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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疑问从脑海中闪过，嘴上却没问出来。

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贺年：“认识这个人吗？”

张贺年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中年男人。

“认识，是我们班上一个叫赵梅的学生家长。”

秦棠眼里闪过一丝细微的光：“关于这个叫赵梅的学生，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张贺年半阖着眼，露出思索的模样。

“很乖很安静的小女孩，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平时让人很难注意到。”

秦棠记下，又问：“家庭情况呢？”

“你等等。”张贺年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学生资料，逐行寻找。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秦棠胸腔内情绪涌动。

正要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出现在门口。

“顾老师，情人节快乐。”

第12章

情人节和玫瑰花太过于具有指向意义。

秦棠下意识捏紧了笔，去看张贺年的表情。

再三确定没从她的眼里看见惊喜和别的情绪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松开。

2月14日，海市冬季还没过。

男生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头发捏了个造型。

看起来精心打理过，唇角都被冻的发白。

他似乎是没想到，办公室内除了张贺年还有别人，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接着又若无其事抱着玫瑰走到张贺年面前：“顾老师，送给你。”

张贺年清亮的眸子看他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赵老师，我不能收。”

赵海深捏着花束，强撑着扯出抹苍白的笑容：“顾老师，还有外人在呢，多少给我个面子吧。”

张贺年皱眉。

秦棠捏着笔的指骨发白，不悦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

赵海深恍若未觉：“我听说你喜欢穿白衬衫的，今天这么冷的天，我特意换了件衬衫过来。”

“那么多人看见我拿着花过来，你拒绝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话落，办公室内只剩死寂。

秦棠深吸了口气，唇角抿的笔直。2

他垂着眸，等张贺年的反应。

期间，他想起一件旧事。

自己和张贺年初见时，就穿着白衬衫。

当时海城公安上下几十号人出主意，最终定了件简陋的白衬衫，精心安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

张贺年果然动心，甚至不顾顾世汉的反对，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收，要么你拿走，要么我当场就丢了。”

张贺年强硬的态度换回秦棠的思绪。

他眉头紧拧着打量张贺年，却没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记得自己的神色。

秦棠只好又看向赵海深。

被拒绝的赵海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就在秦棠以为他要发难的时候，他微不可查的看了眼秦棠，又唤了副嘴脸。

赵海深勾起个奇怪的笑容：“顾老师，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闻言，张贺年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张嘴，正要开口。

秦棠却率先一步张嘴：“顾老师，我们去外面聊。”

张贺年也想出去透气，想也不想的起身和秦棠出了门。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赵海深阴翳的目光。

两人在破旧的校园里逛着。

秦棠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猜测她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于是他故意转移话题：“顾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教书？”

张贺年表情有些奇怪：“这也是钟警官要调查的事情吗？”

秦棠收起本子和笔：“不是，只是闲聊。”

张贺年抬眸，对上他深邃的视线。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冰天雪地里，看不清容貌，只能模糊的听见他说：“忘了我。”

张贺年还想细想，但脑子却像是被钝器砸过，疼痛不止。

秦棠见她脸色苍白，立即关切的将人扶住：“怎么了？”

张贺年神思恍惚，恍然间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画面的渐渐合成一体。

也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

她脱口而出：“钟警官，除了我爸的案子，我们还有过别的纠葛吗？”

第13章

秦棠僵在原地。

他不知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始终在思索着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摆。

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推测，张贺年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故意在试探自己。

忘记一段过往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他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单单忘记感情的片段，而记得别的事情……

见秦棠不回答，张贺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是钟警官，应该是我记错了。”

她轻猫淡写的盖过这件事，反而说起了被赵海深打断之前，秦棠问的那个问题。

“赵梅是单亲家庭，妈妈前几年就死了，除了她爸赵诚，家里还有几个妹妹。”

秦棠情绪复杂。

几乎强行按下关于张贺年的情绪，思考公事。

他问：“关于赵梅的母亲，你知道多少。”

张贺年：“一点都不知道，只依稀听过是外地人。”

“外地人？”

秦棠剑眉拧的更深：“那你知道她葬在哪儿吗？”

张贺年摇头：“不知道。”3

秦棠颔首，突然停下脚步：“顾老师，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张贺年跟着驻足，手指却悄然攥紧。

她知道父亲的案子是秦棠承办，只是忘记了具体的细节。

实话说，她知道秦棠是职责所在，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怀芥蒂。

问话如实告知是自己的本分，其他就不是了。

张贺年皱眉：“钟警官，不好意思，恕我不能帮忙。”

秦棠猜到她会是这个答案。

犹豫了瞬之后才开口。

“顾老师，实不相瞒，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查一桩拐卖案。”

“拐卖的对象有妇女有儿童，而赵家村是我的第一怀疑对象。”

秦棠定定的看着她：“根据我的推测，赵梅的母亲或许会是二十多年前被拐卖的大学生……”

“赫勋。”他哽了哽，“我不勉强，但是在这里，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

张贺年满脸惊愕，显然没想到赵家村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脸色有些发白：“那……你有没有跟校长说过。”

秦棠脸色微沉：“没有，我跟他说，我只是来调查少年案，明天就走。”

张贺年这才觉察到事情的钟重。

她思绪几经转圜，往日那些对不上的细节一一在脑海中印证。

难怪整个村子对外来的人始终保持警惕。

难怪在她提出家访的时候被校长阻拦。

难怪来学校读书的总是男女比例这么不协调。

她忽然有些感叹，虽然自己是单亲家庭，但父亲给足她宠爱和任性的底气。

如果不是这次出来支教，她甚至不知道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有这么多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等待着救赎。

张贺年沉思一瞬，问：“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秦棠冷峻的脸霎时冰雪消融，眼底闪过笑意：“先和赵梅聊聊，问问她家里的情况，最好问清楚她母亲的墓碑在哪。”

找学生聊聊这件事对张贺年来说并不难，当即应下：“好。”

说完，她转身就要去办。

手腕却兀的被秦棠拉住：“顾老师，给个联系方式。”

张贺年不解回头。

秦棠欲盖弥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遇见危险，可以打我电话。”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第14章

张贺年没有多想，和秦棠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就此分开，秦棠佯装离开。

张贺年独自回了教室办公室。

不料进门时，却发现校长站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正翻看着自己的教案。

张贺年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率先开口打招呼：“校长。”

校长这才回过神来，扶了扶眼镜，干笑两声：“小顾回来了，这教案写的不错，不愧是在国外留过学的高材生。”

张贺年照常微笑。

校长又问：“我看你和钟警官相谈甚欢，都聊了些什么？”

张贺年挑眉，故作思索：“他说他过来调查一桩少年案，说什么学生聚众打架，问我我们班上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校长点头：“我们学校虽然破，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不会出现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吗？”

张贺年微愣：“什么别的？”

校长看她一脸茫然，也不再接着问。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很多关于学校的流言，我希望顾老师能明证是非。”

“好。”张贺年应声。

见她应声，校长脸上的笑意深了些：“那就好，顾老师是有分寸的人，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先，我看好你。”6

说完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