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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肃次次为顾明宴的威压，最后想起给薄先生那一个亿。

他心知肚明她怕疼是借口，却还是顺水推舟免除针灸，连哄她联姻的甜头都敷衍至极。

或许……不单是敷衍，也做给外人看。

她一句怕疼，梁家就出一个亿避免她疼，越显得梁家重视她，联姻才能加筹码。

顾时葶想到这，脸上颓靡得很，梁朝肃的心机城府，她哪里玩得过。

他走一步算十步，顾时葶十步都走完，才看清他一步的预谋。

“那薄先生什么时候来，我治就是。”

“明天下午。”梁朝肃抬手抚摸她眉眼，“你是不是忘了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想治？”

顾时葶一哆嗦，引得梁朝肃神色冷峻，又盯她。

“我怕……”顾时葶磕磕巴巴，“你一直不做预防，我有病反而安全。”

她精神紧绷到极致了，惊慌难以自持，投映在梁朝肃眼中，他忽然轻柔下来，“不用怕——”

不用怕什么，他不说。

顾时葶浑浑噩噩，余光瞥见他手，食指中指上一道挨一道，细密的小口子，像薄刀片划的，不深，却都渗着血。

她脑子不受管控，下意识问，“你手怎么了？”

………………

星期三，一个乌云低垂的好日子。

一大早顾明宴亲自上楼叫顾时葶起床。

体检需要空腹，早餐也免了，顾明宴直接压着她下楼上车。

医院早就做好迎接准备，一系列抽血做完，顾明宴寸步不离顾时葶，来到B室。

市一院的妇科主任，是一个四十岁的干瘦女人，穿白大褂，戴无框眼镜，一瞧就是资深医生。

她视线扫过顾明宴，落在顾时葶身上，微不可察地停顿。

这一顿，顾时葶敏感察觉到，心里大松一口气。

“两位小姐，哪位先来？”

顾明宴推顾时葶，“她。”

顾时葶一动不动。

顾明宴即刻反应，不屑讥讽，“怕了？”

顾时葶看着她，等梁母进来后，问梁母，“妈妈，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梁母皱眉。

“我看你没有要求，纯粹想拖延时间。”顾明宴推搡顾时葶。

顾时葶侧身，避开她的手，“妈妈，检查结果我没有怀孕，顾明宴必须向我道歉。”

梁母一怔，反应过来，“回家再说。”

顾时葶不信，别说回家，只怕她做完检查，道歉这事提都不会让她提。

梁母不赞同。

顾时葶就一动不动。

顾明宴硬拽一步，她又挣扎回来一步。

当着外人的面，如此偏激，心胸狭隘，不顾体面，梁母恼火，“你要造反？”

顾时葶眼神直勾勾的，“妈妈，你这样袒护她，是觉得我四年来乌遭遭的冤枉，抵不上一句道歉？”

顾明宴唾骂她，“结果还没出来呢，冤枉你什么了？”

梁母依旧不让步。

争执间房门敲响，梁朝肃在门外问，“怎么了？”

顾明宴打开门，气得红了眼，“顾时葶非要我向她道歉。”

梁朝肃矜持守礼，微微侧过身，视线没有探进房间一步，“结果出来了？”

“没做。”顾明宴靠山来了，泫然欲泣，“她非要我答应道歉才做。”

“那你就道歉。”

“什么？”顾明宴震惊，“哥哥，你——”

她迟迟说不出后半句，昨天的狐疑卷土重来，翻倍涌上她心头。

哥哥二十八岁了，禁欲到极端。

圈子里千金小姐前仆后继，他从来不假辞色。

身边秘书，助理，私人顾问，司机，能接触他的全是男性，也没有白月光，毫无红颜知己。相亲就推拒忙，女合作伙伴请吃饭，他一概约在公司餐厅。

守身如玉的不像一个正常男人。

顾明宴又转头看顾时葶，她之所以对顾时葶穷追猛打，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顾时葶不像一个女孩。

或者说，顾时葶不像一个没有经过男人滋润的女孩。很多时候，她冷不丁就发现她眼角眉梢妩媚的女人风情。

如果滋润顾时葶的不是沈黎川，而是……

顾明宴心口惊悸，张嘴要告诉梁母。

梁朝肃先一步截断，“昨晚那一闹，沈家对你有意见了。”

他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沈黎川将来要继承沈家，合格的当家主母应该像母亲那般，你太情绪化，不是好事。”

梁母马上意会，顾明宴昨天两次冲动，沈父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爽。

倘若，今天顾时葶清白，顾明宴立即道歉，那以前的过激行为，大可以解释为小女生在爱情里患得患失，并非性情浮躁多疑。

梁母扭头答应顾时葶，“如果证明你未怀孕，菲菲会道歉。”

顾时葶坐上检查床，门合上前的缝隙中，填满男人修长挺拔的体态，神情阴郁又冷峻。

她一怔。

门合上，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科主任的手很稳，一寸寸，一厘厘地挪，不放过顾时葶腹部任何一个角落。

检查得非常用心细致。

梁母见此，非常满意。

顾明宴神情紧张，立在主任身后，她做过几次检查，亲眼见过胎儿在子宫模样。

可顾时葶宫壁与常人不同，她见一处，问一处，主任解释一处。

顾时葶跟着心悬一分。

她用钱能买通主任，却买不通仪器。

顾明宴明摆要盯着检查完每一处角角落落。

就算主任再避开，宫腔就这么大，能避到哪去，迟早要发现。

这时，顾明宴忽然眯起眼，紧盯着显示屏，“这是什么？”

第18章梁朝肃是不是发现了

主任面不改色，语气稍带些不耐，“还是宫壁。”

“宫壁是这样吗？”

主任已经检查完了，“顾时葶小姐宫壁跟常人不同。”

顾明宴还要她再仔细看一遍。

梁母已经放下心，止住她，“医生这样详细，不会有错。”

顾明宴只好舒口气，转身走到梁母身边嘟囔，“我真的亲眼看见，她在产科门口抚摸小腹，不亲眼确认，我放不下心。”

顾时葶接过纸，擦小腹，“我羡慕不行吗？”

顾明宴瞪她一眼，想讥讽几句，忽然想起什么，止住话，拉着梁母快步出门。

主任趁收拾器具的功夫，在她耳边小声喃，“胎儿发育好像有问题，我刚才竭力避开，只模糊看到边缘，你最好找时间，重新做检查确定。”

顾时葶倏地望向她，主任点头。

她又垂下眼，撑在床边的手轻轻发颤。

良久，才道谢。

……………………

顾时葶出来的时候，血检的结果也出来了。

顾明宴拿着报告单，一项项比对自己的数据。

梁朝肃立在她身侧，表情不太好，“数值怎么低这么多？”

医生按往年体检数据做手脚，也按往年回答，“越低代表越难有孕。”

“放心了？”顾时葶上前拽过自己的报告，卷在手里，“我不仅没怀孕，还极难有孕，你该诚恳向我道歉了。”

顾明宴不吭声，她拉不下脸。

“怎么外国人附体，突然不会说中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