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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江砚沉这点羞辱算什么，她早就麻木了。

什么尊严骄傲，都比不过活着！她要活下去！

孟霁鸢强忍喉中血腥，越喊越大声：“我是杀人犯，逼死小叔未婚妻，我不配为人！”

“我不配为人！”

她不是向那件不相干的谋杀案认罪，而是因为那十年的错爱认罪。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机直播。

孟霁鸢的心，痛到麻木。

太阳渐渐往西斜，热度却没有减退半分，反而逐渐闷热起来。

孟霁鸢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她强撑着，从喉咙里逼出最后一遍：

“我是杀人犯，逼死小叔未婚妻，我不配为人……咳咳……”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宋意慈咳到眼冒金星，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往后看去，江砚沉的车早已消失不见。

孟霁鸢瞬时慌了神。

她从监狱里带出来的编织袋，还在江砚沉的车上！

里头的身份证跟那三十几块钱，她都不在乎，可那封信必须拿回来。

但她要去哪儿找江砚沉？

天边轰然响起声雷响，盛夏暴雨来得又猛又烈。

孟霁鸢站在雨中，急得脑袋阵阵发晕，视线也跟着旋转起来。

她漫无目的地在雨里乱走，忽地一个踉跄，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向前倒去。

大雨淅淅沥沥。

恍惚间，孟霁鸢身子一轻，好像有人抬着她往什么地方走去。

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识。

等她醒来，外头暴雨已停。

孟霁鸢从陌生的房间醒来，她堪堪从床上坐起，迟缓地环顾极简的家居装饰。

夜风袭来，窗帘摇曳。

乍一看，窗前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个人！

孟霁鸢心脏一抽，猛地抓紧床单。

江砚沉低哑的声音随之响起：“你醒了。”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这时，江砚沉高大的身影及近，他将一枚粉色信封扔到孟霁鸢身上。

紧接着，他带着几分威胁的声音自孟霁鸢头顶落下：

“刚从牢里出来就搭上了新金主，孟霁鸢，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第四章

孟霁鸢垂头，望着怀里的粉色信封，呼吸凝滞了瞬。

她顾不上江砚沉的话，赶忙颤手捡起信封。

打开一看，里边的东西都在。

孟霁鸢瞬间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封，手上动作还未完，下颚却突然一紧。

江砚沉大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那双凤眸中怒意汹涌：

“想不到堂堂孟家千金，已经落魄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再帮帮你。”

话落，他挥手将孟霁鸢狠狠甩开。

江砚沉转过身去，朝着门外怒喝：“管家，带她下楼！”

跌坐在地的孟霁鸢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两个保镖架着拖下了床。

她不知道江砚沉要带她下楼做什么，但她知道，那绝对是另一个地狱。

孟霁鸢硬生生被拖下了楼。

走在她前面的江砚沉脚步生风，领着她一路走到了别墅的会客厅。

他一声令下：“开门。”

守在门口的佣人识相低头，拉开了面前这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优雅的乐曲与欢笑声，涌入孟霁鸢的耳中。

她恍惚抬起眸，就见会客厅中围聚的皆是黎城名流，当中还有不少旧相识。

他们看戏的目光让孟霁鸢那被折磨到熄灭的自尊心，又燃了起来。

她竭力挣扎，朝着江砚沉的背影发出低哑的喊叫：“呃……啊……”

不是说好了吗？

她认一千遍的罪，就放她自由。

为什么江砚沉还要折磨她！

前方的男人恍若未闻，只有一句带着冷意的话传来。

“别着急，你登场亮相的时刻马上就到了。”

话落，孟霁鸢被带上了主持台。

聚光灯打下，孟霁鸢惊慌到浑身发颤，瑟缩着低下头去。

台下有人惊呼：“那不是孟霁鸢吗？她怎么在这儿，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更多的话，是讥诮跟鄙夷：“这个杀人犯还敢出来，爱上小叔逼死大明星苏甜，真是恬不知耻！”

孟霁鸢很想告诉他们，不是这样。

她不是杀人犯，她没有逼死苏甜。

可她不敢、也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这样狼狈又卑微的站在众人眼前，被他们用言语凌辱。

忽然间，台上麦克风响起一道尖锐利响。

孟霁鸢被惊得猛打了个颤，下一瞬，她久违的听到了江砚沉温润的声音。

“为感谢诸位今晚来参加宴会，江家特意请来了名冠黎城的芭蕾舞演员——孟霁鸢，只需十块钱，就能欣赏到她以最原始的方式，为你跳一整晚的芭蕾……”

此话一出，孟霁鸢瞬时如坠冰窖。

她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跳芭蕾舞！

小时候那个会陪她练舞，带着大白兔奶糖来接她回家的砚沉哥哥，又去了哪里……

孟霁鸢早已干涸的眼眶，此刻竟然有些湿润。

台下，也哗然声不断。

“我还真想看看孟霁鸢这副丑陋的样子，跳芭蕾舞是什么模样，我出五万！”

“哈哈！肯定很滑稽，我出十万，够她跳几支？”

“……”

孟霁鸢就像一件廉价的商品，满足着这群人的恶趣味。

可她不能逃，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因为她牢里里欠下了一条人命。

睡在她上铺的狱友姐姐，为她挡下一顿毒打，重伤离世。

狱友姐姐临终嘱咐孟霁鸢，一定要找到她的盲人弟弟，治好他的眼疾。

这条命，她得还！

狱友姐姐的嘱托，她也一定要帮忙实现！

孟霁鸢咬紧的下唇渗出餅餅江費獨家血来，台下哄闹声不绝于耳。

她的心渐沉谷底，麻木冰冷。

忽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来到孟霁鸢眼前，掷地有声道：“我出五百万，请孟小姐表演《天鹅湖》中的白天鹅。”

第五章

会客厅内，喧闹声骤停。

瑟缩蜷坐着的孟霁鸢也震惊抬头，循声看向眼前的人。

就见一个笑容肆意张扬的少年，朝着她挑了下眉：

“孟小姐愿意跳吗？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

孟霁鸢眼睫微颤，僵硬地将视线移到了江砚沉的身上。

这是看着她长大的小叔，应该不会就这么把她送走。

然而，江砚沉冷如寒冬的声音，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男人转过身来，神色冷漠：“能多一个金主，孟小姐当然愿意。”

孟霁鸢眸中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了。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少年半搂半拉着出了别墅。

而江砚沉还站在主持台上。

他看着孟霁鸢跟少年亲密的背影，心底忽地燃起一团无名火。

孟霁鸢什么时候，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深蓝夜幕下，一辆纯白的GTR从环海公路急冲进了沙滩。

孟霁鸢拉开车门，直接瘫坐在细软的沙地上干呕。

耳边，传来少年张扬的笑声：“孟霁鸢，你怎么还跟当年一样弱？”

跪在地上的孟霁鸢，身形陡然一滞。

这语气，她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她强撑着转过头去，月光衬着少年羁傲不逊的眼眸，看起来还是有些陌生。

而少年看她眉头紧蹙，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脑袋也还是不好使，我叫江信然，这次你可要记好了。”

江信然。

孟霁鸢将这个名字在心底默念了遍，就见江信然走到了她身边坐下。

他望着漆黑海面，语调飘忽的说了句：“孟霁鸢，你不是要跳舞吗？”

话落，他就转过了头。

而孟霁鸢的脸瞬时惨白。

她知道今晚跳不过，但也没想到是在这空旷无人的海边。

也罢，反正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尊严可言……

孟霁鸢在江信然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捏住了短袖