那就进去吧，反正结果再坏，也坏不过现在这样。

　　这样想着，段宁曦便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走进房间。

　　秦梦然还是坐在那张摇椅上，见了她却不说话，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

　　“梦然。”段宁曦开口叫住她，却又犹豫，“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秦梦然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带你去个地方。”她说

　　秦梦然没具体说，段宁曦便也没问，只是一路跟着，也一路无话。

　　上了车，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中间隔着空气，却也是越不过的屏障。

　　隔着屏障，段宁曦能看见，秦梦然胳膊随意搭着，露出青紫的针孔和腕间的一道道疤。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段宁曦的心不可自抑颤了颤。

　　“这是……”

　　她忍不住开了口，却又瞬间被愧疚淹没。

　　秦梦然抬头看了看她，顺着视线望去，淡淡开口。

　　“抑郁症，有的时候自残，控制不了了他们会给我扎镇静剂。”

　　一句话说得坦然，像是随意捏造的故事

　　可这背后，到底是怎样的绝望。

　　“对不起……”段宁曦哽声开口，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对面没再回话。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下车一看，竟是墓园里。

　　看着满山的墓碑，段宁曦忽然明白过来。

　　但她仍没说话，只默默跟着秦梦然一路走。

　　走了许久，来到深处，果然看见了秦叔叔的墓地。

　　那照片笑得和蔼可亲，那样熟悉，像是昨天才见过一般。

　　但距离秦叔叔过世，已经快五年了。

　　她也逃避了五年。

　　段宁曦看着那笑脸，瞬间便红了眼睛。

　　秦梦然淡淡开口：“爸爸对你那么好，你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这话不轻不重，却像是落进湖面的石子，荡起圈圈层层的涟漪。

　　手心被掐得生疼，段宁曦咬了咬牙。

　　“梦然，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秦梦然默默听着，盯着那墓碑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了口。

　　不是原谅，不是质问，也不是责骂。

　　她说出的话和从前的一切都没关系，却让段宁曦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段宁曦，你知道我为什么住在疗养院里吗？”

　　“因为我杀人了。”

第37章

　　杀人……

　　短短两个字，在段宁曦脑海中留下重重的回音。

　　她不敢相信，颤声问道：“你在开玩笑吗？”

　　可秦梦然却很认真：“段宁曦，我杀人了，你知道是谁吗？”

　　她顿了顿，不等回答又继续说：“你见过的，就是那个相亲对象。”

　　那个她只见过一面，回来就跟自己抱怨了许久，哪哪都不合适却能拿得出百万彩礼的相亲对象。

　　当时的秦梦然说：“管他百万还是千万，给我一百亿都不行，我下不去手。”

　　可后来，她还是和这个人结了婚。

　　因为必须要交手术费了。

　　但钱都在段宁曦手上，被银行冻结取不出来。

　　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公安局。

　　秦梦然刚办好秦叔叔的死亡证明，下午便要去民政局登记。

　　两人自此分开后，便在没了对方的消息。

　　段宁曦的声音颤了颤：“然后呢？”

　　“然后？”

　　秦梦然自嘲笑着，又继续说。

　　“然后他们要求我尽快怀孕生孩子，可半年过去，却发现那个人不孕不育。”

　　“他把他哥哥找到家里来，说只要是他们家的孩子就行。”

　　这话说得平淡，但话中人的嘴脸却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